8、羁绊之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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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玥疲惫的坐在阳台，望着残阳挣扎留下的最后那道余韵渐隐，望着傍晚十分刚散开的云又聚拢，脑海里千头万绪。
短短一天的时间，却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只觉自己已然脱力。
说到底也只是个高中生，就算平时看上去再独立再沉稳，就算她早就对一些超自然存在有所察觉，乍一遇见，还是会不知所措。
藏匿于人海中的单体种、似乎酝酿阴谋的羽人、那个疯狂科学家似是而非的话。
以及，暮雪他，不，司氏集团，到底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她不敢细想，却又不得不想。
耳畔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是那个男性外表的单体种在洗澡。
依照常理来讲，邀请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异性住进自己家，还毫不设防的把浴室借给对方，实在是危险又愚蠢的事情。
不过昔玥没办法对那家伙升起防备之心，这种信任感来的莫名其妙，相信玄夜也有同感吧。
翻了圣殿的内部宣传册后，才明白这是因为她的基因序列与玄夜百分百契合，寄生在她身上的玄夜可以发挥最大实力。
她是他的命定宿主，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事。
他们合该命运相连，休戚与共。
这么想着的时候，水声已经停了，紧接着就是开门的声音，拖鞋摩擦地砖的声音。
她转头看过去，某只最强单体种那轮廓分明的侧脸被金色晕染，冲淡了他身上的戾气，竟意外使人安心。
于是她平和下来，问：“圣殿那些说法，你怎么看？”
“不怎么看，要是让老子抓到他们不干好事，老子就不和他们客气。”然而这单细胞一开口，顿时打破了这份难得的温馨。
昔玥差点给这氛围破坏者一个白眼：“我是问，圣殿关于羽人文明的说法你相信多少。”
“你说那个脑子有毛病的女人说的什么羽人？没听懂，但她不是自己也没弄懂吗？”玄夜把沙发上的毛毯掀起，坐上去，抬眼对上少女的视线。
“她可不是没弄懂，说不定她懂的比谁都多。”想起风天涯最后那句故弄玄虚，她便有些气愤。
“那你也用不着担心吧，不是有你那个什么什么竹马，你那竹马明显比她官大。”他不爽的脱口而出，丝毫没察觉自己语气像是吃了柠檬一样酸。
提到司暮雪，黑发少女便沉默了，她轻垂眼睫，望着玻璃边几上的水杯，忽觉有些透不过气。
半晌，她才开口：“我其实算是被司家养大的。”
“我爸妈是探险家，专门寻找古代遗迹那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出去冒险，他们的归宿是百慕大、东非大裂谷、危地马拉的丛林，甚至南太平洋无名小岛，我就经常被托付给司叔叔。”
没有抬头的她也未看见，对面的单体种露出如何震颤的眼神，她只是继续说：“两年前，他们……在一次探险中出了意外，我彻底被司家接管了，不论是上学的钱、生活费，还是吃的穿的，各种琐事，司叔叔都包揽。可以说，没有司家，没有司叔叔，我可能……”
她用力把哽咽吞回去，却还是露出一丝颤抖：“所以你明白吧，我真的，不愿意怀疑他们。”
直到此时，玄夜才方意识到，自己这个处变不惊、胆大包天的宿主，其实也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幼崽而已。
剥开她冷淡坚硬的外壳，内里其实也柔软脆弱。
他觉得自己又开始丝丝落落的不舒服，仿佛人类常说的心脏发胀——但那只是错觉，他哪里来的心脏那东西呢？
他搞不清原因，他只知道，自己不希望面前这个少女再难过下去了。
“那就别怀疑。”
昔玥有些愕然地抬眸看向玄夜，却见对方满眼认真，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什么真理。
她下意识想反驳，玄夜却快她一步继续说：“要是哪天他们真做错事，你再揍他们一顿也不晚。到时候我帮你一起揍。还有那个什么羽人，到时候一块来，正好让这帮玩意尝尝我的火。”
末了，又补了一句：“你……不用害怕，我反正是一直站你这边。”
啊，是了，这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真.单细胞生物，脑袋就是如此的直来直去，所有阴谋暗影，对他来说都不过一把火烧掉的事而已。
明明是那样粗糙的用词，她心中的巨石却因此轻轻落下，与此同时，又有类似羽毛般轻柔的东西缓缓升起。
她拿起水杯，试图掩饰自己被感动的事实：“总之，先别把打碎你野生核的那家伙的事对圣殿说，至少目前不合适。我怀疑他和白天那女人是一伙的，所以我们尽量自己查，”
莫名其妙的，玄夜只觉那种不爽褪去了，而丝丝落落的不舒服也仿佛融化成另一种毛绒绒的感觉。
“啊，知道。”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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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之后一连两周，都未再遇见什么变故。
倒是有些小打小闹，但也不过是些意外和单体种基因共鸣的普通人，或者突然失控的野生单体种惹出的事端，圣殿随便派出一位宿主就可以解决。
而那个驭使花瓣与雷电、袭击学校攻击玄夜、疑似羽族的女人，也再未出现过。
至于打碎玄夜野生核的家伙，更是全无消息。
昔玥也曾问过司暮雪关于花瓣女的事情，她的竹马却只用“圣殿也是有成年人的，玥玥目前的任务是学习”来搪塞她。
反倒是玄夜跟着出过两次任务，回来后一直和她抱怨圣殿的宿主都有病，这位常年生活在北方草原的单细胞生物甚至一度质疑：“你们大城市的人类是不是都这样。”
对此昔玥无话反驳，因为她接触的寥寥几个宿主，也确实算不得正常。
这场虚假的梅雨季，倒是快要过去了。
黑发少女拉开一半窗帘，俯身看窗外依旧积水不多的马路，又仰头看即将散开的乌云，推断还有多久会迎来天晴。
最近几天晴时远远大于下雨，天气预报认为再过不久，初光市就会彻底摆脱梅雨季。
窗外的光影打在沙发上躺着的玄夜脸上，他眼角的疤痕颤了颤，随即睁眼。
“这么早干嘛，你们人类高中今天不是放假？”语气中还带着睡不醒的哈欠。
——不知是不是受宿主的影响，这个非人类，沾染的人类习性越来越多了。
“谁知道，老师让我们去新建的古生物馆参观，还要写篇报告。”黑发少女冷着脸，把窗帘又拉上一点。
作为她的宿体，玄夜很容易就听出她平铺直叙里的怨气，但作为不用上课的文盲非人类，他直觉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可能会引爆炸弹。
于是他半坐起身，问：“用不用我一起去？”
她把数码相机从柜子里拿出来擦拭，一边道：“不用，你睡吧，有事我直接召唤你。”
毕竟大周日的，无论是人非人，都不想起早吧。
玄夜便躺在沙发上，看着她把相机、雨伞、纸巾等等一堆东西扔进书包，又从冰箱拿了一瓶可乐，才穿鞋出门。
这时的两人还不曾知晓，那酝酿许久的阴云，将伴随今日的雨幕，盛大袭来。
而命运，也会至此掀起伪装的平静，露出凶暴的獠牙。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羁绊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