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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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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浪子?小鸾起了兴趣,这可是个不一般的评价啊。
晴娘见小鸾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只觉好笑,又想到她从前是个男子,不禁生出些火气来:“怎么,你觉得浪荡花间是个好事?”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可其中的压迫几乎让小鸾喘不过气来。
小鸾这才一惊,方才她又把自己当做男子带入,难免对自己外祖父高超的采花手段感到佩服。
毕竟在前生,她连姑娘的小手还没牵过,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不过现在站在女子的立场上,显然并不是什么好事,小鸾不禁黯然了:“是我不对。”这话说的五味杂陈,叫晴娘也不忍再苛责于她。
可是有些话却是不说不行:“你知道此间男子那点最让人厌恶吗?”
小鸾有些惊讶,这是晴娘第一次明火执仗地表达她对男人的感观,不过她却是对外面的人接触不多,少数见过的几个男人都算的上是人中龙凤,只好摇摇头说:“不知道。”
“哼,”晴娘冷哼一声,“就是自以为是。不过就是体力上略胜了女子一畴居然就胆敢以天下我为先的气度自居,实在是荒谬。自己不给女子读书识字的机会,又鄙视她们目不识丁,毫无见识。你说这是不是荒天下之大谬呢?”晴娘这声轻飘飘的的质问,几乎问得小鸾背生冷汗。
又听见晴娘接着说道:“男子掌握着世间权威,自然制定有利于他们自身的条条框框,若是违反了这些他们制定的时间真理,只怕他们要吃人呢!我听你说过,太古时期是母系氏族,人们只知有母却不知有父,这和现今又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把掌握权柄的人换成了女人罢了,由此可见天下权柄,不过能者居之。”
小鸾亦点头赞同。
晴娘见小鸾对自己的这番话若有所得,一笑,坦白之言不可多。
剩下的言传身教才为上策,于是话音一转:“你外祖父虽说遍历花丛,实际上不过是得个虚名罢了。”
小鸾还没从晴娘刚才那番话中回过神,哪知晴娘又说起外祖来,一时有些怔愣,待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母亲话中玄机,虚名?
难道浪子的名声是假的?
还未来得及开口,晴娘又平地一声雷,“家父在外的名声虽有些风流,实际上却并没有越矩之行,一生也只得了我一个女儿,我的两位兄长皆是从我庶出叔父那里过继来的。”
“过继的?”小鸾这次反应倒是很快,立刻就问道。
晴娘颔首,“是。我母亲生我时难产,月中就去了。他并没有续弦,也没有妾室,后院可说是一干二净,族中怕他绝嗣,本欲强压着他再娶,他不愿意,就过继了自己庶弟的两个庶子,充作嫡子养大。”
这下小鸾终于明白为什么,晴娘与兄长走动这样不频繁,相处也是礼貌有余而亲近二亲近不足了。
过继的堂兄,能够相处和谐已是不错,再要求,两方都是尴尬。小鸾明白了其中关窍也不再纠结,只问起两个舅舅的近况。
“我长兄,讳明字清池,娶妻何氏,生女咏卉,高居侯位,食邑平阳,马上就要调驻北疆。次兄讳晨字清河,师从渊镜老人,如今正在景州侍奉师傅,娶得也是老师的女儿,目前尚无子嗣。”
小鸾明了,弄清楚了这些以后再与舅家相处时也不会一头雾水。
晴娘看见小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不觉起了促狭念头:“嗯,谢家没什么人,我也不多说,韩家么,总还有些旁系的。”
小鸾不禁眉头大皱,晴娘看得大乐,这才说:“不过嘛,都是些闲人,早不走动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多理睬,小鸾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晴娘故意捉弄自己,气的瞪向晴娘,冷哼一声,跑出去了。
晴娘也不在意,所幸正是晚膳时间了,小鸾总要面对自己,她是不会记恨这种小事的。
正如晴娘所料,到了晚饭时分,小鸾半点火气也无了。
如今暑气正盛,明明天边已挂起一弯隐约的月轮,还是未见半点凉意。
谢家这宅院因地处偏僻,周遭又有两棵大梧桐树,院内也是花木繁茂,所以多少还有些阴凉。
便是这样,晴娘母女二人也没有多大食欲,只是看见桌上的素食凉菜才勉强有些胃口,进夏来已消瘦不少。
厨房向来是由夏氏管着,眼见晴娘母女因暑热不思饮食,心中也十分焦急,故而近来多上些精致素食,又辅以酸汤滋补之物,每每该换菜单,务必不使二人厌倦。
如此,晴娘倒是多用了些,至于小鸾,夏氏却是无可奈何。
今日晚膳,因小鸾昨日多饮了一碗酸笋鸡皮汤,夏氏见她爱用便上多了一份,晴娘向来不爱食酸,这是单给小鸾的。
小鸾见了此汤便知夏氏体贴爱护心意,勉力多饮了一碗,又捡了几筷凉拌的青瓜并陈皮排骨用了大半碗饭才罢。
晴娘嗜甜,一碟百合腰果就极合心意,又饮了一盅清心汤,去了一碗米。
夏氏见两人用得香,总算不像前些时日那样原样送还,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在厨下收拾的时候面上总算有了笑意,叫帮忙的徐鸢好笑,又不禁感叹她的忠心。
因晚膳用的多了些,晴娘便携着小鸾在院中散步消散,两人说笑间提起今日来访的徐、胡二人,晴娘就多问一句:“你在书院中竟同时和她们两人交好?”
小鸾懒散一笑,“哪里是我交好她们,分明是她们想要拉拢我。她们两个在学里各有拥趸,只因今次多了我一人,我又两边不靠,两不相帮,她们自然想要拉我入伙了。”
“今日你表姐发作了那胡家的小姑娘,虽错不在你,你也诚心道歉,不过有徐大娘在,只怕你与胡氏是难相处了。
提起这事小鸾也是为难,。
想起表姐即将搬到家中暂住,更是一头两大,“表姐么,耿直了些,却也不会随意打人,其中必有缘故,待表姐来了,我要好好问问才是。”说起韩表姐,小鸾不禁问起:“不知表姐要住在哪里?得尽快收拾才是。”
晴娘知道小鸾是不愿与咏卉同居的,她也不会这样安排,毕竟尴尬,可谢家这宅院实在不大。
倒是踌躇了一会儿,才说:“把东厢收拾出来吧,厢房里的东西都搬到西边角房去,那边地方也够。”
小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向来不在家事处理上多话,反正她也不懂,还是少插手为妙。
说话间时候也不早了,两人各自回房沐浴更衣,上床就寝了,明日休沐日就结束,两人还得各自上学上班,必须养精蓄锐才是。
小鸾这边不说,夏氏把床帐放下后便吹灯离去。
晴娘这里却没这么简单,待她沐浴梳洗换了一身素底的冰纨寝衣后,就斜卧在美人榻上就着灯烛看公文。
徐鸢见烛火渐弱,便打算拿竹剪来,剪剪灯芯,晴娘便叫住了她:“不必剪了,我就看完了。你明日去把东厢的物品挪到西边角房去,把东厢收拾出来,一应物品陈设皆捡合适的用。”
说完便挥挥手示意徐鸢退下。
徐鸢把手上的剪刀放下福了一礼,悄声退下,走时轻轻带上房门。
晴娘抬头看了一眼,见徐鸢已经离去,将公文丢在榻上,灭去灯烛,也去睡了。
徐鸢退出晴娘寝室,长出一口气,正巧看见锁门回来的夏氏,忙走上前去,“怎么不提盏灯?晚上跌着了可怎么是好?”
夏氏吓了一跳,待认出是徐鸢的声音才缓过神来,恨恨道:“我没跌着,倒被你吓着了!”
又解释说:“原本点着灯笼,谁知竟被风灭了,再说今夜月光明亮,不过在院子里不过两步路,哪里会跌跤。”
“还是要注意得好,你总是粗心大意的!”这话虽是数落,可也是关心之语。
夏氏心中领情嘴上还是要抱怨她多管闲事,两人说着闲话,也各自回房用剩下的热水洗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