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种下一只迷妹(娱乐圈)》易临安

63、学戏

　　于心纯特别重视这次的机会，不仅跑到了图书馆里借了一堆关于那个时代的书籍，连导演之前拍过的戏，都被她翻了出来，一部一部的看过去。

　　这天，天气很好，不冷不热。

　　她神神秘秘凑到季时雨的身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

　　“去哪里？”躺在沙发上的季时雨，一身酥骨，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一下。

　　“我带你去看戏。”于心纯露出狡黠的表情，将两张戏票伸到季时雨的眼前道。

　　“越剧？”季时雨定睛一看，“没有兴趣。”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于心纯。

　　在于心纯死缠烂打之下，没兴趣的季时雨还是被她拉出了门。

　　还没有到中午，太阳不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于心纯还是为季时雨撑了一把伞。

　　到了剧场，观众台上的三三两两坐着人，皆是满头银发老爷爷老奶奶，除了于心纯以外，稍微年轻一点的都没有，然而季时雨还是惊讶了一把，这个年代还有人看戏。

　　她们到的时候，戏已经准备开始了，为了不打扰到其他人，于心纯带着季时雨，在观众席没有一个人的最末排中间坐下。

　　舞台上演的是经典的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花花绿绿的身影交错，咿咿吖吖的唱腔不绝于耳。

　　一场戏下来，季时雨看的几乎眼皮子都快垂下来了，于心纯却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结束的帷幕刚落下，她就迫不及待地问季时雨道：“你觉得怎么样？”

　　季时雨如梦初醒，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样？”

　　“我想在试镜之前，在这里学点东西。”于心纯脱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季时雨不懂，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于心纯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剧场的后台，挤满了人，带妆的、妆卸了一半的演员，穿着戏服在其中走来走去，摆设杂乱无章，地板上垒着一个个道具箱，浓重的脂粉味混合着烟味，飘浮在空气中。

　　季时雨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见于心纯在后台里询问了几个演员，然后找到其中看起来像个管事的，一上来就便介绍自己：“我是一位演员……”

　　耳边突然一声磬响，把季时雨的注意力吸引走，舞台上的戏又开场了，站在这里远比在观众台听的更清晰。等她转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于心纯说了一些什么，管事的人朝她摇了摇头，然后于心纯就一脸沮丧的回到了季时雨的身边。

　　季时雨好奇地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于心纯愁眉苦脸地说：“我和她说，我最近要拍一部关于越剧的电影，所以想在保证不会影响他们工作的情况下，近距离观察她们是如何表演的，希望能得到允许，但是还是被拒绝了。”

　　季时雨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道：\"你这样人家才不会答应呢。\"

　　于心纯可怜兮兮地望着季时雨：“那该怎么办？”

　　“你要拿出诚意来。”季时雨笃定地说。

　　“？”

　　“具体该怎么做，你不会自己想吗？但是你要是想把人家饭碗学去，绝对不可能是只来过一两次戏院，就能得到的。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好，随便将多年的技艺倾囊而送给你。”季时雨白了她一眼。

　　“哦……”于心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于心纯回到家后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有什么可以表达诚意的好办法，只能用最笨的法子，天天泡在剧院里，刷存在感。

　　季时雨还真没有想到，于心纯对待这部戏会认真到这个地步，不由拭目以待。

　　至于于心纯到底是怎么观察，她并没有什么兴趣去了解。她不知道于心纯早晨是几点出门的，但是只要夜晚的家里一出现浓厚的脂粉味，就一准是于心纯回来了。

　　不久之后的有一天，于心纯兴冲冲的回家，告诉她，她终于被允许进入后台了！一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季时雨瞧了一眼日历上用红笔圈出来的试镜时间，只剩下不到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即便于心纯再努力，估计也只能学到一点皮毛。她心里门清，却不忍泼鱼唇的冷水，鼓励地说：“你加油吧。”

　　于心纯将她粉红色的米奇床单裹在身上，两只手臂各垂着长长的下摆，当作越剧的戏服一般，站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仿佛自己就是那个电影里的苏州，南京最显赫的贵人们，就坐在她面前的舞台下。

　　她先朝拱手，后挽袖，掐着嗓子正打算开腔，突然就忘了词了，尴尬的咳了两声，余光偷觑着被迫坐在地板上的季时雨。

　　见季时雨的脸色无异，才佯装无意的打开双手，道：“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脑中浮现起那些虫鸣的夏季，在大雨过后，家门口的小沟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她赤脚击打出水花。

　　季时雨有些不懂：“你的童年？”

　　“对呀，难道你小时候没有扮过白娘子吗？”那时候新白娘子传奇刚上映，万人空巷，孩子们可觉得白娘子漂亮极了，纷纷扯下家里的蚊帐披在头上，把自己当做白娘子，模仿电视剧里的各种动作，她也没有例外。

　　“那时候奶奶还觉得我疯呢。”

　　想起自己的童年，季时雨苦笑了一声，“我可能没有童年吧。”

　　似乎提到了不该提的话题了，于心纯立马识趣的噤声。

　　传言中，影后季时雨的背景是一个未解之谜。没有人知道，她的父亲母亲是谁，也不知道她背后的资本运作。于心纯只是从以前接触的八卦中，猜测季时雨的母亲早逝，其余的都一无所知。

　　与她接触了这么久了，于心纯从没有听她提起过自己的家里人，所以，无论过了多久，季时雨对于于心纯来说，都是一个参不透的谜。

　　去试镜的前一个晚上，于心纯为自己准备了一把小折扇。

　　那是一柄仿古雕花镂空香扇子，不足手掌长的尺寸，扇尾坠着淡紫色的小流苏，无不透露着秀气和小巧，恰好符合苏州的气质和身份。

　　大部分的试镜，都是即兴表演剧本里的片段，因此，于心纯打算表演一段越剧里常见的走台步。要是有机会唱一段，那就更好了。

　　因为是民国的电影，于心纯原本还想去弄一套旗袍穿穿。但是季时雨坚决反对，只是一个试镜而已，不必太庄重。试镜的结果还未知，太吸引目光，反倒对于心纯不好。

　　于心纯一想，有道理，便听从她的话。

　　最煎熬的不过，事情即将发生的前夕。于心纯虽然已经有十足的准备，还是不免紧张。她整夜都不能安份的睡觉，脑中不停的回想着，这段时间在戏院里看到的，听到的，学到的每一个小细节，生怕出错。

　　恍惚间，似乎睡着了，就梦到，自己顺利通过了第二天的试镜，拿到苏州这个梦寐以求的角色。她忍不住手舞足蹈的大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又从梦里醒过来了。

　　以为已经第二天了，可天还蒙蒙黑，窗外一点光亮都没有，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是凌晨两点多，距她睡下的点不过才过了两个小时。

　　好不容易睡着了，闹钟一响，于心纯唰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精神抖擞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程天蕾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她的时候，刚准备敲门，面前的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你来了？”于心纯站在门后，一切准备妥当。

　　来到试镜的场所，望着面前的人山人海，于心纯和程天蕾不由的大吃一惊，单单一个苏州这个角色，这么多人？晃眼之间，似乎还看到几个网红和新晋小花，在角落里看剧本。

　　一眼望过去，那些人的样貌气质各有所长，有艳丽的，有的清纯，有的高冷，有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气的。她们脸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妆，穿着各具特色的服装。出门时只画了淡妆的于心纯，站在其中，倒像误入其中的端茶小妹。

　　季时雨早就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不惊不怪，她倒是好奇今天那个导演会不会来把关演员。

　　竞争者比想象中多了十几倍，于心纯肩膀上的压力剧增。这么多厉害的人，她真的有机会拿到这个角色吗？

　　她勉强压制住自己的忐忑，和程天蕾说：“我先去趟厕所。”说完，便逃似的跑向了厕所。

　　不提于心纯进了厕所之后做了什么，就单论她回来之后，脸上紧张被神神秘秘的色彩取代。

　　季时雨问，“你掉厕所里了，这么久？”

　　于心纯看了一眼离她们俩有一定距离的程天蕾，还没有注意到她回来，加上人声嘈杂，大概她听不见，壮着胆子说，“你猜我刚才在厕所看到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