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彼岸》归途何在

133、第 133 章

　　所以，精灵艾尔洛斯注定会在不久的将来迎接死亡？
　　西弗勒斯不知道在那之后自己究竟是怎么被甘道夫塞进了铁匠铺安顿下来的，他满脑子想得都是精灵的事，甚至为此被其他人嘲笑。

　　河谷镇的生活单调乏味，着实体验了一番广为诗人称颂的“旧日时光”后，西弗勒斯觉得还是二十世纪更适合自己。低下的生产生活效率以及糟糕的卫生健康意识连他这个经常要人提醒才记得洗头的人都受不了，真不知道艾萨要怎么解决自己的洁癖……

　　“别想了小子，精灵都是些傲慢的家伙，不过他们确实有傲慢的本钱不是吗？与其把精力放在那些注定不会与人类一条道的异族身上，还不如多看看自己的同类，裁缝家的小女儿关注你已经很久了，怎么样？要不要试着约她出去转转？”
　　叮叮当当的凿击声中，铁匠的大嗓门儿吵得人不得安宁。西弗勒斯砸了瓶烫伤药放在他身边：“闭嘴。”

　　“好吧好吧，谁叫镇上只有你一个药剂师呢……”
　　铁匠闭嘴了，暗想着裁缝哪儿的酬谢金大概是赚不到了，转头他就看见那个神秘的黑发少年把自己裹在斗篷里朝外走，忍不住又大声喊道：“别往远跑！山上有龙，遇上你就要完蛋，懂吗！”

　　“知道了。”西弗勒斯胡乱答应了一句，甩上门走出去。
　　不就是那些长着长牙会喷火的大型飞行蜥蜴么，他身上没有任何闪亮或是值钱的东西，不会引起龙的主意。

　　走在黏脚的石头路上，少年恨不得能把鼻子堵起来。完全没有下水与公共卫生系统可言的古老城镇气味感人，西弗勒斯敢发誓，哪怕是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恐怕也比这儿的居民们要干净。

　　怪不得精灵总会刻意避开人类，如果不是为了交易酒水，他们大概连进都不要进来这里。他已经在河谷镇居住了一个多月，想必距离精灵再次来交易酒水的日子也不远了。

　　西弗勒斯弯腰从路边挖出一颗“野草”，满意的纳入收藏。
　　非要说上古时代有什么好处的话……大概就只有满地多到人眼花缭乱的珍稀魔药材料了吧。无数纪元后已经灭绝的它们如今正欣欣向荣，少年恨不得见着什么都薅上一把带走，凶残程度堪比某位绝不遗漏视线范围内任何宝箱的金发旅行者。

　　而且这儿可没有什么关于魔咒的使用限制，只要他愿意，只要他能做得到，把阿瓦达索命咒当清洁咒用也不会有人管。

　　绝音鸟，隐形兽，长角水蛇，等等等等，要是放过了他大概会懊恼到吐血。

　　沿着平缓的丘陵向森林的方向行走，越近自然资源就越丰富。
　　潺潺流水越过卵圆的石头，即便在盛夏的季节里也仍旧寒凉刺骨。
　　带着冷意的迅捷之风忽然划过，西弗勒斯抬头，树梢上站着一直都在困扰着他的大精灵，他似乎正在森林里巡逻，听见动静就过来看看。

　　“是你……？”艾尔洛斯放低弓弦和羽箭，轻轻松松从树梢上跳下来：“我记得你，普林斯家族的幼崽。”

　　中土大陆上的称呼习惯可真麻烦，西弗勒斯直起腰，拍掉沾在手指上的泥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无害且友善：“是的，额……请问我该如何称呼您呢，精灵先生？”

　　艾萨曾经说过精灵的交流习惯，迟疑之后大精灵犹犹豫豫的接受了他的示好：“艾尔洛斯·晨曦，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虽然已经是简称，仍旧连名带姓，冷冰冰的。

　　他盯着人类少年看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在西弗勒斯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着装不太得体时踌躇道：“我从甘道夫那里听说，你很擅长熬制药剂？”

　　“你受伤了吗？”西弗勒斯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精灵对于这个反问很诧异，就像是没想到会有人关心自己那样，但他又很快收起表情，扭头别开视线：“没有，没有能伤到我的东西。是……其他人。”

　　又是一阵突然降临的沉默，差不多有五六分钟，艾尔洛斯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那样转回来看着面前的人类少年：“我需要你的帮助，去治疗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别让她知道是我拜托的你，嗯，就这样。”

　　视线扫过少年手里拎着的“战利品”，他深吸一口气拿出交易的价码：“作为交换，我可以在你进入森林采集药材时提供保护。”

　　“没问题，但是我必须先知道伤员的具体情况。之前熬制的药剂都是给人类的，精灵贸然服用也许会发生意外，请原谅我不能随意把药水交给你。”
　　西弗勒斯想起艾萨曾谈起他小时候喜欢过一个同族的女孩，此刻他非常怀疑需要救助的就是那个放心得太早的对手。

　　艾尔洛斯想了想，同意了他的要求。既然甘道夫说这孩子不会对精灵产生威胁，那么把他带回聚居地似乎也没有问题。于是他转身迈开长腿走在前面领路：“跟我来。”

　　交易达成，西弗勒斯急忙追上去：“我得跟铁匠说一声！”

　　“哦。”大精灵淡淡应了一声，完全没有回头或是减慢速度的意思：“山雀会捎口信过去。”

　　比起上次被友人带着穿越森林，这回的难度堪称地狱级别。倒不是说这个时期的艾尔洛斯怎样，为了配合人类他甚至体贴的踩在地面上放慢速度陪同。但是那种细致入微的关怀绝不可能出现了，因为此时的西弗勒斯对他来说就只是个仅能付出有限信任的陌生人。

　　都说事情总要有比较才能有鉴别，此刻黑发少年方才恍然大悟他的尖耳朵朋友对他究竟有多宽容。要知道走在前面那个精灵，洁癖到连其他精灵都不能靠近，堪称病态！西弗勒斯亲眼见过其他精灵休息时亲昵的贴贴，就他没有，不但不贴还很有几分嫌弃。

　　艾萨对我，心里到底是种什么看法？

　　整整走了一天，直到入夜也还没有走到精灵们的地下城，艾尔洛斯确定今天自己不得不带着这个人类幼崽在聚居地以外的森林里过夜了。夜晚的森林很危险，无论是对人类还是精灵，都一样。随着某些势力的崛起，黑暗生物逐渐活跃起来，谁也不知道将会遇上什么。

　　“你……算了。”他只开了个头就选择放弃，找到一块空地生了堆非常结实的篝火，把身上带着的干粮袋放在人类手里，自己灵巧的爬到树顶上去守夜。

　　西弗勒斯拉开扎在袋子上的绳索，树叶形状的精灵小饼干出现在面前。和之前从其他精灵那里得到的不太一样，这些饼干明显做得更精致，面胚上甚至隐隐能够看到镂刻的花纹。

　　扔一颗进嘴里，花果的味道更重，甜味也更明显。所以即便是精灵，手艺也是存在差异的吧！

　　火苗哔哔啵啵的燃烧着，坐在旁边一点也不冷。西弗勒斯只吃了一块饼干就不饿了，他抬头看向头顶，树冠里只露出精灵的半截长弓。他就像是故事里神秘的游侠那样坐在茂密树枝里，只在必要时露出身形，然后又随着风销声匿迹。

　　“艾尔洛斯，你要不要下来烤火？”

　　等了一会儿，少年听到对方冷淡的拒绝：“不，多谢。”

　　如果是在霍格沃茨，他绝对会自己主动凑上来，表情丰富，哼哼唧唧说上一长串有的没的。西弗勒斯闷闷缩回去，把自己裹在斗篷里打瞌睡。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声突然大作，黑发少年迅速警醒，比他更快的是精灵的弓弦。

　　个头远远超过阿拉戈克的黑色大蜘蛛躺了一地，眉心处统一钉着支羽箭。

　　嗯，看来日常打闹时这家伙留了不少手，基本上也就是放了好几个黑湖的水准吧——其实艾萨远没有达到他想象中的程度，梅林制造的身体更偏向于人类，对他来说算是种不得不承受的负担。而且身体的年龄在那里摆着，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全盛时期的强度。

　　“害怕就把眼睛闭上，这里交给我。”
　　大精灵的声线总是淡淡的，几乎没有情绪起伏。他踩着剩余蜘蛛的头跳起来，即便腾空也能很好的调整姿态，就像鸟儿舒展翅膀飞翔一样。

　　西弗勒斯：“……”
　　大概明白好友那种一出事就把所有人都拦在身后的坏习惯是怎么来的了，他似乎想象不出一个无法战胜对手的自己。

　　精灵都是笃信命运的存在，这话是那个长胡子老巫师甘道夫说的，难道艾尔洛斯正是从命运的启示中看到了什么，才会发生后来那些堪比一百八十度的剧烈变化？

　　天亮之后大精灵小心熄灭篝火，确定没有火星偷偷藏着才继续前行领路。虽然交易尚未开始，他还是恪尽职守的践行了誓言。只要是人类“药剂师”想要的魔药材料，都会以最新鲜最恰当的方式出现在面前。无论高挑的树梢还是幽深的地穴，包括偶尔经过的动物，无论谁，只要经过这个两人小队身边就必须付出点代价才能离开。

　　就这样再次走到深夜，隐藏在深林腹地的精灵之城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精致华丽，闪烁着微光的建筑沿着难以想象的巨树蜿蜒而上。艾尔洛斯领着西弗勒斯远远看了眼王的所在地，然后把他带到自己居住的小房子里。

　　这是棵高度甚至超过王庭的大树，底部根茎目测直径约有三四米，稍细的顶端也超过两米，坚固结实的台阶盘旋着连接到屋门外，精巧三居像筑巢鸟的窝一样挂在树干下，刚好可以躲过雨水。

　　“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艾尔洛斯低着头，表情瞧上去一点也不像要去见心上人。

　　他当然不是，因为受伤的是梅尔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