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病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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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棉身体一点点冰冷。
经纪人……的意思，难道是她在想的那样吗？
他希望自己跟姜乐分开，不要成为姜乐星路上的绊脚石？
虽然早就有所觉察，并给自己做了好多心理建设，等真的到了这一天，言棉还是很不争气地瞬间红了眼眶。
“我……我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言棉声音低下去，她努力睁着眼睛，不让氤氲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做好……我不想拖后腿，我也想帮忙……可我还是办砸了，是不是？都怨我……”
沙成阳见她泫然欲泣的表情，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他手足无措起来，这些话迟早要点明，可他并不想把小姑娘给惹哭，之前也是顾忌这一点才忍了又忍，不然以他们这些在圈子里浸淫多年的经验，怎么会摆不平个还没出校门的小丫头片子？无论是哄也好骗也好，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有钱还能解决不了问题？
但沙成阳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他见到姜乐第一眼就觉得这小伙子肯定能红，相处后更加深了他这一看法。
姜乐不是那种只有一副好皮囊的年轻人，更难得的是他有想法，有主见，身上有种浑然天成的气势，是那种有积累的家族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雍容，这样的人无论身在什么行业，都不会泯然众人。
注定耀眼夺目。
进入这一行，选择经纪人这个职业，沙成阳是心怀寄托的。
这份寄托现在渐渐转移到了姜乐身上。
沙成阳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手，将这个孩子捧起来，不让他行差踏错，稳稳当当地走下去。
因此沙成阳不仅仅把自己当做一个经纪人，他希望能跟姜乐保持亦兄亦友的关系。在这个圈子里，什么感情都是虚的，今天跟你称兄道弟，明天就能把你卖了，没有利用价值一脚踢开，说不定还踩着你上位。沙成阳想起来就心里发怵，他害怕自己跟姜乐有朝一日也走到那种地步，所以他在处理言棉这个不安定因素的时候犹豫了。
踌躇不定，下不了决心。
沙成阳拿不准这个女孩子在姜乐心中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如果只是少年心性，过几年热情冷却不复以往，这种情况沙成阳见得多了，不足为奇。可万一呢？
假如他偏偏碰到了一位矢志不渝的情圣呢？
那他现在冒冒失失地把姜乐心尖尖上的人给处理了，倘若等姜乐彻底红了，咖位上去了，还不第一个收拾自己？
犹豫到最后，沙成阳对姜乐隐隐的畏惧占了上风。
不知道怎么回事，沙成阳有八成把握，姜乐还真就是那种跟圈里人截然相反的性子。
诸多心思千回百转，不过转瞬，沙成阳定定神，正要开口劝阻含泪道歉的言棉，病床上的人动了动，一道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悠悠响起。
“不……怪她……是我……不、不要怪她……要怪、怪我。”
言棉话音戛然而止，沙成阳也是一脸惊喜，两人几乎是同时扑到病床边上，异口同声道：“你醒了！”
“感觉怎么样？”
“头沉不沉？想不想喝水？饿了没，想吃什么？”
“你问也是白问，病人只能吃好消化的东西，我回去做……”
“做什么啊，我开车去买！”
两人说着说着呛上了，丝毫不见先前的气氛。
姜乐躺在床上，微微扯了扯嘴角，他抬起没扎点滴的那只手，伸向言棉，捉住她手腕，继而，修长手指用力扣住了她。
言棉：！！！
“阳哥，”姜乐烧未退去，清俊的面庞呈现出异样的红，他目光清亮，透出一往无前的决心，“我和棉棉，我们相互喜欢，我们在一起。”
他的话意，沙成阳听懂了。
仅为告知，而非征询。
言棉手不安地动了动，在听完姜乐话音后，她脸上绽放出勇敢而坚定的笑容，一束光照进了眸底。她反客为主，紧紧握住姜乐的手，鼓起勇气朝沙成阳说：“我……我很喜欢姜乐，我想跟他在一块儿，一直，一直在一起……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
面对两张尚带稚气，却同样执拗的面庞，沙成阳沉默了很久。
半晌。
他终于开了口。
“我先前也说了，我不是反对你们恋爱……”沙成阳苦笑，目光从言棉身上转向姜乐，“你信我吗？算了，不信就不信吧……但是你们两个有没有想过？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不会被发现的，只要小心一点……”
“话别说的那么满，”沙成阳疲倦地摆了摆手，“你们自己好好想一想，事情真如你们想的那么简单吗？你们就能保证没留下任何破绽？”
言棉语塞。
是啊，在这个圈子里混的，有哪个不是人精？
就说他们现在那个剧组，言棉跟他们打的交道也不少了，哪怕是个帮忙拎盒饭的临时工，说话做事都透着一股老江湖的味道。
她和姜乐在剧组里，明面上打着艺人跟助理的幌子，虽然没在人前公然亲密，但眉来眼去、窃窃私语，还有姜乐屡次对言棉的维护……种种细枝末节放在那些人的眼里，遮没遮掩又有什么区别？
只差敲锣打鼓昭告天下罢了。
说不定他俩沾沾自喜的那些拙劣演技，在其他人眼里看着就像个笑话。
“……现在是姜乐还不够红，挡别人的路还不多，所以别人也懒得搭理。可是将来呢？将来如果姜乐比现在红，招人妒，又或者哪一天他不行了，过气了，倒霉了……从来都是锦上添花的多，而雪中送炭的人少啊。你如果指望别人能守口如瓶，那就错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你们的不小心，就是将把柄主动递出去，将来成为其他人攻击姜乐的一把刀啊！”
沙成阳一席话说得很是唏嘘，神色怔忪。
他想起了很多事，曾经经历过的，还有曾经亲眼目睹的。
江湖……可不是么，这偌大的娱乐圈，就是个刀光剑影，嗜血厮杀的修罗场。
越往前走，越不知道环伺在旁的究竟有几个真心人，连睡觉都不得安稳，生怕背过身，后头就捅来一把刀子。
言棉越回忆剧组里的点点滴滴越是心惊，小脸煞白。
姜乐淡淡一瞥，抿了抿唇角，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转向经纪人时眼里卸下了几分柔情，正色道：“阳哥，我明白你的担忧。但话说回来，这个圈子里，跟身边人谈恋爱的艺人可不止我一个。我也仔细想过，与其跟先前那样聚少离多，偷偷摸摸在半夜三更私会，反而容易出事。索性就安排棉棉暂时委屈一下，当我的助理。有些事情搁在明面上，别人要动，也得先掂量轻重。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吗？阳哥，你回来得刚好，有你坐镇，那些小事肯定能迎刃而解。”
沙成阳听了那叫一个来气，忍不住低吼道：“敢情你一天三条信息的催，就是让我赶回来给你擦屁股的！”
姜乐嘿嘿一笑，洒脱中带点儿可爱的痞气：“换了别人，我才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
沙成阳老怀大慰，但嘴巴上还不肯轻饶：“重要？你这臭小子还知道什么事儿重要？”
怕是个百分百纯正的恋爱脑才对！
姜乐眨眨眼，理所当然道：“当然重要了，事关我的终生大事，我这辈子能不能娶到媳妇儿，下半身……生能不能幸福，就全靠阳哥帮忙了！”
沙成阳被他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言棉在旁边既想笑又不敢笑，外加某人那副得意洋洋又坦荡的炙热目光，闹得她俏脸发烫，耳根烧红。
经过这么一番告知告诫和姜乐夹杂着咳嗽的逗趣，病房里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
又聊了不大会儿，言棉频频往姜乐脸上望，他倦容未消，明显是在强打精神硬撑。沙成阳也想起自家艺人还病着，就起身告辞。
临走时，他深深盯了言棉一眼，不以为然和无可奈何从眼底悄然溜过。沙成阳掌着门没让言棉送出来：“行了，你别忙乎了，回去吧，既然是助理，那就得事事以艺人为先。照看好他比什么都重要，明白吗？”
言棉知道这就是松口允许自己继续当助理了，她雀跃地点点头：“好！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保证完成任务！”
沙成阳似乎是想笑，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忍住了，攥着车钥匙走了。
送走经纪人，言棉跟姜乐都松了老大一口气，坐在床边一个苹果还没削完，再看床上，姜乐已经又睡着了。
放下苹果，言棉又叫来护士问了输液情况。这是一家条件很好的医院，虽然是私立，但医疗条件和医护人员素质都是一流的，最重要的是对病人隐私保护做得非常好，有些不方便出入公立医院的人，比如大明星，还有一些富人，就会选择到这儿来。言棉跟护士谈过，又去见了值班管床医生，从他们那儿了解到了姜乐的身体状况。
还得再输两瓶，算算时间应该来得及，言棉请护士盯着姜乐输液，自己匆忙赶去超市买了点材料，去了离医院不远的姜乐新公寓，虽然平时姜乐不开火，但厨房的东西倒是一应俱全，方便了言棉，她掏了粘米，用微波炉煮开了水泡了泡新糯米，按比例混好，放进电高压锅煮粥。又按照姜乐的口味，分别准备了一小份蚝油、姜丝、葱花、醋。
弄好后，就是等粥煮好。
言棉站在流理台前发起了呆。
有一定的医疗常识，对病人身体状况和忌口这些也有所了解，全都得益于她有个当医生的老妈。
想起对自己一向高要求的严厉老妈，言棉皱起眉。
期末考试的成绩单应该已经寄回去了，不知道家里收到了没有？
老爸老妈看到后肯定很高兴吧，而且肯定会在亲朋好友当中大肆宣扬，让他们都知道言家有个多么给他们脸上争光的好女儿。
在老爸老妈的想象里，言棉在帝都肯定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学习，循规蹈矩的模样。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编了假期学校安排体验活动无法回家的谎话，其实跑来当什么明星助理，还跟个年轻男星谈起了恋爱，偷偷同居……
言棉没来由打了个寒颤，被老爸老妈知道的话，他们还不得把她皮给剥下来啊！
正胡思乱想着，兜里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公寓里阵阵回荡，把言棉狠狠吓了一跳，掏手机时差点脱手，还好反应快及时用尾指勾住了手机坠，这才避免了一场手机掉进水池的惨剧。
谁这个时候打过来，千万别是远在家乡的老爸老妈啊……言棉紧张地慢慢翻过手机，看向来电显示……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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