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片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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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天刚蒙蒙亮，言棉就跟姜乐一块儿出了门。
跟乐团小伙伴们会和，一起坐上了小金杯，从市区去拍摄地点得开两个多小时，姜乐也不避讳其他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把言棉拉入怀中，抬起一臂轻轻圈住：“再睡会儿，到了我叫你。”
言棉不想睡的，好不容易有一整天的时间能跟他待在一起，她恨不得把每一秒钟都掰开来，完全不想浪费。可是头天夜里，想着能跟他一起出去，两人第一次“约会”，言棉兴奋得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靠在姜乐怀里，耳边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嗅着熟悉的干净气息，车身缓慢摇晃起伏……编织成一支令人放松的乐曲，言棉就这样一点点坠入梦乡。
低头看了看怀里甜甜睡去的女孩儿，姜乐唇畔浮起温柔的弧度，他竖起一指压在唇上，朝其他人示意。
聊天的小伙伴们配合地降低了音量。
到了拍摄地点，言棉是被姜乐抱下车的，昏昏沉沉的脑袋在看清不远处平阔的湖天一色时，完全清醒过来。她一溜小跑到水边，赞叹着这里看看，那边瞅瞅，姜乐走过来，折了根芦苇递给她，言棉笑着接过来，回手就朝他脸上招呼过去，两人打打闹闹，在水边嬉戏。
乐团小伙伴在后边帮着工作人员搭乐器架子什么的，听见他们无忧无虑的欢笑声，有点儿羡慕：“姜哥平时显得很老成，遇到什么事儿都摆得平，心里特有主意。在小言面前才有了点儿年轻人的样子。”
“是啊，你不说我都忘了小姜还没满18。”
“好像快了吧？”
“我记得好像是六月？”
“到时候咱哥几个，叫上小言，给他好好过个生日。”
要不是化妆师造型师过来把姜乐拉走，他还跟言棉蹲在芦苇丛旁看里头的一窝小雏鸟。捯饬一番再走出来，姜乐额发被固定到脑后，精致的眉眼里透出几分凛冽，身上换成了十分帅气的机车夹克，笔直修长的双腿紧紧裹在深灰色长裤里，脚上蹬着一双马靴。
好、好帅！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言棉半张着小嘴看得回不了神。
姜乐噙着笑走到她面前，打个响指，朝言棉微微俯低身体，醇厚磁性的嗓音仿佛带着勾子在她耳畔缠绕上来：“擦一擦，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下意识反手在嘴边一抹，言棉反应过来他在取笑自己，小脸唰地涨红，瞪着眼睛张牙舞爪，想扑上去狠狠咬他一口……额，算了，周围好多人都在看这边，会走动的发光体太引人注目，众目睽睽之下她要保持优雅淑女的姿态，嗯，回去再说，等没人了再好好“修理”他！
把她鼓着腮帮子、圆溜溜的双眼闪闪发亮的可爱模样妥善收藏，姜乐回到摄影机面前，好心情连工作人员都察觉到了。之前拍其他曲子MV时就合作过，大家都是年轻人，聊得到一起去，相熟的人纷纷打趣姜乐，他懒洋洋地撑着额角一笑，那笑容让周围男男女女一阵儿心跳加速，不好意思继续打探他的隐私。
时间尚早，水面上弥漫着淡淡乳白色的薄雾，仿佛会流动般，穿梭徜徉在高高的芦苇间。
摄影器械架好，导演试了一下光，拍了几个空镜头，便挥手示意各就各位，抓紧时间开拍！乐团的小伙伴们也换上了跟姜乐风格相近的服饰，打扮得很精神，根据分镜台本上的安排，先拍乐团合体的画面，再分开来拍个人。
拍摄现场很安静，没有人说话，走动也尽量不发出声音。
看了会儿，言棉在心底感慨，十几年前圈子的氛围还比较好，对前辈该有的尊敬和礼貌都有，片场也井然有序，没人聊天喧哗。
在她回到高中之前，因工作之故，以联合投资方代表的身份去过某影视剧的拍摄现场，那部电视剧耗资数亿，言棉所在的投资公司往里扔了八千万，老板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不是个烧钱不眨眼的主儿，便下令让身为高管的她领着几个评估成员去片场察看。
当时去的时候，正好是剧组重金邀请的某大腕进组拍摄。
言棉手底下几个小孩儿都挺兴奋的，毕竟人家名气大，演技好，拿了很多奖，属于观众缘、国民度都很好的演员。
结果他们去了片场才知道，跟想象中完全不是一回事。
片场挺乱，剧组跟一家五星级度假酒店签协议，租借后面的热带风情园拍摄一整天，花销不菲，还协商拆掉了一些酒店原本的装潢、摆设，换上剧组自己的道具。
有枪战，也有文戏。
几十个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
而言棉他们慕名来看的大腕，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车里面，吹着空调，吃着补品，跟人打电话聊新片，聊投资。
经纪人对谁都没个笑脸，凶巴巴地把人都拦在外面。
言棉带的评估组里有个小姑娘特别喜欢那位演员，奉为男神，巴巴儿跑过去拿着小本子想要个签名。那位经纪人吊着眼梢把小姑娘看得脸涨红快哭了，要不是言棉看不下去，走过去三言两语表明来意和身份，亮出剧组第二大投资方的名头，那位经纪人瞬间变脸。
不仅给亲自拿了小本子上车帮忙要签名，还主动询问言棉需不需要合影。
本来言棉想着这位演员曾跟自家男神，也就是姜乐合作过电影，那部电影在戛纳拿了最佳影片奖，姜乐也提名了最佳男配。身为迷妹的她，怀着爱屋及乌的心情，对这位演员是很仰慕也很感激的。
然而真打了照面，言棉特别失望。
那位男演员比电视上看到的更老，眼角松弛的肌肤，淡淡的纹路……整个人看上去很瘦，没精打采的一个劲儿打哈欠流眼泪。
咖位大，讲究排面，这些倒也不出奇，言棉可以理解。
但开始拍摄后，经纪人在旁边吆三喝四的，比导演还威风又是怎么个情况？
导演、制片他们对一段戏不是特别满意，想重新来过，经纪人跳出来，开口就是：“我们XXX只给了你们10个小时，超过10小时，哪怕多一分钟，一秒钟，都按一天计算，你们自己掂量着到底要不要补拍？”
剧组的人脸色不大好看，商量后决定不补了，先按计划把后面的戏全部赶完。
言棉看的咋舌不已。
10个小时，一千五百万，这片酬拿得也太轻松了。
而那么厚的一沓剧本，一共三十多场戏，全都要挤在这么短的一天里拍完……这能行吗？
后来啊，剧组的人给言棉解惑。
十个小时，当然不够！
把那些正面镜头的、跟男女主角对话的戏份先拍，拍完之后根据需要，补一些镜头，就差不多齐活了。剩下的，比如说侧影、背影、远景，基本上都是剧组找替身来拍。打斗场面就更不用说了，那位大腕换了身行头，妆容发型弄得有些狼狈，脸上做出几道灼痕，拿着枪在镜头面前比划几下，做几个动作，走一走位，再威风凛凛地放几句狠话，导演就喊CUT，过了，下一条！
而在拍摄期间，其他不用站到镜头面前的人，无论是十八线小明星，还是他们带的助理、经纪人，以及一些年轻的工作人员，就在场边聊天说笑，发微信咻咻咻，扣扣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更有甚者，抱着手机玩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言棉难掩失望。
这样的片场，这样的拍摄方式，能制作出怎样的作品？
小演员对老前辈毫无尊重，其他人演戏的时候，要准备对戏的人在旁边撩闲，这样演技能有进步吗？情绪能融入角色吗？
后来，言棉再也没去过片场。
也许是迷妹心情作祟，也可能是她怀有一份天真。言棉固执地认定，男神是不一样的。就凭他对音乐的那份热爱和坚持，还有每一部影视作品都能获得成功，他对工作特别认真，特别敬业，就算大环境浮躁繁杂，姜乐不会随波逐流，他会坚定地照着自己的方向走下去。
没想到，重生后，言棉有幸能看到姜乐的拍摄现场。
即使只是拍摄MV，他的态度都是谦卑而认真的。导演说的每一句话，摄影指点的每一个走位，他都听得仔细，并且很快就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
聪明又努力的人总是让人喜欢的。
很快，导演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真心。
谁都不是傻子，就姜乐这份敬业和认真，在圈子里已属少有。而且只要提点过的地方，说一遍他就记住了，不会再出错。不用反复重拍，也就意味着能早点儿收工，大家心里都挺高兴的。
姜乐和乐团已经搭档配合几年了，他们之间的默契无人能敌。
在姜乐的引导下，不太适应镜头的小野、阿显他们逐渐放松下来，投入到音乐之中。摄影机沿着轨道缓慢滑动，记录下每一个人专注的表情。
导演连连点头，一曲毕，他挥了一下胳膊，示意暂时休息。小伙伴们都长舒一口气，擦着脸上的汗，忙不迭地往旁边休息的地方走。
“哇，怕死了怕死了，不知道镜头拍到我的时候怎么样？”
“你肯定不行，我应该很上镜吧？我女朋友说我左脸比右脸好看，我要不要跟导演他们说一下，让镜头对准我左脸多拍几个镜头？”
“靠！老子一脚踹翻这碗狗粮，滚滚滚，不许秀恩爱！”
“秀什么恩爱啊，你瞅瞅，小姜那已经不是秀了，直接把狗粮大把大把往我们嘴里塞。”
另一边，姜乐跟言棉面对面的站着，言棉小脸红扑扑地，踮起脚小心地给他擦汗，为了将就她，姜乐撑着膝盖弯腰俯身，脸上的表情十分惬意。
看得小伙伴们以及工作人员一阵儿眼红。
导演跟摄影说着话路过，嘴里正夸姜乐有天赋，有悟性，非常上镜，无意中瞥到姜乐跟言棉的互动，他俩脚步停了停，心中隐隐升起一个念头……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片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