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不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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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街角奔驰而过的摩托车震醒了两人。
言棉小鹿般无辜的眼神让姜乐心神剧晃，他遽然松手，往后退开一点儿，俊脸闪过遗憾与狼狈混合的神情。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言棉拉了拉他套到自己脖子上的针织围巾，轻抚沾满他气息的毛绒线面。
放在兜里的手轻轻捏着她指尖，姜乐沉默了会儿，低声说：“……对高一女生下手，我已经很有罪恶感了，如果再进一步的话，我……”
言棉噗嗤乐了。
“哎哟，没想到你还有罪恶感这种东西呢，”言棉戏谑地睨着他，扬手点了点他左胸，“你的良心竟然会痛，掏出来给我看看。”
“淘气，”捉住她指尖放到嘴边咬了两下，姜乐舔了舔她玉白圆润的指尖，眼神幽深，“别逗我，我意志力很薄弱的，经不起撩拨。”
两人已行至言棉家楼下，言棉往台阶上走了两步，手依然被他牵着，依依不舍。
叹了口气，言棉转过身，手上用了点力，将他拽出阴影，仔细打量他眼底眸光：“可是，我也会害怕。”
害怕他在那个五光十色的世界里，会把持不住，会受到诱惑，会发生一些难以控制，让她心碎神伤的事。
“不用害怕。”姜乐上前拥抱了她一下，“我把全部财产，连同我的心，一起抵押在你这里，只为交换你开怀的笑容。”
他坚定的眼神，他低沉的嗓音，让言棉辗转反侧，心跳难眠。
看着镜子，摸了摸黑眼圈，言棉做个鬼脸。
快要期末考了，两人还有一个关于假期的约定，一定要努力争取到宝贵的自由！
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并不枯燥。
言棉将学习与课余生活的平衡做得非常好，电台主持、文学社报纸，样样都没落下。烦恼的事只有两件——
姜乐又匆匆北上了。
姜乐不在的第N天，想他。
而对于池阳跟祁君恺的交往，言棉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选择了漠然。
带着点儿赌气的成分，多少也混合了某种避之不及的恐惧。言棉一方面对池阳感到愧疚，一方面又深感迷惑。
这一世，祁君恺挑了池阳这样漂亮的姑娘做女朋友，那他上辈子怎么会看上还是个胖妹的自己呢？
前生她一直为此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祁君恺那种“我看得上你，你应该跪下磕头谢恩”的态度，也给了言棉很大压力，她不断的怀疑自我，又存了讨好祈求的心态去面对祁君恺，最后把自己搞得很累，低到尘土里，依然没能抓住自己想要的幸福。
言棉想过，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上辈子太胖太挫缺乏足够的吸引力，所以才会把自己的感情生活经营得一团糟。换了池阳，也许会不一样……至少祁君恺会喜欢她的颜色，不至于对前世的自己那样坏，那样恶劣，利用得淋漓尽致而毫不愧疚。
但她又没办法就这样完全不管池阳。
还好，在言棉纠结得不行的当口儿，池阳主动来找她，跟先前还是单身汪时一样，亲亲热热地挽着言棉，跟她说说笑笑，朝言棉撒娇，黏得不行。
言棉又惊又喜。
惊的是池阳该不会跟祁君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喜的是池阳对自己毫无芥蒂，依然把自己当最好的朋友。
怀着一丝歉然，言棉拉着池阳一块儿学习聊天，假装不经意地霸占池阳的时间。
这样池阳就没空去跟祁君恺见面了，也就不会被祁君恺伤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期末在即的缘故，祁君恺大约想咬牙拼一波，朝言棉年级第一的宝座发起进攻，最近他没太在言棉跟前出没。
言棉放下心来。
最后一节是班主任老丁的课，讲完复习要点，他清了清嗓子，宣布了一个消息。
说完之后，教室里议论纷纷，老丁若有所指的目光看向言棉，她有所察觉，不由得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市一中跟帝都某名校结成了对子，帮扶项目的活动内容之一，就是选拔尖子生到帝都去交换学习。
老丁说，学校领导商量讨论之后，决定以这次期末考试为标准，年级第一名，从下学期开始，会被派去帝都，在那儿度过接下来的高中两年。
交换学□□都名校！
优等生们顿时都燃了起来。
但他们在听到选拔标准后，都不免有些气馁。
第一名……明摆着是言棉的囊中之物，他们根本赢不了她。
不过也有人不服气，没人能一直保持领先，说不定这次期末考试会发生意外，第一名翻水水，后来者逆袭居上？
言棉在听到能去帝都学习之后，就根本没法儿冷静下来思考其他事。
去帝都……她就能经常见到姜乐，就能在他不顺利的时候安慰他，能陪在他身旁跟他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还能及时利用重生的便利帮他选择一条更容易红的捷径……
怎么会这么巧？
就在她跟姜乐有了关于假期的约定后，就在她与姜乐分隔两地苦苦相思的时候，这样一个宝贵机会从天而降——她绝不会让它从指缝间溜走！
池阳看着比之前显得更刻苦的好友，长叹了口气。
“真好……你这样拼命，他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羡慕啊？”言棉头也没抬地回道，“羡慕的话那你也……”
顿了顿，言棉惊觉失言，忙朝池阳看去。
“看我干嘛？”池阳掩饰地笑笑，垂头摆弄手边的错题本，“你别多心，我没事儿。”
“你……你跟他，你们到底怎么了？”言棉终于问了出来，“其他情侣都恨不得成天黏在一块儿，攒得更一个人似的。你俩倒挺有意思，各过各的。”
池阳脸上的笑容再撑不住，眼底透出深切的疲惫和脆弱彷徨。
“……棉棉，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跟他到底算不算还在一起。”池阳声音有些沙哑，她紧紧握住了言棉的手，仿佛那是溺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假装冷淡，不搭理他，想等他主动来找我，想让他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儿做错了……结果没有！完全没有！你知道吗？他根本就无动于衷，有我、没我，对他来说一点儿区别都没有！他还是照常上课、打球，跟一群人谈笑风生，周围总围着爱慕他的女生。我算什么……我还是他女朋友吗？有这样对女朋友的吗？……我难过极了。可我又拉不下面子去主动找他。因为，因为是我自己，我主动不理他，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棉棉，我该怎么办？”
言棉掏出纸巾，搂住池阳的肩，无声拍抚她的背安慰她。
她怎么不知道？
她感同身受！
上辈子，祁君恺就是这样，总有法子让她觉得愧疚，让她先低头，让她去道歉求和。
说白了，无非就是他没那么喜欢你。
爱得深，爱的多的人，在博弈中自然先落了下风。
“既然他没把你当回事，”言棉幽幽道，“那你也没必要把他放在心上。”
池阳红着眼睛抬起头来：“是吗？可是……可是我觉得他是在跟我怄气……”
“怄气？”言棉气极反笑，“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跟女孩子计较，比女孩子还小心眼还记仇，你觉得这样的人有意思吗？”
张了张嘴，池阳无法反驳。
言棉见她神色微动，明白这些日子自己没多过问，池阳已经彷徨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她对祁君恺的信任和好感，也已经被消磨了许多，只要自己再稍微引导一下，给池阳种下某些暗示，她自然会渐渐醒悟，不再着迷那个渣男。
主意拿定，言棉唇畔的笑容更加柔婉，她拉着池阳的手，微红着脸小声跟她说了点儿姜乐跟自己相处时的态度，池阳听得眼睛发亮，脸上浮起促狭的笑容，在言棉腰间痒痒肉挠了好几下：“好啊你！你们两果然……哼，之前还都装作没那回事，都不跟我说实话！”
“好阳阳，”言棉笑着求饶，两眼水汪汪的，氤氲的波光荡开，“别挠了，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笑闹了会儿，池阳松开手，怅然地叹了口气：“棉棉，我真没想到，姜哥，他在你面前竟然是这样的……打从我有记忆起，知道了家里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我就没见他对谁这么有耐心，这么温柔，这么低声下气……你不知道，我那个姨姑父，在家里可是说一不二的主儿，出去外面提他的名字特别管用……家里每个人对他都是既敬畏又想法子讨好。姜哥的身份很尴尬，他爸从不直接跟他讲话，总是通过别人代转。你没见过他们父子的相处，那可真是……”
听得言棉笑容渐失，神情怔忪。
没曾想，他慵懒又满不在乎的姿态，只是他的保护色。
爹不疼妈不爱，他曾轻描淡写地提过一两句，但她没敢往下追问。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怕问多了，问深了，会触及他不欲示人的伤口。
比起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言棉更在乎他是不是会难过，他是不是会伤心。
原来……早在她还想方设法逃避的时候，就已经对他惦记得那么深。
“……姜哥对你是真的特别上心，棉棉，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其实我知道你的意思，”池阳叹气，“君恺他待我，比姜哥差远了，拍马都追不上。不过我也理解，如果换了我是个男人，遇到棉棉你这样的姑娘，也是一天想个十遍八遍，时时刻刻放在心头记挂着，呵护着，怕你不开心，怕你冷了饿了，怕你受了一点点委屈……大概是我性子太强，受点委屈也没所谓，君恺才会如此慢待我。”
“胡说！”言棉打断她，“谁不是一边受伤一边学坚强？他只看得到你工作上拿得起放得下厉害的那一面，他又怎么不动动脑子，好好想想，谁生下来就会这些？在他没看到的时候，你受了多少伤，有多少难言的委屈？”
泪水一下漫过了池阳眼眶。
“嘘……别哭，”言棉放软了声线，为好友擦拭泪珠，“你不用再给他找任何借口。没什么好解释的，他就是……就是自私自利，只考虑自己开不开心，完全没想过要去体谅你的感受。而且，他哪怕有一点点真正在乎你，也不会舍得这么多天都不来找你，不跟你讲话。”
池阳颤抖着抬眸，眼底那抹微弱的希望摇曳着破碎了，熄灭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不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