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高一》二圈儿

123、推掉

　　之后姜乐还为言棉唱了另两首被否的作品，分别叫《crush》和《Third round》，一改之前的民谣与摇滚风格，前者英文歌词简洁有力，后者副歌重复的旋律非常优美，在三次重复后戛然而止的停顿更是令言棉大为赞赏。

　　“……我最喜欢round round round的处理！那个空白恰到好处，flow的处理别具一格，强化了记忆点。”言棉兴奋得两眼发亮，“我好喜欢啊，新歌什么时候发？我要去脂……安利给其他人！”

　　姜乐但笑不语。

　　言棉便以为他是一贯谦逊，没全部准备好就不吭声，于是也不多问，回去后她登录了账号，巧妙而隐晦的在一个小群里透露了几句关于新歌的消息。

　　此时姜乐的个人粉丝后援会已经小有规模，言棉虽然没有担任会长之类的要职，但她作为知名太太，在饭圈的影响力和地位妥妥的，后援会将她请了来，言棉以三次元忙碌为由推辞了几次，最后挂了个虚衔，以类似顾问的身份成为了姜乐及The Clown核心粉丝群里的一员。

　　平时群里一会儿不见就999+聊天记录，言棉学业忙，很少上线。尽管她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话也不多，但总能一针见血，或切中重点，或独家消息，所以大家都特别信服。

　　听闻姜乐有新歌在筹备，粉丝们一阵儿激动，虽然说着“好的太太，绝不说出去”，转过身还是会憋不住，想把好消息分享给要好的追星小姐妹。

　　一传十，十传百。

　　新歌的消息就这样不胫而走。

　　后援会几位管理收到了无数私聊询问，她们自然表示“现在还不清楚，一切以官宣为主”，但在粉丝们热情洋溢商量应援词、筹备应援物、攒钱买专辑的时候，她们并没有阻拦。

　　这也正是言棉想要达到的效果。

　　有上辈子追星的经验，她对饭圈要如何分工、管理、良性引导提供给后援会许多不错的建议，经过几次团和个人的应援活动验收，发现效果很不错，比起过去有些紊乱的状态，明显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做出来的成果也更漂亮。

　　粉丝追星是需要成就感的。

　　一个成熟有序的饭圈，成功达到目标的活动，能极大满足粉丝们的心理需求，让她们有归属感，愿意把力量往一处使，为自己喜欢的明星加油打call。

　　默默关注着粉丝们的动向，言棉结束了季考，帮老师们一块儿判卷，周末精英加强版的补课也结束得比往常早，她去了姜乐他们进公司之前驻唱的酒吧，最近姜乐他们经常在酒吧开始营业前在这儿练。

　　外面日头正好。

　　这种时间没什么人会到酒吧来，椅子全翻过来倒扣在桌上，来打工的几个服务生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清扫地面、空酒瓶时不时被踢倒，叮叮咣咣的声音并不能影响在练习的几个大男孩。倒是趴在吧台已经呷起了啤酒的酒吧老板注意到了言棉，他冲言棉抬了抬下巴，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指了指身边的高脚椅。

　　言棉过去坐下，酒吧老板问她要不要来点儿什么：“……花大价钱从别地儿挖来的，他有几手绝活你一准儿没尝过，我让他给你做。”

　　“无酒精的行吗？”言棉问。

　　老板啧了一声，敲敲吧台，让酒保给她弄：“给她调一杯小孩子喝的玩意儿。”

　　言棉嘴角不由得撇了撇，扭头看那几个打扫收拾的员工，她问老板：“今天有什么特殊活动吗？平时不都天擦黑了才开始收拾？”

　　“那是，”老板在脸上搓了搓，一副没睡醒的萎靡状，“要不是小姜约了人过来，我才不受这份折腾，还得把人都叫起来收拾……我这脑袋跟被锤过似的，疼得厉害。”

　　有人要来？

　　看这阵仗应该身份不普通。

　　在第三杯无酒精特调下肚后，姜乐约的人终于来了。

　　来的这几位都不简单，个个都是在电台、电视上见过的熟面孔，姜乐一派淡定从容，跳下台大步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之前和姜乐交好的前辈们把他介绍给带来的另外几位朋友，大家互相拍肩撞胸，谈笑风生。

　　言棉转过头来，发现原本跟蛇一样瘫着的酒吧老板不见了。

　　不知道他是怎么瞬移闪现到那群人身边的，正满脸是笑地安排大腕儿们入座，姜乐见状笑着摇摇头，跟前辈们打了声招呼就回了台上。没等上酒，The Clown调音完毕，立刻开始了他们的表演。

　　虽然看过很多次了，言棉还是会被姜乐和他的乐队现场live震撼。

　　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出色了。

　　无论是音色、音准、发音方式和情绪的投入与传达，姜乐一直在进步，这是坚持不懈练习的结果，也是一次又一次舞台的宝贵积累。

　　要说玩儿摇滚的这批人，都讲究追求个性，用音乐表达态度，姜乐也不多说什么，直接用音乐说话，好不好听，实力如何，听就完事了！

　　后来言棉问姜乐，怎么胆子那么大，敢直接把这几位有个性有脾气的名人请过来，还是这么个不怎么出名的酒吧，听他们这个还没在音乐圈、娱乐圈站稳脚跟的乐团演唱。

　　“……你就不怕他们把你批得一无是处？”

　　“说就说，”姜乐随意拨开汗湿的额发，眼里光芒闪亮，“我要是怕被人指指点点，我就不玩儿音乐，也不站上舞台了。再说了，多的是人想请他们指点找不到门路，被批评也是我占便宜，值。”

　　言棉噗嗤一声笑了，一双乌黑明媚的眼睛朝他睇过去，说不出的灵动：“那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音乐方面的交流，”姜乐卖了个关子，没细说，唇畔扬起的愉悦弧度透露了他的好心情，“反正在音乐的国度里没有高低贵贱，没人能说自己就是绝对的权威，大家都是平等的。因为热爱，所以坚持。不同的想法在一块儿碰撞，诞生更好的作品，这就是音乐从古至今不断推陈出新、向前发展的原因。”

　　隔天，姜乐给言棉打电话，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出他神采飞扬的表情。

　　“音乐节？”言棉讶然重复，这个音乐节和其他音乐节不可同日而语，份量挺重，而且很出圈，她上辈子还没深入追星的时候就时有耳闻，“你收到了正式邀请？”

　　“对，”姜乐低笑，“明天就出发，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言棉点头如捣蒜，转念想起他看不到，忙不迭道：“当然，我想去！”

　　“票已经帮你订上了。”姜乐温柔地笑着说。

　　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用做，躺着蹭一趟公费旅游？不行，这也太不好意思了，于是言棉从阿野那儿自告奋勇抢了个活儿——

　　清点护送演出使用的器材。

　　音乐节是露天表演，现场不像在正规的室内舞台那么规范齐备，所以类似器材这些准备工作是非常重要的，言棉自觉责任重大，一路都高度紧张，几乎没合眼。

　　一行人又累又饿又困，言棉给大家买了点吃的，打起精神清点人数、等托运的行李、检查器材……“好，没问题，都齐了！”言棉直起腰，对照清单画好了勾，看着面前完好无损的箱子们特有成就感，下意识就想找姜乐分享喜悦，却见姜乐面沉如水的切断了手机通话，跟队友们说了句什么，转身一脚踹倒了垃圾箱。

　　言棉：“！！！”

　　阿野他们大惊，一左一右地按住姜乐，言棉丢下那堆器材跑了过去。

　　“怎么了？”

　　“本来应该有人来接咱们，结果没见影子……打电话去问，主办方那边说‘你们不是不参加吗’，把我们给整懵了都……”

　　姜乐听着事情不对劲，仔细一追问，这才得知，他们连夜挤火车往音乐节赶的时候，公司以行程冲突为由，发官方声明，替The Clown推掉了本次音乐节的演出机会。

　　“沙哥呢？”言棉也急了，“问问沙哥究竟怎么回事，是不是搞错了？”

　　“老沙不接电话。”阿野揉了揉眉心，告诉言棉。

　　“靠！”阿显忍不住骂出了声。

　　半夜四点半的车站，寒意湿重，他们几个连同装了器材的箱子茫然地站在站前广场上，长被看不到尽头的浓雾笼罩，吞没了路灯的影子。

　　“现在……怎么办？”

　　不知是谁低声问出了盘旋在大家心头的疑惑。

　　言棉飞快睃向大家，抿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跺了跺脚。

　　姜乐走过来拉起她双手揉了揉，放进自己大衣兜里，扬起眉梢：“两个方案，方案一，随便买张时间最近的车票，咱们打道回府。方案二，等到天亮，找辆车来把东西和人一块儿捎去音乐节那边，反正来都来了。”

　　说是让大家选择，只看他眼底的坚定，言棉就知道姜乐已经有了决定。

　　她将叹息咽下，掩去眉宇间的担忧，扬起笑脸：“我和大家一样，音乐节就在眼前，总不能白来，是不是？”

　　阿野跟着笑：“是啊，棉棉好不容易放几天假。”

　　姜乐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大衣兜里握紧了言棉的手。

　　比平时更用力，紧紧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