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高一》二圈儿

117、不管

　　一提到这种男人都懂的话题，几个大男生顿时来劲儿了，眼睛放光，拉着阿显七嘴八舌。阿显喝了不少，满面红光地跟小伙伴们胡侃。

　　言棉在旁边听了他卖的安利，大致对这两个女团有了进一步了解。

　　暂时用A团和Z团来代称好了，A团是近期在大寒活跃度不错的团体，她们兼具了少女可爱风与性感风，人数较多，为了方便活动，其中六人组成了小分队，来华国试水，如果开拓不了局面就回去继续吃团队红利。

　　而Z团则比较不同，她们是纯性感风格女团，四个姑娘实力都很不错，但是由于公司不重视，资源倾斜不多，所以出道三年都是查无此人，糊到没什么活动行程，快要解散的地步。去年她们公司被兼并，到了大的娱乐经纪公司，总算是有了起色，由她们自己创作的两首单曲都在音源榜上取得了还不错的成绩。不过女团竞争非常激烈，她们空白期太长，公司不看好长期发展，在没机会的情况下，她们孤注一掷，抓住了来华发展的橄榄枝，希望可以搏出一片生天。

　　听完阿显头头是道的总结分析后，言棉有一瞬间的心软。

　　当爱豆真的挺不容易，就算现在The Clown气势如虹，但音乐圈已经开始走下坡路，如果没有出圈的人气和话题度，也还是nbcs（没人关注），可能会在各种走穴商业演出里蹉跎一年又一年，直到他们年纪大了，拼不下去了，选择解散离开。

　　所以她才要努力帮姜乐尽快从单纯的音乐人，转为全能型艺人，抓住每一个可能爆红的通告机会，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姜饼儿，你就帮她们一次吧。”阿显摇摇晃晃地推开小野，坐在姜乐身边，一把攥住他胳膊，凑近了说。

　　姜乐眉毛动了动：“你看看你，当初咱们哥几个到处碰壁的时候，没人帮咱们，那会儿你都没这样求过谁，现在却为了不相关的人……”

　　“对！我他妈不会求人！我也不想求人！”阿显喊了起来，他眼眶微微泛红，“老子就算死也不想跪着死！可是……姜饼儿，咱们当初多难啊……好几次，好几次我都想，算了……要不算了，咱们回去，一样在酒吧里驻唱，一样到处跑，至少有热汤热饭吃，不用走到哪儿都得看人冷脸，吃个饭还得算半天，点最便宜的大家一起分……咱们现在挺过来了，我想想从前真他妈后悔，如果能早点儿遇上能帮咱们的人，是不是大家就能少吃点苦，少受点罪？小野的手不用在后厨洗碗冻得肉都烂了，你也不用跑去工地背砖压出肩伤……”

　　原本热闹的饭桌安静下来，阿显颤抖着喘息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

　　“帮帮他们吧，”阿显声音低了下去，他大声吸了吸鼻子，拍拍姜乐，“就当是给咱们积点福，这个圈子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上去了，什么时候又跌下来……我就想，万一有一天咱们哥几个不如意了，至少到那个时候，还有人愿意拉咱们一把。”

　　“帮帮她们吧。”

　　“对啊……”

　　姜乐征询的目光投来，言棉轻轻颔首道：“帮一下忙，我觉得没问题。”

　　“是吗？”姜乐蹙眉，按了按眉心，“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告诉沙哥一声。”

　　就这么定了？

　　言棉有种不真实感。

　　虽然话说出了口，但她却始终忐忑不安。

　　脑子里的念头跟脱缰的野狗似的，控制不住。她忍不住想，那些女团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好看，就算网上不少人嘲隔壁大寒的美女都是流水线下来的整容脸，可架不住符合男性审美啊，刚才阿显拿手机找了几张照片给队员们传看了一轮，几个人态度立马就不一样了。

　　其实说是答应帮忙，节目组看不看得上还不一定……让男神和那些女孩子接触，次数多了，会不会有好看的女孩子喜欢他？他会不会……

　　不！不会的！

　　男神不是那种人！

　　他上辈子就洁身自好，从来没闹过绯闻，更没有被神通广大的狗仔拍到过任何暧昧照片。

　　可……这辈子已经发生了太多和上一世不同的状况，特别是她的参与，所有事都还能按原先的轨迹继续发展吗？

　　言棉心里没底。

　　给经纪人发了信息后，姜乐有些心神不宁，等他回过神来，言棉面前已经摆满了空罐子，他连忙喊停：“时间不早了，散了吧散了吧……棉棉？棉棉你感觉怎么样？怎么喝了这么多？”

　　喝多了的言棉安安静静坐在一边，也不说话，抱着酒杯咧了嘴笑，温和的灯光在她眼底映出一圈光晕，除了眼神没太有焦距，整个人呆呆的之外，看不出多少异样。她听到熟悉的呼唤，眨眼勉力对准焦距，手里的酒杯被拿走，又紧紧搂过桌上的易拉罐，皱眉摇头：“我……没事……还要一杯。”

　　“还再来呢，都喝得小脸红成这样了。”姜乐无奈，刮了刮她鼻子，伸手要把空易拉罐拿走。

　　那动作一下刺激到言棉，她旋身躲开，孩子气地鼓起腮帮子，晃悠着挡开姜乐胳膊：“你、你走开！”

　　把人从自己面前推开，言棉又赶紧扑上去拽住，扁了扁嘴。

　　“不许……不许走……我不要你走……你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反应笨拙得可爱，姜乐抿唇忍了半天才把笑意压下去，他蹲下来，存心逗她。

　　“你不听我的，那我只能走了。”

　　“别……我听话！我听话！”言棉皱皱鼻子，可怜兮兮地耷拉了脑袋，小心翼翼地从睫毛底下一下又一下瞅向姜乐。

　　姜乐一颗心像是三伏天被湃在了井水里。

　　这样的言棉他没见过，剥离了一层层理智聪慧的面具，袒.露.出率性懵懂的一面，宛若幼兽般孩子气的举动，淬不及防击中了他。

　　言棉只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远近迷离的光线错综交杂，被晃成了亿万星尘，跳着顽皮的舞蹈转了一圈又一圈。

　　昏沉中，言棉恍若自己化身一叶扁舟，在平静而无垠的湖面飘荡，起伏的浪稳稳托着她，载着她行往晨星的彼岸。

　　不知何时，浪停了下来。

　　言棉嘟哝着甩甩胳膊，不高兴地到处寻摸，她的浪花呢？怎么突然没了？说话不算话！说好了要送她去对岸的……还没到岸呢……

　　“什么岸？”姜乐叹气，把埋着头胡乱找了个方向乱走的言棉抓回来，掏钥匙开门，一边用口哨吹亮楼道的灯，一边半扶半抱着言棉上楼。

　　“……别闹，棉棉，听话，”姜乐耐心地说，“快到了啊，乖，加油，再上一层楼就到家了……注意脚下，慢点儿！”

　　折腾出了一头一身的汗，姜乐总算把言棉弄进了屋。

　　他看了眼一屁股坐下来的言棉，有点儿想笑，都迷糊成这样了还知道往凳子上坐呢。

　　“出了一脑门汗，可别明天感冒了。”姜乐担忧地摸了摸她额头，在言棉身前蹲下，给她换上拖鞋。

　　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也很温柔。

　　言棉托着下巴眯缝着眼睛，努力从晃动的光斑中辨认出他的面容。

　　是……男神……是姜乐……她的姜乐……

　　托在掌心里的脚突然扭了扭，不配合了，姜乐按捺着有些紊乱的心跳，握住她脚踝不让言棉乱动，手在纤细的凹陷处捏了捏：“别动，当心摔着。”

　　那一下并不算强硬的制止，却让言棉委屈得哭了出来。

　　“你……你凶我……你欺负我。”

　　姜乐顿时慌了神：“我没有欺负你，棉棉，不哭啊，怎么了？我刚才吓着你了？还是我捏你那一下捏疼了？来，别动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挣扎之中，言棉扑进他怀里，揪着他衣服抽噎道：“你……你是我一个人的……不许和别人好……不许看其他人……明明是我先来的呜呜……”

　　姜乐满头大汗地拍抚着言棉，把她抱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小心地劝哄了半天。

　　言棉泪流满面，孩子气地车轱辘来回念叨：“不要你看别人……”

　　“我没看别人，”姜乐无可奈何地说，“棉棉，你这是莫须有。”

　　“明明……就有！”言棉气得鼻子都红了，拍了他两下，推开他下巴，凶巴巴地指了指他：“你要在电视上……和其他人亲嘴……你抱别的人，不抱我！”

　　“那是演戏，是借位拍的，不是真的。”姜乐捏捏她脸低声说。

　　“我不管，我看了就是不舒服！”言棉觉得特别委屈，托着自己的浪没了，男神也要跟别人跑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她们可以和你一起，一起上节目，一起拍戏，一起笑，什么都一起……我却不可以……好不甘心，明明是我一个人的……”

　　“笨蛋。”

　　昏昏沉沉的言棉隐约听到这句话，小脸又是一阵扭曲，气得不得了，他居然还骂自己笨！

　　可是下一秒，她就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温暖而安心，伴随着清新冷冽的气息萦绕上来，让她皱紧的眉头舒展开。

　　“选择这一行，有些事就无法称心如意，至少现在的我还不能决定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姜乐拈着言棉一缕发丝，喃喃道，“但总有一天我能自己做主，我向你保证。傻姑娘，就算这世上有无数女孩喜欢我……可我喜欢的只有你。”

　　那句话被飞速旋转的全世界不住碾碎，挤压，纷飞填补进了言棉因不安和恐慌而空落落的灵魂，她满意地扬起嘴角，沉沉睡去。

　　梦里，她被温热的浪再次包围，这次变得让她无从招架，水生植物顽皮地拂过，又麻又痒，最后被缱绻的浪花拍抚，醒来后，言棉脑中隐约闪过几个不连贯的画面，满心都是淡淡的怅惘和懊恼，却又压抑不住胸中雀跃的甜蜜。

　　真是太丢人了！

　　喝酒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在男神面前努力树立的人设全崩塌了，没脸见他了QAQ

　　言棉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苦恼了半天，她拼命对自己催眠，那天晚上她喝断片了，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暮春时节，人变得懒洋洋的，言棉一边打哈欠一边第N次把视线转向讲台后高悬的挂钟，心早就远远飞向了窗外。

　　同桌用笔帽轻轻戳了戳她，压低了声音问：“言棉，春假打算上哪儿玩？有安排了吗？”

　　这些天班里谈论最多的就是马上到来的春假，连着五一，足足可以休息半个月，不少人商量着要集体上哪儿旅游一趟，放松一下被考试绷紧的神经。

　　“对不起啊，”言棉歉意地笑笑，“我走不开，提前和人约好了。”

　　同桌难掩失望：“走不开啊……是不是跟你家里人约好了？也对，言棉你家挺远的，难得放假，肯定要回家吧，那就没办法了。”

　　好像同学误会了什么，不过算了，误会就误会吧。

　　言棉愧疚了几秒钟就抛到了脑后。

　　春假正好跟姜乐他们去录节目的时间对上，这次她会作为编外人员随队前行。前往机场的路上，其他人都很有经验地在车上打起了盹儿，抓紧时间休息保存体力，言棉想跟姜乐说话又有点不自在，舍不得打扰他休息，只好独自把满腔兴奋化作对旅途的期待。

　　坐在商务车后排的Z女团成员难掩好奇，小声地交谈着，对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剪了空气式刘海的黑长直妹纸找到机会，微笑着开口，试图与言棉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