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HP]我可是玛丽苏啊》中华田园苏

50、冈特老宅

　　鉴于斯莱特林们普遍多疑利己的个性，以及曾经在黑魔王统治下，部分自诩天赋过人者对黑魔法的狂热偏爱，冈特老宅并没能得到赤胆忠心咒的保护——那是白魔法中极其复杂的一种魔法，其基本原理是用魔法把某些至关重要的秘密藏在一个活人的灵魂里。那秘密被藏在选定的人，即“保密人”心里，因此永无被发现的危险。

　　不过海蒂并不为此感到遗憾。一方面，作为魔王之女的栖身之处，密布宅院各处，连草坪和花园都没有遗漏的防御魔法和其他种种并不完全属于白巫师的诡秘手段，足以使这座位于大汉格尔顿的宅院变成整个巫师界最安全的地方——即使不是最隐秘的，也足以隔绝外界绝大多数目的可疑的窥探……考虑到大马尔福的圆滑性格和马尔福家堆积成山的金加隆，米拉可猜想那一定也是最舒适的。

　　事实上，冈特老宅的布防只有很少一部分是由马尔福家或者海蒂亲自完成，而其余的大多数都是那位里德尔早早留下的手笔——如此严密的守护，与他这学期以来所表现出的对子嗣的轻慢态度实在格外迥异。

　　而另一方面，赤胆忠心咒的保护其实并非万无一失，至少，海蒂记得很清楚，救世主的父母就是死于保密人小天狼星的主动泄密。事实上，对生性谨慎的斯莱特林来说，舍弃退路成为保密人固然愚蠢，指望一个不受自己钳制，利益捆绑又并不紧密的个体为自己保守秘密的人又能聪明到哪里去呢？

　　至于那寥寥无几，连里德尔的手段都无法完全奈何的，冈特老宅的具体位置在巫师界虽然还不到尽人皆知的地步，但对他们来讲大概也早已不是什么值得探究的秘密了。

　　冈特老宅屹立在一片茂密的林地间，远远看去，似乎已经十分破旧了——宅子斑驳的外墙上爬满了苔藓，屋顶上的瓦片几乎要掉光了，这里或那里露出椽木的影子，隐隐有些朽烂的痕迹；宅子周围丛生着半人高的荨麻，靠近顶端的茎叶像是要挤进窗户里去；那些窗户非常小，窗上积满厚厚的陈年污垢，门上钉着一条已经风干的死蛇。

　　也就进门前这一眼能让人想起十年前黑暗方战败的结局了吧？米拉可毫无诚意地同情了一下作为胜利一方的英雄——至少也是英雄后裔，却被寄养在厌恶魔法的麻瓜亲戚家里磕磕绊绊艰难成长的救世主，整个人没骨头一般蜷在老宅客厅凉爽的长藤椅上。

　　“噢，尊贵的苏小姐，丹妮代替小主人向您问好。”“啪”地一声轻响过后，一队家养小精灵端着花纹精致的银托盘出现在米拉可面前。不同于寻常巫师家的家养小精灵，它们身上围着整洁的茶巾——在海蒂的严格要求下，属于冈特老宅的家养小精灵都是这样，但说话的那只显得尤其整洁，更难得的是不像她的其余同类那样喜欢絮叨。它只是问候了一句就安静地漂浮在队伍最前方，就连那双网球大小的蓝眼睛都因此显出几分几乎与家养小精灵绝缘的斯文秀气来。而小精灵们手捧的托盘上，一只只热腾腾的陶罐正散发着诱人的奶香，并不比寻常待客备用的大多数茶叶和酒水珍贵，份量却要远远超过。

　　由于当年离别太过匆忙，对角巷重逢之前，两人又再无联系——至少对米拉可来说是如此，因此，实际上，这还是小女巫第一次拜访冈特老宅，但她一点儿也不感到受宠若惊。毕竟，在丹妮觉察到她的拜访而幻影移形过来之前，她就已经踩过老宅玄关处的短毛圆毯了，一路理所当然畅通无阻。

　　“你好啊，丹妮，好久不见了，我真想念你……”小女巫一点儿也不生疏地冲丹妮打了个招呼，眼里全是怀念的笑意——不同于其他原本就属于冈特老宅的家养小精灵，丹妮从奥利凡德家就一路跟着海蒂，在海蒂住进冈特老宅之前，她同这只特别的家养小精灵可谓交情不浅。事实上，丹妮最初跟别的家养小精灵好像没有多大不同，只是比它的同类更爱干净一点儿。它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海蒂的用心教导当然是主要原因，但同最初几年米拉可的相交大概也不无关系？

　　丹妮指挥着同伴们把热好的兽奶整齐地排列在茶几上，几十个陶罐满满当当挤在冈特老宅的大茶几上，毫无艺术感，但米拉可看上去非常满足。

　　“是的，苏，不过自从小主人去过霍格沃兹，就比从前更加喜欢提起您了……”丹妮轻松地用冰冻咒把新鲜熬制的兽奶冰镇到适宜夏天饮用的温度——相对寻常巫师家族，比如马尔福家，把家养小精灵的魔力限制到只够干活的程度，海蒂显然要慷慨得多。

　　米拉可却不肯接过丹妮捧来的那只，外壁已经挂上小水珠的陶罐。

　　“好吧，苏，丹妮也非常期盼您的造访……”丹妮同米拉可短暂地“僵持”了一会儿，终于在小女巫几乎透着委屈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它话语里仍然不乏家养小精灵对巫师应有的尊敬，但确实比先前自在多了。

　　已经达成目的的米拉可赶紧抢过陶罐仰头灌了一大口——那可是她最近正喜欢的口味！泛着凉意的兽奶顺着喉管滑进胃里，顿时带来干巴巴地降温咒永远无法替代的绝妙享受。小女巫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在丹妮打算之前漫不经心地开口：“海蒂呢？这种天气可不适合闷在实验室研究魔文排布。”

　　“小主人去拜访波特先生了。”丹妮不打算搪塞米拉可，它只是自然而然地补充了一句，“今天正是救世主的生日。”

　　“哈利？好吧，难得海蒂也有这样的闲心。”在调节情绪方面，玛丽苏总能无师自通，何况小女巫对此并非毫无预料，在她放假后用双面镜联系海蒂，却看到她书桌上摆着属于麻瓜界的游乐园套票时。

　　“说起来，前几天我跟弗雷德哥哥、乔治哥哥还有罗恩还一齐借了珀西的猫头鹰给哈利邮寄过生日礼物呢，还随礼物盒子附赠了我们亲手写的祝福卡片，可惜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儿回音。”米拉可暂停大口往自己嘴里灌兽奶的动作，含混不清地说，“罗恩总担心哈利出事儿了，要不是我有事情要先找海蒂，我们这时候大概已经驾着亚瑟爸爸改造过的魔法汽车飞到他的麻瓜亲戚家去了。”

　　事实上，如果没发生那个需要求助海蒂的“意外”，米拉可应该早就飞去导师身边了。但现在，斯内普密切关注着坩埚里静静升腾的白色烟气，眼角余光却不只一次飘向操作台一角鼓鼓囊囊的信封——那是来自小学徒的回信。因为正在熬制的新型魔药不能离人太久，也因为太熟悉小女巫的絮叨，斯内普只抽空展阅了最下方的一张，然后就获知小学徒未能成行的消息。

　　没了那只蠢狮子随时随地异想天开的设想和试验，斯内普难得享受到了久违的清净，心情却并不如预料中那样美好，黑袍男巫觉得这大约是因为虽然那只蠢狮子越来越放纵的提问和争论显得有些吵闹，却很少有小巫师甚至成年巫师能像她那样熟悉大多数魔药原料的处理和取用分量——那正是一位优秀魔药助手的必备品质。

　　冈特老宅……送来信件的年轻猫头鹰已经返程好久了，斯内普脑海里却还盘旋着小女巫信上提到的地点——尽管米拉可写在信里的废话比直接用嘴唠叨时更多，但黑袍男巫还是轻易捕捉到了字里行间隐隐的急迫，就仿佛被什么紧急状况催逼着不得不去似的。但就他了解，截至期末晚宴，这只蠢狮子还不知道在闹什么别扭，若有若无地回避着与里德尔的会面。

　　而且，如果只是普通访友，不打算长住，那只蠢狮子的回信只可能与他商议稍稍推迟上门拜访的时间，而不是坚定的拒绝。斯内普理所当然地想，然后被自己的想法稍稍惊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虽然一直怀疑米拉可的身份，在这只蠢狮子面前却从未多加克制；也不否认自己越来越习惯将米拉可当做得意门生悉心教导，毕竟，相处越久，他越无法对那只蠢狮子惊人的魔药天赋毫不动心；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默认那只蠢狮子的确是像霍格沃兹的小动物们所见那样对自己满怀亲近，甚至应当事事以自己为先？

　　事实上，如果用这个问题去向米拉可提问，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从一开始就是如此。至少，从她第一次魔药禁闭就开始了。毕竟，即使哈利的魔药禁闭也不是一受罚就再无间隙；而除了米拉可，霍格沃兹应该也再没有哪只小动物被允许将自己的坩埚和天平长期存放在魔药大师的办公室里，还时不时把那里弄得一片狼藉……

　　说到底，小女巫对导师的种种戒备揣测当然不会毫无所觉，但在追随魔药大师的过程中所收获的，越来越多无声的关怀甚至纵容却也半点不假。甚至，因为是黑袍男巫的无心之举，其间闪耀的灵魂之光反而更让人欲罢不能。否则，即使有世界意志的干涉和祈愿之门赋予的职责，自我如玛丽苏，又怎么可能顽固地把一副真正无情的心肠捂在手心呢。

　　不过，此刻的魔药大师脑海里还转着让疑似真正魔王之女不得不造访里德尔宅的无数种可能，比如里德尔的秘密传承到了开启的最后时限，包括天才的魔法理论和偏激的血统歧视理念；比如前食死徒们的影响，不论是建议、催促还是威胁；又比如……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起的人终于展现归来的前兆，而这位疑似魔王之女就是黑暗一方卷土重来的急先锋……

　　奇怪的是，脑海的想法越来越透出危险将至的气息，斯内普心头挥之不去的阴翳却并没有变得更加沉重的迹象，就像理智与情感被割裂：前者催促他一刻也别耽搁，快去找邓布利多确认这些可怕的推测；后者却笃定地告诉他，这些多半都只是他可笑的杞人忧天。

　　斯内普想起这不是自己第一次产生这种想法。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学年里，那只蠢狮子时不时就会做出些惹人怀疑的事情，而他也没有一次掉以轻心过——虽然直到目前为止，每一次都只是他草木皆兵过分警惕，而邓布利多大多数时候都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

　　那这种程度的可疑也就不必一定要他满头炉灰地从校长办公室的壁炉里钻出来了……黑袍男巫越来越熟练地说服了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地继续任目光在坩埚上方的烟气和小女巫寄来的回信之间流连——以米拉可对魔药表现出的绝大兴趣，想必那么多页信纸里不会一点儿也没有相关的探讨，而那只蠢狮子虽然越发喜欢尝试些乱七八糟的研究，却也时有叫他这个魔药大师也眼前一亮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