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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真假后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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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拉可。”海蒂点点头,给了米拉可一个柔和的微笑。
“海蒂,斯内普教授这是亲自带你熟悉霍格沃兹嘛?你们斯莱特林首席的待遇真好!”米拉可看着跟在海蒂身后的黑袍男巫,一脸羡慕地说;但很快这点羡慕就变成了得意,“不过我有费雷德跟乔治,他们对霍格沃兹的密道可比教授还熟悉!”
“不过,说起来,霍格沃兹那么多密道,你这就能自己找回来啦?是比我厉害多了。”米拉可仔细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站位,顿时又大呼小叫起来——即使她跟韦斯莱家的孪生兄弟一见如故,也并不能改变她是个路痴的事实。梅林知道,他们第一次让她走在前面返回格兰芬多塔楼的时候,她差点儿把他们带到了城堡后山的黑湖去了!
“要是以后我们找不到新的密道了。”
“就让你走前面。”
“我们一定会碰上意外的惊喜。”
前一句话是乔治起头,中间一句出自弗雷德,后一句则是韦斯莱家孪生兄弟的的经典二重唱。
“对了,斯内普教授,您给我的开门口令错了——您告诉我口令是‘月长石’,可我从巴波块茎一直背到蝾螈蛋白才被放进来!”说着,米拉可已经挤完了剩余所有巴波块茎的脓汁。黑发黑眼的小姑娘摘下其实大了许多的龙皮手套,露出一双白皙丰润的手掌来。
斯内普注意到那是一双地地道道的属于孩子的手——虽不见得多么养尊处优,却也并没有多少辛勤劳作的痕迹,倒是中指第一节指腹侧边覆着薄茧,其余手指指尖也叠着密密麻麻的细微伤痕。那是他所熟悉的,频繁同魔药材料打交道留下的伤痕。虽然现在看来大多已经是旧伤,最早的甚至有近十年?
米拉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或者说注意到了,但并不在意。那只格兰芬多的蠢狮子甚至有意把手多举了一会儿,好让他看得更清楚些。于是他很确定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上只有切割伤的痕迹——不太严重,但是反反复复,以至于当她学会配置相应药剂时,普通的药剂对她指头上反复受伤的皮肉却已无能为力了。
为此,斯内普教授对波特式人物根深蒂固的厌恶有一秒的动摇。
还算有些小聪明。他想了想,在心底默默评价——魔药材料中有不少都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或者其他危险的特性,虽然初学者接触的材料相对常规简单,但因为不懂诀窍,反而更容易受伤。
斯内普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处理巴波块茎脓汁时,因为手法生疏,脓汁浸透劣质的龙皮手套与皮肤接触时那钻心的瘙痒感。他确信,除非米拉可的魔药天赋比他这位“一半的普林斯”更加卓绝,否则她的双手一定也曾受过烧伤、冻伤、腐蚀伤之类魔药学习中常见的伤势。
只是这些更加惨烈的伤势应当都被她优先处理了——格兰芬多式的思考方式虽然不够迂回,但在受过一两次伤后还是能学会乖乖避开需要用到类似危险魔药材料的药剂配方,先从最简单的学起;然后买来价格稍低的魔药材料配置些普通药剂卖出去赚差价,再到魔药商店购买相应的治疗伤势的药剂。
或者更自信些,等相关手法熟练了,就优先学习能解决最麻烦的伤势的药剂——魔药本来就是巫师界价格最高昂的一类事物之一,隆巴顿家虽然还未到穷困潦倒的境界,却也不算富裕,是以根本不用考虑米拉可会把有限的零花钱兑换成更加有限的巫师界货币直接购买药剂。
总之,现在手上只留下视觉效果最不起眼的切割伤痕,已经是聪明的小姑娘两害相权取其轻且天赋绝佳的结果了。
说到底,米拉可这只格兰芬多蠢狮子身后并没有一个富裕的波特庄园撑腰,只是她平时笑得太自在,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了她除正餐外几乎很少有小女孩儿最喜欢的零食和她身上万年不变的朴素校袍——这对一个分明爱极了甜食和鲜亮色彩的小巫师来说也太奇怪了不是吗?
当然,握着魔药这颗摇钱树,还从没有哪个魔药师甚至魔药学徒会真正因为金加隆不足而苦恼的。只是想也知道,一个能在入学第一节课就挑战活地狱汤剂的魔药天才怎么可能不想更进一步?要知道,就算米拉可很早就开始接触魔药,能在十一岁的年纪做到这种程度也足够惊艳了。
可配置魔药是多么严谨多么艰深的一门学问呀,即使天赋卓绝,在这条路上前进的每一小步也都是要用无数次的失败来换的。而这背后所耗费的金钱,越到后来越是普通巫师所不能想象天文数字。
斯内普承认,这只格兰芬多蠢狮子在魔药方面确实兴趣十足,难得也拥有走得更远所必需的天分。黑袍男巫决定:四年后,如果这只格兰芬多蠢狮子能出现在他高等魔药课程的课堂上,他不介意给她一些特别的教导。
“口令没错——是你课后没来办公室放剩余的魔药材料,后来我正好找斯内普教授有些私事,所以请教授修改了开门口令。”只是没想到除了不会随便到斯莱特林一方闲逛的赫敏之外,还有个你也背完了整本魔药课本而已。
那一个微笑过后,海蒂的神色就恢复了一贯的寒凉,但比起之前在魔药课上时多了几分温度,不多,就一点点,却让她瞬间鲜活起来。
“不是我不来,是同学们残留的魔药材料根本没什么能用的——教授离开的时候也看见了呀。就剩下几只带触角的鼻涕虫,我检查过,没沾上什么奇怪的物质,就都顺手扔回玻璃罐里了。”米拉可幽怨的小眼神从斯内普蜡黄的脸上转移到了海蒂一方,但她立刻又了然地叹了口气,近乎宠溺地说,“好吧,我知道的,虽然你是斯莱特林首席,教授是斯莱特林院长,但是老师带自己学院的学生去密道探险什么的说出去的确不太好听——不过下次还是要把握好时间呀——我就算啦,要是跟其他同学约定了要过来劳动服务,人家到了地方却叫不开门,这可比进了办公室却发现教授不在更引人注目。”
其实,学生们以后上课就该从教室里的学生储藏柜里自行取用魔药材料了,只是之前是第一堂课,各种应有的常用魔药材料还没来得及分装到学生储藏柜里,这才让大家上讲台领取。
“嗯,下次我会注意的。”海蒂用可以算得上是乖巧的语气顺着米拉可的话头说下去,脸上又浮起温柔的微笑。她并没有打算提醒米拉可:除了她,不会再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小巫师敢在大名鼎鼎的蛇王办公室门口大喊大叫。当然,也不打算告诉她自己其实早在开学宴上就从斯莱特林的常驻幽灵——血人巴罗处获得了整个霍格沃兹几个重要时刻的所有路线。
“嗯,这才对嘛。”米拉可欣慰地看了她一会儿,眼里阳光般明朗的笑意又流动起来,她稍稍把脖子往前探了探,用轻快的语调问,“斯内普教授,今晚劳动服务的内容我已经完成了吧?还有什么要做的吗?”
其实不只是今晚的,而是四个学院整整一周总的大致消耗量。斯内普看着自说自话的米拉可,又看了看神色温柔的海蒂,第一次觉得这只格兰芬多蠢狮子身上也笼了一层神秘的薄雾。
米拉可.苏,与魔王之女同岁,且同样拥有巫师界并不多见的黑发黑瞳,两人极幼时疑似同养于马尔福家,入学时重逢于霍格沃兹特快,起因是米拉可替隆巴顿家的男孩寻找丢失的蟾蜍……黑袍男巫把在校长办公桌案上看到的相关资料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第一次觉得邓布利多的猜测不无道理——就像阿吉尔的疑惑一样,海蒂与米拉可发生于极幼之时,却在一面之间飞快再续前缘的友谊也让这位老练的双面间谍感到蹊跷。
鉴于里德尔这一姓氏所代表的过去,他们——邓布利多、他以及霍格沃兹其余的教授们可不敢赌在鄙夷麻瓜的马尔福家度过了生命最初一段时光的魔王后裔不认同父亲的理念,亲善麻瓜的可能性——从这几天的观察结果看来,海蒂虽然没表现出明显的倾向,但渐渐自发聚集在她身边的许多纯血甚至干脆就是曾经的食死徒后裔也确实让人担忧。
又鉴于曾在她父亲身上发生过的由防备、猜忌导致的悲剧,邓布利多暂时寄希望于海蒂能在霍格沃兹找到一段真诚的友谊。但是,邓布利多同时也注意防备,尽力避免这个孩子接受错误的引导。尽管,在分院仪式上,她半秒钟也没用就被分进了斯莱特林,这个霍格沃兹中最崇拜力量和血统的学院,也是她那位在巫师界掀起腥风血雨的父亲出身的学院。而这时候,同样黑发黑眸的米拉可居然横冲直撞地把友谊的橄榄枝硬塞到了这位魔王之女手上。
表面看去,活泼开朗、热情友善的米拉可.苏实在是再完美不过的朋友人选。可她出现的时机太凑巧,几乎是同那位里德尔小姐同时进入教授们的视线。虽然最后被分进了格兰芬多,但斯内普可还没忘记分院仪式上那几乎是前面所有新生分院用时之和的三分之一的超长用时。而且,无意冒犯,但一个从小被收养,又比主人家正统的血脉更加优秀的孩子,大的磨难不一定有,但平时一定不会少了各种委屈——她真的能长成现在这副热情纯善的模样?这么一想,同样是身世坎坷,那位魔王后裔礼貌疏离的性子倒是更符合常理一些。
如果,米拉可才是真正的魔王后裔,而海蒂不过是马尔福家丢出来吸引视线的靶子……斯内普又想到邓布利多指着一张使用过显影药水的麻瓜照片对他说起这个可怕的猜测时分外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心底发寒。照片上,刚刚收到霍格沃兹录取通知书的黑发女孩儿分明笑得明媚如冬日暖阳。而他却恍惚想起许多年前,性格还未变得残暴的黑魔王最是温雅有礼,令人如沐春风的表象。
霍格沃兹的新生名单虽然准确,能窥探思想的分院帽虽然神奇,但,如果是那个人的后裔,会点什么遮掩真名的手段可一点儿也不奇怪!
一个真正个性跳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喜欢同那些在大部分巫师眼里都格外恶心的魔药材料打交道?怎么能静下心熬煮一剂魔药?
甚至,就连从开学宴起,米拉可对他十分不寻常的关注和这几天来疑似掌握的无声无杖施法技巧都成了黑袍男巫怀疑的理由……
“斯内普教授,我们关于斯莱特林密室的发现需要报告给邓布利多教授吗?”海底忽然的插话打断了黑袍男巫的思绪。
是啊,海蒂知道斯莱特林密室,血脉里还潜藏着强过大多数成年巫师的魔力……斯内普与海蒂深渊般的眼眸相对,这位承袭了“里德尔”姓氏的女孩儿下午在斯莱特林密室里展现的种种奇异之处又逐一掠过脑海。黑袍男巫一时茫然。
“米拉可,我们逛了整整一个下午,斯内普教授还没批改论文呢。”海蒂再次开口,这次是对米拉可说的。
“啊?那教授一定很累了吧?要我帮忙批改吗?”米拉可愣了愣,顿时满脸担忧地看向斯内普,就好像他快要过劳死了一样。
“不用。”对波特的那种厌恶又一次在斯内普心里翻涌起来了,鉴于那个猜测,他只好不情不愿补了一句,“谢谢,苏小姐本周的劳动服务已经提前完成,明天晚上就不用来了。”
“真的不用吗?五年级以下的我都可以帮您批改。”米拉可还在挣扎,“我保证,我的魔药理论还是很不错的!”
但海蒂很快拉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那么我也先回去了,教授。”长卷发的女孩儿不急不缓地向黑袍男巫行了个礼,就牵着神色委屈的好友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