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兽？禽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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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都城脚下，最繁华的集市内，丈余宽的路四周尽是一些小摊位，有在自家门口卖糕饼的，也有搭了个摊子卖些精巧小玩意的，还有举着铁口直断的旗子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路旁大多是要气派不少的酒楼药坊。店家的叫卖声与客人的问询声不绝于耳，嘈嘈杂杂。
白泽牵着小九缓步走着，而小九还正拿着一个冰糖葫芦啃得满嘴都是糖，丝毫没有作为妖的自觉，含含糊糊的说：“刚刚那一下，咻的一声就瞬移到了这儿，你们妖怪，都是这么厉害吗？”
停了步子，从怀里掏出帕子替小九擦了擦嘴，轻声为自己辩解道：“为夫不算是妖怪。”
“那是啥？”小九顺口一问，随后又咬下最后一颗山楂。
“神兽。”
“嗯？禽兽？”
小九吓得一个机灵，吧唧吧唧嘴，咽下嘴里的山楂，来来回回打量着白泽。
四周嘈杂的声音小了几分，有老有少皆是驻足，穿着素袄，低声的议论着，街边小摊子的老板也停下了搓手取暖的动作，竖着耳朵听情况。
白泽扶着额，对周围好奇的眼神有几分头痛，斜眼看了看手里还举着竹签一脸戒备的小九，更是叹了口气，重新牵起她的手，缓步走着，一边还自言自语道：“以前怎么不见娘子这般淘气。”
猛地眼神又是一黯，以前……是了。以前他又何曾在意过她呢。
那时刚被送到他身边的小九一点也不怯，跳进他怀里一声声唤着他的名字，向他道歉，拼命讨好着他，可是当时自己却没在意。
若是早些信了她就好了。
心脏好像被捏住了一般，疼得让人发颤。仿佛又看见在那幻云河边，她满身是血，原本完整的发髻散开了，眼神绝望的让人心碎。
嘴里轻声唤着他的名，身子却爬向那个巴掌大的人偶，血，蜿蜒着，染红了大&片的雪地。他想上前抱住她，可是她却拍开他的手，眼神已经涣散了，还是笑着说：“你不是我相公，我家相公才不会这般对我。”
然后又努力的爬向人偶，最后她似乎耗尽了气力，伏在地上喘着气，手里死死的攥着那个人偶，像是当成什么宝贝似的，贴近唇边轻轻吻着，笑的极美。
她轻咳着，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却是对着人偶：“相公，你在哪，小九想你了。”
“相公，小九想喝你酿的酒了。”似乎是想到什么了，她的笑意更深了：“相公喝醉的样子可比那酒更醉人。”
“相公，早知道是这样，当初我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就原谅你。”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完全听不见，连呼吸都停止了。
………………
再后来，再后来他倾尽全力，也不能再让她重新开口说一句话了。人道白泽通晓万物，可他却是如此的糊涂，如此的没用。
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脸上重新挂上笑，却发现嘴角怎么也扬不起来。一直被压抑着的纷杂的情绪一下子全都涌了出来，像是洪水般向他倾泻而来。
小九见白泽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出言打扰，只是脚步停在了一间茶肆前，不动了。
两层高的茶肆屋檐处插着一面黄旗子，上面用极狂放的字体写着‘天极茶道’四个字，店家就站在门口，鞠躬问好，迎接着络绎不绝的进客，脸上都笑开了花。声音高亢洪亮，
“来来来，各位里面请，今儿是吴先生主场啊，讲的可是嫦娥下凡转世续未了情缘的故事啊。”
嫦娥？未了情缘？小九一脸疑惑，却又莫名的感兴趣，只犹豫了一瞬，便轻轻拽了拽白泽的袖子，见他低头，询问的望着她。
脸上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看着她，轻声道：“你还有银子么？”然后用手指了指对面的茶肆，“那儿好像很热闹，我想去看看。”
白泽抬眼一看，眉头就是一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竟然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了。
抿起了嘴，轻声说道：“说书人胡编乱造而已，你若想听，我回去讲与你。”
小九眨眨眼，瞟着白泽脸色，也不敢多问，随手丢了竹签，恋恋不舍的望了那茶肆一眼，一步三回头的随着白泽去了。
“娘子。”走了许久，白泽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恩？”小九抬头，看着他的侧脸。
“累了么？为夫抱你可好？”
“不，不累。”猛的涨红了脸，摇头，生怕他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抱她起来。
又走了几步，白泽停了，还没等小九发问，就毫无预兆的转身抱起她。
“为夫还是觉得你累了。”语气很认真，末了还点了一下头表示赞同自己的话。
“………………”行，您老高兴就好。
对于他突然的亲近，次数多了，小九也有些习惯了，只是……
小九红着脸，脑子一片空白，也不管什么节操什么授受不亲了，将头埋在白泽胸前，闻着白泽那苦涩却清香的药味，手搂上了他的脖子。躲避着四周暧昧的目光，努力忽视心里涌出来的异样感觉。
白泽抱着小九到了一个巷子里，巷子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院墙，幽深窄长，一块块许见方的青石板铺，上落了几层雪，被来来回回的行人踩出了凌乱脚印。
巷子里总共住着十几户人家，众人似乎对这个突然地来客显得很好奇，尤其是这般品貌非凡，温文尔雅的男子。纷纷停下了步子，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望着，甚至有几个大胆的姑娘已经聚在一起，远远地靠在大门边，望着白泽议论着。
小九听到四周的轻声议论，才抬起头，似乎是埋的太久被闷得脸有些红，发微乱，神色朦胧双眸恍惚，荡着眼波，轻晃白泽，问道：“这里是哪？”
“带你去见一个故人，别怕。”
脚下步子不停，白泽看着小九，心中微动，像是一颗小石子被投到湖中心一般，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将他本就难以平静的心搅的更乱了。鬼使神差的侧了侧头，吻上了小九的额头。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像是三月的春风吹过桃花的味道，只有凑得极近才闻得出，那是她独有的，让他总也闻不腻。
小九也呆了，两只手捂着额头，冰凉的触感在额头上一闪即逝，接着入眼的就是白泽微扬着的头，也看不清表情，他脚步越走越快，甚至双脚还绊了一下，晃了晃，稳住了身形，脸红了。
他，刚刚亲了她。
她能感觉到自己越发灼热急促的呼吸声。
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讨厌。
心里像是升腾起了无数绚丽气泡，膨&胀着，最后被轻轻戳破，里面竟是一股蜜糖水，就直接涌了出来。
不成！
小九皱眉，直感觉有些危机，这可是别人的夫君，再好看，再温柔也不是自己的，白泽现在只是把她当成了他娘子，若是知道真相，他还会这般宠着她么？咬咬唇，竟然有些不敢想象。
心里泛起了酸。
不知何时，白泽抱着她走到了巷子深处，四周静了下来，没了行人与议论他们的姑娘。只有呼啸着的风声。
“你放开，我自己走。”小九闷声说着，手开始推着白泽的胸膛，两条腿不老实的乱踹着，冒起了别扭。
白泽停了步子，生怕小九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便皱眉将她放在地上，半蹲到与她齐平的位置，握着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小九不说话，沉着脸躲避着白泽的目光，一想到眼前这人的温柔全不是冲着自己后，心里像是被无数石板压得死死的，不透风。
“你，恼我了？”他微颦着眉，话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可他越小心，小九就越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还没等她回话，就有一个清冷如金属碰撞般的男声插了进来。
“喂喂喂，可别在我家门前卿卿我我。”
“抱歉。”小九一惊，赶忙把手抽出来，下意识的道歉，转头去望那声音的来源。
在她背后一尺开外，有一扇木门，在门侧的院墙上，盘腿坐着一个少年，头发乱糟糟的，都快挡住眼睛了，脸上脏兮兮的，身上衣衫褴褛，补丁斑斑。正一脸嫌弃的望着他们。
白泽啧了一声，似乎早就发现少年的到来，半点也不惊讶，泰然自若的起身，然后抬头看他，声音里含&着些怒气：“封生，你吓到我娘子了。”
被叫做封生的少年举高了双手，做投降状，还叹息着摇头：“……好好好，不扰着你们了……”话音还未落，就在小九的惊呼声中，就直直向后栽倒。
墙内传来扑通一声，吓得小九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冲过去看看情况，却被白泽抓住了手腕。
“不用管他，我们进去吧……”白泽头也没回，有些无奈的拽着小九走向面前的一扇木门。
“那……他没事吧……？”小九惊疑未定，说话声音颤抖，脸色都有些苍白，那么高的墙倒栽下去，若是常人，怕是会撞得头破血流……
“没事……他就喜欢这么戏弄人。”白泽脸上也带着怒，开门的动作都粗&鲁了几分，门上积了很多雪，一推之下雪散落下来，糊了小九一脸。
呸呸呸，小九抹了抹脸，仰头瞪着白泽。却见他笑的无辜，故意的说：“你看，若是乖乖在为夫怀里就不会被雪砸到了……”
小九撇撇嘴，不想理他。白泽也没有继续调笑她，牵着小九进了院子。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神兽？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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