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爱经年》烟火闹

2、第2章

　　“晓暖，晓暖，沐晓暖！”乔雪连喊了几声，沐晓暖终于回神。

　　乔雪急得不得了，沐晓暖明显没进入状态，“姑奶奶，这都什么时候您还走神呢，服了你了，冰……啊，江董事长叫你过去呢！”

　　沐晓暖这才抬眸，望向距她只有五米远的江夜辰，初秋的日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笔挺的身姿上，清冷的气息随着秋风一并吹了过来。

　　江夜辰抿着唇，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想起那晚的尴尬，沐晓暖觉得这辈子走得最长的路，也抵不过她和江夜辰之间这五米的距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沐晓暖？清大本硕连读？” 江夜辰比照着人事部提供的资料，居高临下看着她。

　　沐晓暖咬唇点头，脑袋里想得却是他的衬衫还在她那里，她忘记还了。

　　江夜辰挑眉，她一紧张就咬唇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是没改。

　　“万方不养闲人，一个月内做出让我满意的建筑设计方案，材料稍后我会让人发给你。一个月后，我们再根据你的能力决定你的去留，可好，沐晓暖？”他一字一句地说完。

　　沐晓暖苦笑，好你妹啊，别人念个名就可以留下，到我这里就要做个设计出来，这绝对是赤果果地公、报、私、仇！

　　江夜辰眯起细长的眉眼，等待她的答复，确切是等她的选择。

　　“别答应啊，晓暖，你还有我呢！”身后隐隐传来乔雪低声急切的呼喊。

　　乔雪知道沐晓暖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更了解沐晓暖的个性，怀疑什么都可以，怀疑沐晓暖的工作能力，那绝对是她不能碰的底线。

　　“好，我答应。” 沐晓暖想也没想，说完莞尔一笑，如洛阳五月绽放的牡丹。

　　如十年前初见，江夜辰瞬间断了呼吸。

　　东风集团最终留下不到20人，乔雪顺利地进入了技术部。

　　有时候这就是人生，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晚上沐晓暖打开邮件，发现万方策划部已经把设计需要的材料发给她了。

　　是个地产项目，地点就在北林市郊区的西河县。

　　签收了邮件，沐晓暖开始写今天的日记。准备收笔时，又在结尾补了一行字：

　　9月22日，江夜辰，第二次见。

　　第二天一早沐晓暖向江夜辰报备她要去现场踏勘，万方很阔气地给她派了辆6坐的商务车。

　　办好酒店入住手续，沐晓暖上车坐到后排。

　　“去西河县旧城区！”
　　司机说了句好，却迟迟未发动车子。

　　沐晓暖向车窗外张望，这时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早！”江夜辰迈着大长腿上了车。

　　沐晓暖不能更意外，江夜辰这是做什么？

　　“看不出来，江董事长还挺清闲的？”如果她没有看错江夜辰也是从她入住的酒店走出来的。

　　江夜辰系好安全带，回过头：“作为你未来的上司，我有权考察你工作的方式方法。”他的声音依旧清冷，还带着几分不容拒绝。

　　这人真是有点霸道总裁的劲，沐晓暖撇撇嘴不再理他，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西河县是千年古县，山清水秀，许多街道还保留着明清时候的建筑风格，小巷清一色的青石铺路。

　　到了地点，沐晓暖下了车，准备好手机和速写本。

　　江夜辰带上墨镜，长腿一迈也跟着下了车。

　　阳光下，江夜辰一身定制的灰色休闲西装与古朴的街道格格不入。

　　沐晓暖走走停停，边拍边画。

　　江夜辰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真像是欣赏古县风景的游人。

　　西河县不愧是千年古县，许多房屋都是明代留下来的，有些甚至是唐朝的，保存的还算完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沐晓暖和一位姓纪的老人攀谈起来。
　　纪老坐在自家门口的青石上，吧嗒吧嗒的一口一口地抽着大烟袋。一只手托着足有60公分的烟杆，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拍着身边的青石。

　　纪老是西河县老户，祖宗八代都是西河县人。

　　他心肠热又好客，熄了火，把大烟袋往青石的棱上磕了几下重新放好，就和沐晓暖聊了起来。

　　从明末到清初再到清末，从辛亥革命到建国后，纪老博闻强识，把自己知道的街道和建筑说了个遍。

　　江夜辰半躺在距离他们十米外河边的大阳伞下，墨镜将他的眼睛与外界隔绝开，也隔开了他的视线。

　　两条大长腿伸长交叠在一起，一口一口地喝着可乐，时不时地向沐晓暖举杯。

　　真是闲得蛋疼！沐晓暖心里腹诽，装作没看见，撇了他一眼继续和纪老聊。

　　纪老年纪大眼神却不花，“小两口闹别扭呢？我看小伙子挺不错的，一直在看你呢。”

　　切，谁和他是小两口？沐晓暖翻了个白眼，“纪老，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他是我上司。”虽然目前还不是。

　　“喝杯凉茶降降温。”江夜辰适时地走过来递上两杯饮料，“纪老您也喝。”

　　纪老摆摆手，“年纪大了肠胃不好，你们喝。”又叹一声，“你们这些小年轻啊，仗着年轻就是可着劲地折腾！”

　　说完收起了笑，眼神却看向了远方的连绵起伏的群山：“人活着就好好珍惜吧，有朝一日人不在了，说啥都晚喽。”

　　他伸手指向远处的山，“我家老太太就葬在西河对岸的山上。”

　　“对不起，纪老。”
　　“对不起。”

　　两人默契地同时出声，沐晓暖偷看了一眼江夜辰，江夜辰紧抿薄唇，表情更加清冷。

　　纪老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几圈，嘿嘿一乐，“都十几年了，本想开导你们，却要你们安慰。对了丫头，你刚才说要在西河建房子？”

　　沐晓暖点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社会要发展，人类要进步。我只有一个要求，一定要保护好西河县的古建筑和文物，纪家大院是明神宗时建的，几百年了，我不能让祖宅毁在我手里。这些年城市发展，农村人口都去大城市发展了，附近许多没人住的村落都荒废了，再不保护西河县就真的要从地球上消失了。”纪老感概地说完。

　　沐晓暖看了一眼江夜辰，伸手拉住纪老的手，“纪老，您放心，我们是在西河北岸盖楼，那里没有被开发，而且房子建好后，我们准备做一些文物保护方面的宣传，让更多的人关注和重视西河县文物。”

　　江夜辰上前一步，“纪老，您放心，我有个朋友正好是北林市文物局的负责人，回头我和他说说西河县的文物保护现状，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这也是江夜辰第一次来西河县，他没想到，千年古县竟然沦落到文物濒临破坏、古村落即要消失的地步。

　　纪老微微点头，用力挺了挺微驼的背，目光矍铄。

　　接着又抄起身边的老烟袋，熟练地装烟，点火，嘴巴一张一合，开始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下午沐晓暖又走访了几位老住户，他们反应的情况和纪老说得差不多。

　　晚上回到酒店，沐晓暖想把手机的照片导出来时，才发现早上出来着急，没带数据线和充电线。

　　向服务台求助，前台小姐说，现在是旅游旺季，酒店入住率高，所有的充电线都借出去了……

　　看来也只能向江夜辰求救了。

　　沐晓暖又端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敲开门，江夜辰二话没说拿了充电线递给她。

　　咚咚咚！
　　半个小时后又是一阵敲门声。

　　江夜辰打开门，双手抱肩斜依在门框上。

　　沐晓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好像还有没有冲洗掉的泡泡，身上裹着白色的浴巾，露出白皙的脖颈和肩膀。

　　胸前的两团被裹得鼓鼓的，白天他可没发现她那里有这个尺码，从他这个角度还能看见一条若隐若现的沟壑。

　　江夜辰眯着眼，“沐晓暖，夜深人静的，你这是打算投怀送抱吗？”

　　沐晓暖低着头，一只手牢牢地扣着浴巾拼接的地方，一只手托着湿发，眼里能看见的只有一双黑色的亮闪闪的皮鞋。

　　头发上不停地有水珠滑到她脸上，滴到肩上，又滚落在地上，溅起一朵一朵的水花。

　　送你个脑袋，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

　　要不是她有求于他，沐晓暖真想在他皮鞋上狠狠地踩上几脚。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缓缓地抬起头，沐晓暖用力一扯嘴角，一双大眼笑得只剩下一条缝，“江董，让您失望了，我房间停电了，借用下您的卫生间。”

　　江夜辰侧过身，指了指门口，“正好，我也没洗，要不一起？”

　　鬼才要和你一起洗！

　　沐晓暖一手推开他，迅速地钻进卫生间，嘭地关上门，反锁，整个人这才松懈下来。

　　今天太倒霉了，以后出门一定要先看黄历。沐晓暖气不顺地打开水龙头，水流喷薄而出，真希望能洗去一天的晦气。

　　沐晓暖快速地洗好，在他这里让她有一种身在狼窝的感觉。

　　沐晓暖回去又拿来手机和充电器，房间里只在办公桌上方有一个插排。

　　江夜辰正坐在用笔记本处理邮件，为了给手机充电，沐晓暖只能坐在他旁边和乔雪聊微信。

　　乔雪：晓暖，踏勘怎么样？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啊~~

　　下面还发了短语音，内容（你才走一天，我都想你了啦！）

　　沐晓暖附耳，感觉声音还是挺大的，索性江夜辰没什么表情，又发了句：别发语音，我这听着不方便。

　　乔雪：我去，你房间有人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