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已远暮夏何归》素芊

44、只是同学

　　墨文律师事务所
　　从法院上庭回来的墨子归看时间已是下午四点多，到暮晚公司的话刚好快五点，就准备出发。
　　谁知，就在他收拾妥当要走人时，内线电话响起。
　　快步走过去接起，里面秘书琳的声音响起：“墨律，肖氏集团肖董约您今晚七点凰图大酒店吃饭。您要赴约吗？”
　　肖董，也就是肖玉扬的父亲，肖氏集团的创始人肖学林。
　　之前关于担任肖氏集团法律顾问的合作意向，已经谈到差不多。
　　就多方面了解的资料来看，墨子归对于肖学林还是欣赏的，尤其是肖氏集团不论在工程还是贸易方面，都是奉公守法，而且良心制造，这也符合墨子归的个人标准。
　　而另一方面，暮晚她们公司最近在参加肖氏地产的广告案竞标。这样一来，肖氏无疑有可能成为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见面肖玉扬对暮晚的态度明显不同。
　　所以，本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精神，墨子归觉得这次合作对自己是有利无弊的。
　　肖学林今天晚上约他吃饭，想必也是要敲定合作意向。
　　想到这里，墨子归清冷开口：“好！我知道了。告诉他们，我会准时到场。”
　　“好的，墨律。”
　　挂掉电话，算算时间，去送暮晚回家再到凰图的话，时间已是来不及。
　　墨子归拿出手机，手指熟练地按出一串数字，迟疑了一瞬，终是按下拨通键。
　　在等电话接通的时间里，墨子归忍不住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步伐缺少了平日的沉稳。
　　半分钟后，电话终于接通，墨子归在落地窗前站定。
　　“喂，你好！”暮晚淡漠清冷的声音传来。
　　“是我，暮晚。”
　　“墨子归？！”
　　墨子归听到电话里暮晚的惊讶和震惊，不禁更是紧张。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把声音放缓：“嗯，是我。我是想告诉你，今晚我有个饭局，餐盒我明天上午去拿。”
　　彼端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之后，暮晚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是明显的愈加冷漠：“我知道了。”
　　听出她话里的疏离，墨子归双眉微蹙，沉吟了片刻，终是没有开口解释什么：“那……明天见。”
　　“再见。”
　　电话挂断。
　　墨子归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看着暮色将近的西方天空，橘红色的云彩在他泛着清辉的眸子里投下一片绚烂的剪影。
　　他知道，暮晚此时对他的芥蒂也许会更深。但是，不管是为了暮晚走出阴影，还是为了自己内心的这份名叫“暮晚”的执念，他都不能退缩。
　　而暮晚挂断电话之后，并没有他臆想中的排斥和芥蒂，她只是一时不能接受现在的这个事实。
　　其实，中午的时候陈夏已经打过电话告诉她昨天陈夏和墨子归见面的事情以及他们二人谈话的内容。
　　暮晚才知道，原来墨子归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昨晚他会有那近乎祈求的眼神和语气。
　　再次回想昨晚的一幕幕，她才醒悟，他是想要补偿她！
　　同时，她也惊觉，自己内心对于墨子归的本能排斥不知何时已经化为乌有。
　　距离两人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也不过是短短一周的时间，现在墨子归的出现唤醒的多是她关于青春那些青涩、暧昧的记忆。
　　而关于那个雨夜的一切阴暗，竟然渐渐被掩盖、埋葬。
　　她知道，在这几年的时光里，是自己不断地揭开旧日的伤疤，感受着伤口流血的痛她才能暂时忽略生活给她的压力和磨难。
　　甚至，她需要用这种蚀骨之痛来警醒、包裹自己，只有这样，心才会越来越硬。
　　她以为，心越硬就越感受不到痛。
　　暮晚站起身，站在窗台前看着古里的飒飒秋风吹拂过碧绿的河面，泛起层层涟漪。
　　她摸着自己的心，感受到坚硬的壁壳在一点一点地瓦解，她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墨子归的补偿和迁就！
　　她，只愿他安好！
　　叹口气，从窗外收回视线回身时，就见乔安一脸纠结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乔安。”
　　乔安站起身走过来，斜倚在窗台：“暮晚，其实呢，有件事我犹豫了几天，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
　　“嗯？”看她这一副严肃的样子，暮晚的心也紧张起来：难道是竞标的事有变故？
　　乔安吐出一口气：“你还记得第一次见路婉去商业大厦那天不？”
　　暮晚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呢？那天还在餐厅遇见了墨子归，还有了意外的一吻……
　　“是这样的。那天在商业大厦大厅，你从楼梯间进去之后，我在电梯里遇见了墨子归！”
　　乔安边说边观察着暮晚的反应，其实，她担心暮晚会再出现那天在苏溪苑一样的反应，所以也就一直憋着没说。刚才听见暮晚在电话里提到墨子归的名字，她才决心说出来的。作为朋友，她不希望有事隐瞒彼此，同时也希望暮晚能够真正地融入生活，拥有自己的幸福。
　　见暮晚除了稍微惊讶和一闪而逝地低落外，没有过激的反应，才接着往下说：“他主动跟我打招呼，还问我关于你幽闭恐惧的事。还有，谢谢我照顾你。”说到这里，乔安才想起那天墨子归还给了她一张名片。
　　于是找出来递给暮晚。
　　暮晚接过名片，看着上面关于他的社会信息，才知道，原来，他现在已是功成名就。
　　“那，你怎么说的？”暮晚从名片上收回视线问道。
　　扒着暮晚肩膀，乔安瞬间女神范上身：“我当然什么也没说！你还不放心姐的忠诚度吗？”
　　对于她这自夸的一句，暮晚只点点头。
　　见暮晚沉默，乔安又问道：“哎，暮晚，你们真的只是同学？”
　　“同学？”
　　“是啊，墨子归说的。”
　　暮晚听她这么说，垂下眼眸，看着名片上锋利有力的三个字，淡淡开口：“是啊，只是同学……”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暮晚一怔：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可是，心为什么也会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