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已远暮夏何归》素芊

32、许人情

　　第二天下午，乔安就开车载着暮晚去了模特路婉所在的经纪公司。
　　路婉今年23岁，正规院校传媒专业毕业，因为她古典美的长相和苏市女子的韵味，被模特公司看中，没毕业时就接拍一些平面广告。现在虽然不是很红，但也在新人里小有名气。
　　据说她所签的那家模特经纪公司叫“瑰丽文化模特经纪公司”，在苏市也是数得上的，公司位于苏市市中心的商业大厦里。这商业大厦在苏市属于寸土寸金的地段，能在这里安家立命的公司基本上至少要满足两个条件中的一个：有背景、有资金，不然，光是租金都能在你财务表上添上个赤字。
　　她们到达商业大厦的时候已经三点，瑰丽模特经纪公司在商业大厦A栋18楼。
　　在两人等电梯的时候，乔安忍不住吐槽：“老娘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大厦，天天时间都浪费在电梯上，还是咱们公司好呀……你知道吗？我买房子的时候都是特意选三楼，爬楼梯方便还干净……”说到这，察觉到暮晚一直没搭她话，不由得纳闷。
　　乔安手肘碰了碰暮晚胳膊，暮晚才抬起头，迟疑地看着她，犹豫了一瞬，才硬着头皮说：“乔安，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先乘电梯上去吧？”
　　头一回见暮晚这表情的乔安愣了，半晌，她才回过味来：“那你呢？”
　　“我爬楼梯。”暮晚转身看了看拐角的楼梯间。
　　“啊？”乔安这会是真愣了，她下意识的仰头往上看了看，虽然看见的是天花板，但她已经想象得到18楼有多高！
　　“18楼啊？！”乔安仰天长叹，复又收回视线看着暮晚：“你……幽闭恐惧症？”
　　“嗯。”暮晚抿了抿唇，点点头。
　　乔安之前也只是听说过有这种症状，而且大都是因为过去的心理阴影形成的。没想到在自己身边竟然就有一个潜伏了三年的幽闭恐惧症人群。不过，她也没多想，还是那句话，谁还没个过去呢？她乔安向来比人都潇洒，对这种事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她摇头晃脑地拍着暮晚肩膀：“妹子，这次姐们儿就不陪你了……你去吧，我在电梯口等你！”说完，一副送壮士出征的神情看着暮晚。
　　暮晚本来对于向乔安第一个说出这个秘密还有些紧张和窘迫，被乔安这么一搅和，也没什么压力了，冲乔安点点头，就进了楼梯间，不一会，楼梯间就传来“噔噔噔”的声音，又渐渐消失。
　　乔安望着楼梯间的方向，不自觉地叹口气。正好这时，电梯来了，等里面的人出来，乔安就进去了。
　　她刚在电梯角落里站定，又三个人进来。乔安抬眼一看，当先这男的一身黑色正装，容颜清隽，器宇轩昂，不就是那天苏溪苑那个吗？暮晚的……旧识？
　　想到暮晚那天的反应，乔安干脆就低着头玩手机，装着没看见，她想，他应该也不记得她吧？
　　“乔小姐。”一道如清风和煦的男声在已经关上的电梯里响起，乔安以为是在喊别人，就没抬头。
　　谁知，那人又喊了一声，乔安抬起头，见穿着黑色正装的男人正看着自己，她伸手反指着自己：“喊我？”
　　那人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不是乔安好奇，实在是这人太奇特，那天跟暮晚都没说话，今天竟然主动开口，还知道她名字？难道，他查过了？尼玛……
　　“暮晚她……幽闭恐惧症？”没成想，那男人直接忽略了她的问题，切入了正题。
　　这嚣张的姿态顿时把乔安惹急了，刚要发飙，转念一想他刚说的话，幽闭恐惧？乔安顿时抬头与他目光正对：“你偷听？”
　　而问话这男人见她这敌对的样子，稍微皱了下眉，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乔安：“你好，乔小姐，我是墨子归，是暮晚的……同学。”说到同学这里，明显的迟疑了。不过，现在他们俩的关系，说同学不是更恰当吗？
　　乔安伸手接过，目光在名片和墨子归脸上巡回了几个来回，就着他刚才的话，反问道：“只是同学？不止吧？”
　　这时，电梯刚好停在8楼，墨子归轻轻点头，冲乔安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谢谢乔小姐照顾暮晚。”姿态绅士而疏离，然后，转身出了电梯，电梯内其他两个人也随后跟着一起出去。
　　在电梯将要合上时，墨子归又侧身对乔安说：“乔小姐以后若是有法律方面的需求，尽管开口，权当酬谢。”说完，迈开长腿，进了律所。
　　而乔安在电梯合上的一瞬间，看清了律所的名字：墨文律师事务所，再看看手上的名片：商业大厦A栋8楼。
　　这也太巧了吧？！
　　等等，酬谢？什么意思！敢情他是暮晚的自己人，她乔安是外人？！
　　有奸情！
　　但想到上次两人见面的情况，也不像呀？！
　　尼玛，套路真深！
　　乔安想不通，使劲地摇摇头，顿时，整个电梯间的厢壁都反射出淡紫色的光华。
　　而更想不通的还有一个人，墨子归的秘书，琳。
　　刚才在楼下的时候，墨律走到大厅拐角的时候突然停住，害她差点撞上，惊恐地以为墨律大人想起了什么世界大事。
　　万万没想到，两分钟之后，赶在电梯合上前他又突然走进去，还主动跟一女人说话，还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女人。
　　更没想到的是，搭话目的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这世界真是疯狂了……连禁欲系男神都主动聊女人了……
　　话说，这个女人是谁？
　　早知道，就走快一步了……
　　与她们两人翻江倒海的腹语相比，墨子归的心也不是表面的那么平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乔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主动许下一个人情，一时冲动？向来冷静的他也知道，冲动是长期心理情绪积压的一种爆发式发泄，或许，他还是对暮晚有执念吧……
　　拉开办公室抽屉，拿出暮晚的资料，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幽闭恐惧症……怎么回事呢？”据他了解，幽闭恐惧症是由严重的童年阴影或心理创伤诱发的，而暮晚高中时候是没有的，那么，最有可能引发她这种症状的就是六年前的那场车祸。
　　“车祸……”墨子归闭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语，想到这里，突然拨通一个电话：“林皓，当年车祸的原因是什么？”生意冷淡自持。
　　电话对面静了一瞬，然后疑惑地问：“什么车祸？”
　　墨子归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咬牙开口：“六年前，暮晚。”
　　“哦……”林皓仿佛恍然大悟，然后抱歉地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毕竟这么多年了，不好查……”
　　话还没说完，墨子归已经挂上了电话。
　　他站起身，透过玻璃眺望，俊眉紧锁，薄唇紧抿，清冷的侧颜透着一股冷漠疏离。
　　忽地，想起那天晚上在酒吧巷子里的偶遇，一个人名映入他的脑海。
　　陈夏！
　　或许她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