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已远暮夏何归》素芊

11、人生初见

　　墨子归！
　　他回来了？
　　之前在酒吧巷子里的时候，陈夏还想着等以后有了墨子归的消息时，再告诉暮晚当年她没来得及说出的那句话；可是，现在，墨子归出现了。
　　虽然他还没有与暮晚和自己直接接触，但是，陈夏想起这人在大学时短短一年的种种事迹和风评，不禁替暮晚着急。
　　陈夏和墨子归是大学同校，只不过一人在医学院、一人在法学院。
　　陈夏之所以认识墨子归，一是因为墨子归以他们那届省高考状元的分数放弃了国外名校保送名额，而选了他们学校的法学，当时在学校引起了全面轰动；二是因为墨子归出众的外表和谦逊的为人，这两点在一众雌性生物中又掀起了“子归潮”。
　　他们学校在帝都属理工科类重点大学，所以，理所当然的狼多肉少，而且这“狼”多是不那么文质彬彬、风度翩翩，“肉类”品质还参差不齐、勉强过安检。
　　但，有句真理是这样说的——是女人都有一颗怀梦的少女心和一股为爱奋不顾身的勇气。
　　可想而知，当墨子归这股清流，意外地流入他们学校的时候，那些少女心有多么疯狂！
　　不少女生为了表达自己对墨子归不求回报的爱，做出了各种平凡或不平凡的举动。
　　举个例子，平凡之类的就是那些乖乖内涵女：写情书、送定情信物、打水买饭、排队抢座等等；不平凡的就是那些“为爱疯狂”的真性情女子：纹身、天台示爱、大字报表白……
　　总之，是各种言情剧、虐恋剧、纯爱小说、惊悚剧里男追女、女追男、或者BL、GL的戏码差不多演了个遍。
　　按常理说，这种事一件两件的还能让事件主人公觉得——哎哟，魅力不小；但是这种类似钱塘江大潮式的一波接一波的“爱情攻击”摊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吃不消，甚至渐渐地开始厌恶。
　　然而，人家墨子归同学从始至终遇到这种事情，都是清雅谦逊一笑，然后真诚的表达谢意，再然后，拒绝！
　　不过，他的人气也因此更加大涨，很多之前表示绝不会为他外表而肤浅的资深“玉女”，也都纷纷路转真心粉。
　　终于，这股“子归潮”在一次墨子归面对一个跳楼追求者时，无奈、揉额角外加一句：“你们这样真的让我好为难……”之后，风向彻底变了。
　　一个号称文学系才女的大三学姐，费尽千辛万苦说服了校领导之后，浩浩荡荡的成立了一个“墨学”的学习社，声称要向墨子归这个高考状元学习，不仅要学他成绩斐然，还要学他待人接物谦逊有礼，简直是新一代的学生楷模！
　　从此，但凡墨子归参与的公众活动，都有“墨学”社团的迷妹们长枪短炮的记录、报道，并学习！
　　正是因为墨子归的高人气和“墨学”的群众基础，低调的陈夏才认识了墨子归。
　　也渐渐知道，他的谦逊绅士的表面下，是一种天性的淡漠和疏离。
　　而他有这个资本。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大二那年墨子归突然出国留学，渐渐地没了消息。
　　而墨子归记住陈夏，则是因为暮晚。
　　在他俩认识之后，陈夏曾经和大学同学提到过暮晚，没成想恰巧被墨子归经过听到，于是便通过陈夏打听了暮晚的消息。
　　陈夏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暮晚的墨子归。
　　也发现原来他不是任何时候都是云淡风轻、谦逊文雅的，只有在聊到暮晚时，他才罕见的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或悲或默。
　　从那之后，两人才渐渐热络。
　　当然，也只是比那些追求者们熟络。
　　墨子归在高中二年级的时候，曾经插班到暮晚的班级。
　　高中时期的墨子归虽然有些青涩，却也是风采俊秀，尤其是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虽然是插班生，也很受同学欢迎。
　　而高中时期的暮晚，身上带着一股温暖家庭晕染出的恬淡和宁静，再加上成绩在年级中也属于前列，所以在他们重点班一众情窦初开的男孩子心中一直是“天使”般的存在。
　　当时的高中，由其是重点班都是按照学习成绩来挑选安排座位的，所以，暮晚和墨子归不意外的成为了邻桌，两人中间只隔了一道走廊。
　　他们俩的第一次交集是在一次打扫卫生中发生的。
　　那天轮到暮晚做值日生，所以她提前去了班级，准备在早自习还没开始前打扫卫生。
　　为什么这么早？
　　因为，暮晚害羞。
　　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已经发育的小有成效了。而暮晚也许是遗传的原因，比同届女生发育要快的多，也就从青春期开始时比较自卑和避讳。
　　所以，每次轮到她值日的时候，都会特意赶在同学们还没到或者都走光的时候才开始，这样，不用在那么多异性面前晃来晃去的，她才不会这么尴尬。
　　谁曾想，当她赶到教室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人已经到了，而且还是男生。
　　暮晚当即呆愣在门口。
　　刚转学来一周的墨子归当时正在座位上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恰巧与暮晚的目光对个正着，不过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看书。
　　暮晚磨磨蹭蹭地走到座位，放下书包。
　　等了十分钟见墨子归没有出去打水、解决个人问题什么的意思，又眼看上课时间快到了，没办法，只能开始了。
　　心里嘀咕着：他看书这么认真，应该不会注意到吧？
　　左思右想的暮晚走到讲台上，拿起板擦开始擦昨天老师遗留的作业，边擦边忍不住往后瞄。
　　瞄了几眼，墨子归一直没抬头，这才放心，于是，提高速度，迅速解决战斗。
　　在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她的动作突然顿住。
　　因为，黑板左上角有三个大字：“物理课”；而这三个字的高度是以她目前的身高加上胳膊，再加上脚尖绝对够不着的。以往教室没人的时候，暮晚都是站在凳子上的，可现在不同呀，她穿的是裙子，台下还有男生。
　　更悲催的是，下节课不是物理，是英语！
　　怎么办？
　　暮晚突然想起此时教室里的另一个人，要求救吗？
　　可是，他们俩虽然是邻桌，这一个周却没有说过话，要她怎么开口？
　　正当她纠结不语的时候，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
　　这只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暮晚看了之后不禁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胖手，唉，差距！
　　等暮晚回神，那只手的主人已经动作简洁干练的把那三个字擦掉，然后放下板擦，回身。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暮晚赶紧回身要表达谢意，那人却已经回了座位。
　　“谢谢！”
　　说出这话时，她是忐忑的。
　　在她的印象里，这位新同学长得好看，成绩也好，但是不爱说话。
　　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曾想，一句：“不客气！”从他口中浅浅溢出，裹挟着笑意。
　　暮晚怔怔地看着他。
　　随着他抬起头，一抹暖如春风的笑容慢慢绽放在他脸上，映入了暮晚的眼，也随之吹拂过她悸动的心。
　　这是暮晚第一次觉得，原来男生也可以笑得这么明媚、耀眼！
　　一种若有似无的情愫，从这个早晨开始，慢慢地在暮晚的心中生根、发芽。
　　一年之后，在高三冲刺前夕，墨子归又转学了。
　　据说是去了省城，不过在他走之前，留给暮晚四个字：“帝都，等我！”
　　然而，少女的情愫并没有被距离扼制，反而随着时间、随着思念一点点的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