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风流》无良动动

2、佳人在怀

　　第二章

　　夜幕淡淡地笼罩着S市，希尔顿豪华宴会厅灯火辉煌，宾客陆续地到达，宴会主人——越扬集团执行总经理齐二少，则在大厅内迎候客人。
　　宾客大都已三两作堆地攀谈起来，齐淳逍微笑地与众人一一招呼，不时与新至宾客见礼。
　　他身着英伦风格的礼服，不落俗套又不失沉稳，显得十分英俊潇洒。助理朱意阑作为他晚宴的女伴立在身侧，一袭淡蓝色长裙，裙摆处手绘着宝蓝色花纹，发髻束起，坠饰着浑圆饱满的珍珠，简洁大方，优雅端庄。
　　意阑正将领班经理唤到身边，小声嘱咐着什么，抬眼瞥到入口处又有一行三人到达，不由面露微笑，轻声笑道：“二少，你最重要的客人到了，你不必再左顾右盼，心神不定了。”
　　领班经理悄然退开，两人立直了身子，微笑望向门厅口，服务员正将一男二女三位客人引向大厅。
　　齐淳逍轻笑：“意阑你真有本事。一家三口，正是我的机会。”
　　意阑笑道：“荣昌做的虽然是钢材，和越扬丝毫搭不上边，但找个理由邀请他们参加越扬的庆功会，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齐淳逍轻语道：“意阑你是福将。”一边伸出右手，笑道：“白董大驾。”
　　意阑扬唇一笑，伴着齐淳逍向前迎去。
　　宾主相互见礼。齐淳逍伸手接过女士们的外套，递给一旁的服务员。白夫人与意阑已有几分熟络，拉着意阑的手轻拍一下，道：“朱小姐几天没见，越发漂亮了。”
　　意阑微笑：“白太和白小姐都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切勿取笑。这次多亏白太和白董帮忙，不然事情哪能这么顺利揭过。二少直夸两位的仗义援手。”
　　白董笑道：“哪里，不过是举手之劳。”
　　“白董虽然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帮了一个大忙。今天三位又赏脸参加越扬的庆宴，着实感激不尽。”齐淳逍笑，“我惟恐招呼不过，怠慢贵客，刚好有几位亲戚家的长辈在这边做客，与白董是同行。白董若愿意，我想为众位引见一下。”
　　白董与白太对视一眼，微露喜色，笑道：“二少费心。”
　　“哪里称得上费心，其实宴会最是无趣，我这做主人的自须得尽心尽力才行……啊——”
　　齐淳逍食指轻弹脑门，面带微笑将视线移到白筱薇身上。
　　“好在今天苏少和苏二小姐也在，和白小姐都是熟识，一会儿也不会教白小姐烦闷。”
　　白筱薇见齐淳逍望向自己，不由小皱了一下俏鼻。
　　意阑诧异笑道：“原来二少与白小姐已是旧识。我还道众位初次见面？”
　　白筱薇微一撇嘴，齐淳逍已应声：“日前苏少的生日会，与白小姐有过一面之缘。”
　　白董白太点头微笑，目光随齐淳逍转向女儿，白筱薇只得不情愿地也点了点头。
　　齐淳逍笑道：“苏二小姐似乎是白小姐的同学——我时常造访苏家时，听苏家兄妹夸奖白小姐。白董和白太真是好福气了。”
　　白董呵呵笑，道：“荃远和筱薇自小一道长大，情分好得很，只怕是偏袒居多，哈哈。二少你也别和她小丫头客气，直接叫筱薇就可以了。”
　　齐淳逍笑：“白董是长辈，才不该和我客气，叫我名字淳逍就可以。”
　　意阑笑：“越扬虽然和荣昌没有业务来往，但白董在业内风评绝佳，二少向来推崇，这次也是他的意思让我登门向荣昌求助。——其实刚才二少已在楼总那边，将白董的为人处世与荣昌的规模都介绍了一番，楼总恨不得即刻与白董结识——”
　　白董白太顺着意阑指引的方向望去，白筱薇侧头也已找到苏荃远所在，微微扬手。
　　意阑垂下眼睑，体贴笑道：“若白董不介意，楼总这边，不如就由我为您和白太引见。有二少与苏二小姐在，白小姐不会觉得无聊。”
　　* * *
　　聚会逐渐进入了高潮，宴会厅内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满堂欢声笑语，着装齐整的服务员穿梭其中。意阑从人群中微笑步出，虚倚在坐椅的背后，轻揉了一下酸痛的腰，又略微将后脚跟在高跟鞋内悬起少许，疏解一下小趾的疼痛。
　　白筱薇和苏荃远坐在离她不远的沙发处休息，齐淳逍已经离开去履行他宴会主人的义务。白筱薇漫不经心地和苏荃远聊着什么，不时把视线投向人群中的齐淳逍，面含疑惑。
　　意阑见状微微一笑，瞥见齐淳逍和几个人在一侧聊天，便向他走了过去。
　　齐淳逍看到意阑过来，微笑着递过一杯香槟。意阑站到他身边，笑道：“看来对你的印象颇有改观。不枉你大半个晚上的工夫，收效不错。”
　　齐淳逍咧嘴一笑：“少爷我向来招人喜爱，筱薇之前欠缺的只是了解。”
　　意阑噗嗤一笑：“已经改口得十分顺溜，二少宝刀依旧。那好，且让我离你远些，免得受人误会。”说着果真走开几步，去和几个熟人打起招呼，不忘回头嘱咐一句。
　　“华尔兹，九点准。”
　　酒会酣然继续，人们继续相互结识、攀谈。
　　若有若无的轻音乐似吟似诉，一直淡淡地萦绕耳边，撩拨着众人的心弦。齐淳逍笑着将手中的空杯搁到侍者的托盘上，踏着节奏，跨步回到休息区。
　　随着整点钟声的敲打，优美动人的音乐顿时响彻大厅，人们不由得纷纷停下了交谈，在音乐声中翩然起舞。
　　一对俊美男女，伴着悠扬而抒情的华尔兹舞曲，率先滑入舞池中央，舞步娴熟优美，配合得十分默契，正是宴会主人齐淳逍和荣昌集团的公主白筱薇。
　　齐淳逍轻搂佳人纤腰，情深款款，白筱薇穿着粉红色的过膝公主裙，蓬松纱质的裙摆随舞姿轻扬，颈间的项链璀璨生辉。
　　舞池边，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被他们吸引。
　　“郎才女貌，好一对碧人。”
　　楼总将手中的酒杯递到白董面前，意有所指地称赞道。
　　白董微笑：“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不像咱们老朽，没法再献丑了。”
　　楼总笑道：“白董正值盛年，这是说哪里话来着。令千金现下是妙龄，等过几年结了婚，白董和白太含饴弄孙。只是不知谁家有这等好福气，能讨得令千金的欢心。”
　　白董眸光闪动，呵呵笑道：“年轻人的事，我们已经管不上啦，由他们年轻人自己决定。”
　　旋律舒缓，华尔兹仍在进行。
　　白筱薇在齐淳逍的带动中，轻盈地旋转，芭比娃娃般粉色茸茸的面颊，充满生气，像梦幻一般的甜美。
　　白太缄默未语，挽着丈夫的手，怜爱地望着舞池中央的女儿。
　　不远处，意阑轻摇着酒杯，淡淡而笑，红酒在灯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 * *
　　一曲完毕，苏明远挽着意阑的手，退到了场侧。
　　“哥，你又趁着二少不在身边，缠住意阑继续吹你的耳旁风。要知道，趁虚而入非君子所为。”
　　苏荃远微移了一下身子，坐到沙发边侧，腾出充裕的位置，一边示意意阑坐到她身边，一边对着苏明远做鬼脸。
　　“天地良心，意阑做证，我可是完全出于至公，偏你把我说得这么委琐。”
　　苏明远将意阑引到座位处，瞥了坐在一边的齐淳逍与白筱薇一眼道：“倒是二少，一声不吭地把原本答应要和我共舞的筱薇霸得牢牢，不给我半分机会。”
　　齐淳逍闻言抿嘴对着苏明远，扬眉而笑。白筱薇轻声惊呼一记，道歉道：“呀——明远哥真对不住，我给忘了。”
　　“筱薇心中不再有我了，可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苏明远眉头挑动，做着怪脸，半真半假地说着。
　　白筱薇面颊微微一红：“下一曲……”
　　“下一曲——”齐淳逍打断白筱薇的话，偷笑着向白筱薇眨了一下眼睛，“虽然筱薇现在觉得脚踝有些不适，但她向来信守承诺，必然能勉强支持。”
　　齐淳逍表情温和有礼，满脸无辜状：“不过苏少是怜香惜玉之人，怕是宁可担起不履约的过错，也定不会叫筱薇辛苦。”
　　“呀，其实也没……”
　　白筱薇哭笑不得，捂着嘴轻轻地笑。苏荃远和意阑乐不可支，笑作了一团。
　　苏明远欠一下身子，悠闲地落座到沙发上，笑捶一拳在齐淳逍肩头。
　　“淳逍你这坏小子，还是这么霸道。”
　　齐淳逍揉着肩咧嘴：“不及你坏，整日打我家助理的主意。”
　　* * *
　　宴会厅暖意融融，白筱薇起身，走到苏荃远身边。齐淳逍与苏明远压低嗓音谈论事情，一边微笑注视着厅内穿梭移动的宾客，不时向视线遭逢的几位举杯致意。
　　白筱薇斜靠到苏荃远沙发扶手上，挽起苏荃远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款简洁素雅的镶钻手链，与玉藕一般的手臂十分相衬。
　　苏荃远知道白筱薇的兴趣所在，笑道：“筱薇你也觉得这款手链出色是么，我也是一眼就看中。”
　　白筱薇点点头：“尤以这段绞纹最精致，赞！”
　　苏荃远笑：“哈哈，英雄所见。这是意阑给我的灵感，我便叫人送回去加工了一下。果然成了点睛之笔。”
　　白筱薇“呀”一声，笑道：“朱小姐对珠宝设计也有研究么？”
　　“我只是觉得细微处还可再完美，随口一说。二小姐当即让人做出了设计稿，天赋极佳才是真的，不愧为世家出身。”
　　意阑微笑，苏荃远道：“意阑的眼光最是精准，所以也不怪我哥总是打意阑的主意。可你瞧我哥刚才失望巴巴的模样，这次定又是碰了软钉子。”
　　“苏少和苏二小姐就是爱与我玩笑。”
　　苏荃远的用词带着几分调侃，意阑知晓她的性情，并不介意，应声而笑，落落大方。
　　倒是白筱薇近年来并不常与苏家兄妹相处，微觉得诧异，好奇的目光在苏荃远和意阑处打了几转，忍不住扫到苏明远身上。
　　齐淳逍留意着她，见她这般可爱，不由会心而笑。
　　苏明远问：“筱薇，怎么了？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们在说……朱小姐……”
　　白筱薇与意阑无甚交情，自不便道出自己的怀疑，苏荃远则嘻嘻笑。
　　“哈，筱薇，你上当了。我哥打的可不是这个主意。他哪里敢——想挖意阑来做贤外助尚且不成功，更何况是贤内助。”
　　“这丫头。筱薇，你听荃远胡乱打趣。”
　　苏明远伸手轻敲了一下苏荃远的头，笑道：“荃远你这丫头，自家是做珠宝生意的，眼力不及意阑，自己还好意思到处说。若是你有意阑一半能干，那我才真叫省心。”
　　意阑笑：“苏二小姐素来聪颖，哪能说不能干了，唯只是尚在求学，缺乏经验。上次卡地亚的case，苏少不还赞二小姐能担当大事，这会当了面偏说唯心话。”俏笑道：“非将我这虚长的几年拿来说事，可不是叫我脸红么。”
　　苏荃远抿嘴笑：“还是意阑说话公允。我哥最会欺负我，也不怕把我头发弄乱。但话说回来，意阑，我可是真心实意，你若是肯从越扬跳槽，我第一个代表苏氏欢迎你。”
　　齐淳逍微笑：“苏少，苏二小姐，您俩位要挖墙脚，可真也不忌讳着避开我这现任东家。”
　　苏明远笑：“求贤若渴，交情却也顾不得了。不是我不将你放在眼里，只要意阑有一分动心的可能，我当着你即可与她将薪水谈定。”
　　意阑说：“那也不好，只怕我想虚抬身价时，二少要出面拆穿。”
　　苏明远做了个鬼脸：“意阑一语戳穿我的企图，难怪一直不肯应承我。”齐淳逍闻言哈哈笑，道：“只怕是你有欠诚心，还想挖角。”这个话题本是几人说惯了的玩笑，谈起来毫无顾忌。
　　苏明远在苏荃远的推攘下斟酒自罚一杯，一饮而尽，一边留心场内，眼角瞥到一人。“淳逍，那位和刘老说话的，是否就是虹瑞的张兆雄？”苏明远问，齐淳逍看了一眼点头。苏明远眉开眼笑：“替我引见。”
　　齐淳逍微笑颔首，拍了下苏明远的肩膀，两人一同起身向张兆雄的方向走去。一会儿有男宾过来邀舞，苏荃远也应邀离席。
　　白筱薇顿时百无聊赖，只得将目光移到意阑身上，抬眉正悄然打量，恰好意阑视线也转了过来，两下一相逢，白筱薇脸微微红，便略觉得有些尴尬。
　　意阑轻轻展眉一笑。
　　“白小姐项链所坠可是粉钻，甚美。似乎白小姐对钻饰有所偏爱？”
　　白筱薇点点头，意阑笑道：“听苏二小姐说起过，白小姐读得是珠宝鉴赏学。无怪乎刚才言谈间，对钻饰这么有研究。”
　　白筱薇笑道：“过奖了。刚才听了朱小姐对这方面的一些见解，也是极有品位的。”
　　意阑微笑：“无疑是班门弄斧了。白小姐与苏二小姐是权威，我不过略有涉猎。”
　　白筱薇细细盯着意阑的笑颜，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一会才笑道：“荃远很喜欢你。”
　　意阑低眉笑：“苏二小姐随和。”
　　“荃远识人精准，并不惯与人亲熟，挑剔才是真的。”白筱薇望着意阑，犹豫稍许，问道：“意阑——我可以叫你意阑吗？”
　　意阑微笑点头。白筱薇道：“意阑，你和——我看到报纸上说……”
　　她虽然个性率真可爱，却毕竟涉世不深有些脸嫩，说到这里，面上微含赧色，不再继续。
　　意阑微微一笑：“白小姐可是要问二少？”
　　白筱薇点头。
　　“若是问二少，我以为白小姐不该问我。”意阑笑，“白小姐先前不待见二少，自然是为了坊间的报道。你即便得到我的回答，以我助理及绯闻女主角的立场，这话却也不能全信。”
　　“白小姐，苏少与苏二小姐是您的好友，他们与二少也素来亲近。有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知白小姐是怎样看待？”
　　白筱薇眸光一亮。
　　“若是我所观不错，白董与白太对二少也是甚为欣赏。”
　　意阑笑：“我的回答，相较并无份量。”
　　* * *
　　齐淳逍与苏明远回到休息区，意阑和白筱薇正微笑地聆听着钢琴传来的优美乐声。
　　前者恬静，后者隽秀，光洁的面庞在灯下楚楚动人。
　　齐淳逍将手递到白筱薇面前：“再舞一曲，可好？”
　　他身体微前倾，左手帖服在后背，仿佛中古世纪的英伦绅士，白筱薇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子，点了点头。
　　苏明远笑：“筱薇你脚不疼了么？”
　　白筱薇脸上顿时绯红，但她尚未答话，齐淳逍拉起她的手微一用力，已将她带入舞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