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川》林默momo

3、第 3 章

　　时川回想着记忆犹新的梦境，既佩服自己的想象力又不禁自嘲。这段日子读《三生石》的小说原著，所以梦里把自己代入了仙侠世界。可惜他终究不是《三生石》里的尊神，现实三次元里只有装孙子的份儿。
　　之前那次酒席差点喝的胃穿孔，时川明知天艺传媒的刘总想潜自己，却为了拿下《三生石》，强撑笑脸忍了对方的咸猪手。换两年前，他必然掀桌走人，就像当初拳打那位色眯眯的导演那样。但在圈子里混了两年，性格多少磨平了些，当年意气风发的毛头小子也终究学会了忍字怎么写。
　　而沈回舟那晚就静静坐在桌边看时川的忍耐和刘色鬼的得寸进尺，仿佛一个欣赏小丑做戏的冷眼看客，眼里藏着鄙夷，嘴角噙着嘲弄，看时川时仿佛在看烂泥臭虫。那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时川。
　　估计精神攻击更伤人，所以时川没梦到剁刘乾贵的咸猪手，却梦到了抽打沈回舟。
　　时川正出神，肩膀被蒋胖子拍了拍：“刚刚《三生石》那边来了个好消息，光华地产有个高管跳楼了，好像挺麻烦，所以沈总明天没空亲自盯试镜了。这角色本来就谈好了，只沈总非要看你试镜效果挑刺儿，如今他不看了，你要是不舒服明儿个不去也行，我自己去把合约签了。”
　　时川闻言摇头：“我又不是没演技，既然沈总想看，那就试镜拍视频给他看，免得落人口舌。”
　　“……成，有志气，听你的。”蒋胖子点头，随后干咳两声语气变得有些小心，“后天晚上天艺传媒刘总的约肯定推不掉，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时川想到那个姓刘的老色鬼，脸顿时黑了。还能怎么应对？走一步看一步呗！
　　时川有脸也有演技，可角色捏在资方爸爸手里，圈子里多得是人愿意拿身体换资源，用不用时川都是大佬一句话。剧组开拍临时换角的事也不是没见过，有钱大佬就是这么为所欲为。
　　姓刘的色鬼惦记时川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终于逮着机会，明摆着是想睡时川。可时川不想踩最后底线——卖艺不卖屁股！否则凭他这脸这身段，随随便便跟个富婆当金丝雀，躺着数钱岂不更轻松……
　　蒋胖子试探着劝：“照我说这其实不是啥大事，你咬死了最后底线，给刘乾贵多多少少尝一点甜头就行。那人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心眼小、手段多，你得罪了他，他肯定等你进剧组憋坏给你穿小鞋。
　　衣食住行恶心你是小，魔改剧本把男主架空，或者拍完后把你镜头剪的乱七八糟，那才是真糟心。”
　　时川长长吐出一口气，胸口发堵。
　　“除非……”蒋胖子声音越发压低了几分，跟地下党对接头暗号似的小声道，“要不你把那些神神鬼鬼的本事拿出来，给刘乾贵做个法，让他撞邪，然后你再去大展神威替他消灾，这么一来，刘乾贵肯定感恩戴德，而且再不敢打你的主意了。”
　　时川一呆，说得好有道理！
　　但……做法？他也得懂才行啊。除了开眼咒和往生咒，他根本不会别的了。做什么法吓唬姓刘的？加法还是减法？
　　时川敲着脑壳，直到回家依旧在发愁后天的鸿门宴。简单吃过晚饭后躺在床上自言自语：“找个孤魂野鬼多的地方，我先给他开眼，等他吓得尿裤子我再用往生咒帮他把鬼超度了……”
　　这法子不是没有可行性，前提是刘乾贵身边有鬼，而且还不能是孙静那种善鬼，否则吓不到人。
　　太平盛世，一国首都，到哪儿去找有恶鬼的地方？
　　就算找到了又以什么理由约刘乾贵去？
　　总不能发条短信说：刘总啊，我寻到一处凶宅，在那里做一定贼刺激，要不咱去试试？
　　时川被自己的脑洞雷的满头黑线，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甚至真的上网搜了好几处凶宅传说。按说他下午在医院花坛睡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应该不困，可超级往生咒虚脱后遗症太持久，他抱着电脑没一会儿就又睡过去了。
　　……
　　《三生石》是由光华娱乐和天艺传媒联袂出品的仙侠剧，根据同名大热小说改编，预计总投资超5亿，从编剧、到导演再到服化道全都是由顶级制作团队护航。
　　这样的大制作自然吸引了很多演员挤破脑袋往里钻，时川有颜值有演技再加上酒桌吹了一瓶茅台，这才哄得两家资方爸爸点了头。因为沈回舟坚持要看看试镜，所以只做了口头约定确认合作意向，但如无意外，时川拿下男主已是十拿九稳。
　　时川原以为今天所谓的试镜也就是他拍两段视频应付沈回舟。但等到了试镜现场，时川和蒋胖子却双双傻了眼。
　　“怎么这两位也在？”蒋胖子意识到事情有变，让时川冷静准备试镜，自己则赶忙找剧组交涉。
　　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之前就有《三生石》男主定了时川的消息，如今试镜现场却多出两位和时川旗鼓相当的明星，在此候场的不少人都兴致勃勃在线吃瓜。
　　时川心情不大舒坦，没正式签约按理说是可以换人的，但剧组那边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太不地道了。他看向斜对面的邢晓和张一斌，虽然一句话没说，但各自笑眼里其实都藏着彼此心知肚明的刀光剑影。
　　邢晓是和时川同期选秀出道的，唱歌没火起来，所以出道没多久就转型拍戏了。去年主演了一部校园偶像剧，反响还不错。
　　这人其实没什么演技，但人长得是真帅，不过说起他最最牛掰的资本却不是那张脸，而是有个富豪老爹。虽然邢家生意不涉及娱乐圈，但这年头有钱就够了，去年那部校园偶像剧据说就是邢爹砸钱给邢晓拍的。
　　张一斌则和时川一样是表演科班出身，大时川三届的华影表演系学长。出道以来拍过不少戏了，演技过关、人长得也不赖，但一直就是不温不火。
　　如果单纯拼演技，时川绝不怕邢晓，对上张一斌胜算却只有五五开。如果拼资本，那时川可以直接回家洗洗睡了。
　　默不作声垂下眼，时川借着阅读的姿势掩去眼底的愤懑和紧张。
　　没一会儿蒋胖子黑着脸回来了，低声跟时川感慨：“咱那顿酒可能要白喝了，对面坐着的两位可都不是善茬。
　　邢家老爹在和光华谈合作，光华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昨天不是有个高管跳楼嘛，好像是泄露了重要商业机密才畏罪自杀的，沈老董事长连夜回国，似乎要和邢家战略联手。”
　　时川紧紧抿唇，如果邢晓要在这时候拼爹，那幼年丧父的时川真心拼不起，临时找干爹都来不及。
　　蒋胖子又说：“张一斌这边的消息就更劲爆了，他这几年风评不错但就是没火起来，大概也是真急了，豁出去不再坚守三观底线了……”
　　时川意外之下两眼瞪得溜圆，飞快又瞟了一眼张学长，不可置信道：“不会吧，你是说他找上那位……”
　　时川无声做了个“刘”的口型。
　　蒋胖子点头，低声道：“我刚找狗哥打听了，虽然他没拍到，但据说有其他狗仔拍到张一斌昨晚录完综艺后上了刘乾贵的车。车从三环一直开到六环，又从六环开回三环，最后送张一斌回了家。你猜他们游五个多小时的车河，都干了啥？”
　　时川满头黑线：“不至于吧，要干就直接开房了，车里多不方便。”
　　蒋胖子赏了时川一个“你不懂”的眼神：“你个没经验的毛头小子能懂啥，老在床上多没意思，偶尔换个环境更带劲儿。”
　　时川对哪里干坏事不感兴趣，他只知道那瓶茅台估计真的白喝了。刘乾贵真不是个东西，这节骨眼儿出现变卦的可能，不是明摆着在告诉时川，想要角色就乖乖把自己洗干净赴约嘛。
　　时川烦躁地翻了翻手中的原著小说，摩挲着书页久久无语，他是真心喜欢这故事，原著小说都看两遍了。捏着书页，时川手指关节因为用力微微泛起了一层白。
　　他心很乱，随意一翻，目光落在书页上。女主少时任性妄为闯下大祸，被师尊冷言训斥的片段。作者文笔生动，对人物的刻画入木三分，这位冷面师尊算是男二……
　　时川无意识的想着，脑中竟忽然又猝不及防闪过一个画面。
　　而且，十分莫名其妙的居然又是沈回舟那张帅脸！
　　这是一个俯视的视角，他脚踏虚空俯视下方战场，古装版沈回舟正与一个全身笼罩在黑雾中的强敌缠斗，一身青衫染了血，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眼看黑雾要将沈回舟吞没，危难关头他终于不再冷眼旁观，手执一柄长剑从天而降，轻轻松松就击退了那团黑雾。
　　好一出仙尊救美男的戏码，可惜救人之后他静静俯视躺在血泊中的沈回舟，没有关怀，没有安慰。
　　古装版沈回舟咳了一口血却帅气依旧，明明看着出气多进气少，脸上却笑的很快活，虚弱地唤他：“师尊……”
　　面对重伤的爱徒，他却没有关怀，而是冷哼一声，憋了半晌冷冷憋出一句：“你可知错？”
　　……
　　这，这这都是什么鬼啊啊啊！
　　时川晃了晃脑袋，看看手中的小说再回想脑中闪现的片段，忽然感觉有点迷，他怕不是看小说看魔障了。
　　可他要争的是男主，为什么“白日梦”代入的却都是男二？
　　而且书里明明是女主和冷面师尊，怎么到他这就变成了他和一个男徒弟？
　　最最惊悚的是，这男徒弟还顶着沈回舟那坑爹富二代的脸！
　　“男二……”
　　时川忽然喃喃自语。
　　“其实吧……这个师尊也不错的……”
　　“如果真如剧组所说完全按照小说原著拍，那男二戏份其实不比男主少。而且……男主是个话唠，满页满页的台词，师尊镜头不少但人设高冷台词少，好背啊！”
　　……
　　《三生石》的试镜结果还没官宣，但在圈子内部一经传开，不少人都惊掉了手中的瓜。不过空降拿下男主的是富二代邢晓，这似乎又很说得通。只是可惜了时川，谁也没想到原定的男主居然去演男二了。
　　众吃瓜党：怪只怪时川自己输在了起跑线，没人家邢晓会投胎，羡慕不来呦~~~
　　众人只嗑时川和邢晓的瓜，因为二人同期出道、人气相当，常常被放到一起作比较，算是对家。
　　至于张一斌……
　　根本没人提他，他和天艺刘总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再加上试镜结果没他，所以大家都没当真。他出现在试镜现场又遗憾落选，都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一片落叶，轻飘飘没激起半点水花。
　　“张一斌这回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不过他反正已经把裤子都脱了，若舍得下脸，以后肯定不缺机会。刘乾贵虽然是圈子里有名的色中饿鬼，可对床伴大方也是出了名的。”
　　蒋胖子感慨着，将车停在三环里的一家私人会所。临进门却没急着下车，试图最后再劝一劝时川。
　　“咱去找其他剧本得了，何必非留在《三生石》给邢晓做配，还要花心思应酬刘乾贵那个色胚。”蒋胖子说得苦口婆心，最后还气呼呼补充了一句，“我得到消息，邢晓那边拉踩的通稿都准备好了，就等剧组官宣狠狠踩你开嘲讽呢！”
　　蒋胖子对时川坚持参演《三生石》的决定十分费解，时川却抿唇不语，难道告诉蒋胖子他昨晚又做梦当师尊了？
　　梦里除了女徒弟换成了沈回舟这么个男的，其他内容竟然和《三生石》小说一模一样，甚至比小说更细致丰满。就连小说没细写的咒法时川也梦到了，等醒来试了试，居然都是真的！
　　这么离奇的经历说出去谁信？！
　　蒋胖子见时川闷不吭声，只得长叹一声：时小鲜肉变成了时天师，翅膀硬了主意也大了，也罢也罢，由他去吧！
　　刘乾贵在这处会所有固定包间，蒋胖子到门口就被刘乾贵的助理请到了隔壁，时川挑了下眉梢：好家伙，姓刘的这是要二人世界？把他就地正法？
　　时川神色淡然地独自进了恭候他多时的那扇门，就见刘总人模狗样地坐在沙发正中央，笑眯眯拍拍旁边，示意时川坐过去。
　　时川没兴趣凑上去给刘乾贵揩油，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坐了，刘乾贵也不恼，主动往时川那边挪了挪，笑眯眯道：“川川啊，听说前两天去了趟医院？啧啧，瞧这小脸可怜见的，都瘦了。”
　　刘乾贵视线几乎都黏在时川身上，话音未落，手掌已经覆在了时川的膝盖：“这次邢晓他爹和沈家谈合作，委屈了你只能演男二，但你放心，我已经跟编剧打过招呼了，到时候给你加戏。”
　　时川动了动腿想挪开，膝盖上的那只手却加大了力道，随即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他。
　　“别急，听我把话说完。天艺和张导在筹备的电影，你应该听说了吧？只要你想，男主角就是你的。你这张脸放眼整个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还有这身段，啧啧，万里挑一……不上大银幕多可惜……”
　　刘乾贵笑的意味深长，目光贪婪地在时川脸上身上游移，仿佛在欣赏一件即将收入囊中的精美战利品。
　　时川垂眸，盯着膝盖上的那只手，双唇紧抿，仿佛被刘乾贵开出的条件打动了，在做最后的挣扎。
　　刘乾贵见状发出愉悦的笑声，那只肥手不再老实，沿着时川膝盖往上滑。眼睛则一直笑看着时川，观察掌中猎物的反应。
　　刘乾贵最喜欢看这些万人追捧的俊男美女，在自己身下或谄媚或隐忍的模样了，真是怎么看都不会厌。不论在外多么光鲜亮丽，被粉丝们男神女神的叫着，到这里还不就是他身下的一个玩物？
　　刘乾贵心跳在加速，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他已经馋时川的身子很久了，因为时川这张脸实在太好看，更诱人的是通身的气质。白皙面庞上线条柔和的五官透着一股子清澈少年气，再加上那双纯澈透亮的桃花眼，仿佛阳光下不染一丝凡尘的嫩蕊。时川生得太漂亮也太干净，让刘乾贵看第一眼就生出了将其压下狠狠欺负蹂一躏的冲动。
　　先脱哪件衣服呢？先用什么姿势呢？刘乾贵心中期待着，一会儿时川究竟是皱眉隐忍，还是和昨晚的张一斌那样笑脸逢迎？刘乾贵更想看时川哭，美好的东西被揉碎时最美了。
　　然而……
　　就在刘乾贵猴急地摸上时川裤腰时，眼前一直低头垂眸仿佛害羞的猎物忽然抬起了头，那白嫩的小脸上哪有半点不甘或谄媚，有的只是一个……满是嘲讽的冷笑。
　　“你投拍《三生石》之前，有没有认真爱看过原著？”时川抓住那只探到腰间的咸猪手，饶有兴趣地问刘乾贵。
　　刘乾贵一脸懵逼。
　　“女主游历人间时曾施法教训过贪图她美色的楚国国君，只一个很简单的咒法，那楚国国君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脱衣起舞，自摸共赏。”时川耐心帮刘乾贵回忆。
　　刘乾贵越发懵逼：“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