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旧槐》周吃粥

5、第五章。

　　谢青崖不敢进马车里，他既怕那只狐狸做妖，又怕那神神秘秘的槐舟。

　　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人本体一定是妖怪。

　　最后还是熬不住太冷了，打算趁他们不注意坐在角落里，没想到等他掀开帘子进去，舒生直直的看着他，狐狸眼有点吓人，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在谢青崖睡过去之前，他好像看到槐舟摸了摸他的头发，还微微的叹了口气。

　　等他再次醒来之后，狐狸变成了人，那马车也被他挥挥衣袖收了回去。

　　对于他们直接就找到了家门口，谢青崖有些不解。

　　舒生摇着那把不离手的骨折扇，看着眼前破败不堪的道观，啧啧了几声，“槐舟能掐会算，居然连这等小道观都能找到。”

　　谢青崖整理了一番，闭口不言在前面领路，几只麻雀叽叽喳喳的报着信。

　　他离开有些日子了，自他师傅出事以后，道观早就日日闭观，连少有的供奉都没了，周围的景象更加的萧条。

　　敲门的时候等了很久青锦才来开门。

　　看到是谢青崖，青锦脸上一喜赶紧把门打开了，“大师兄。”

　　摸了摸青锦的脑袋，谢青崖道，“刚刚小七还跟我告状，说你平日尽是欺负它们，找我帮忙呢。”

　　一旁的麻雀飞到谢青崖的肩上，看来是打算继续告状。

　　青锦不过十二三岁，看着有些瘦小，对那麻雀挥了挥拳头，脸上的表情恶狠狠的，把它吓得扑棱着小翅膀飞走了。

　　“明明是又跑去山下偷了山下人家的稻谷，被人寻上来告了状，居然还敢跟师兄告状。”

　　谢青崖没有多说，把槐舟和舒生请了进去，让青锦去后院泡茶。

　　道观里面跟外面看起来差不多，谢青崖用衣袖擦了擦凳子，才敢让槐舟坐下。

　　舒生平日里虽然讲究，不过看谢青崖这寒酸样子也没多说什么，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了。

　　“观里就我们三人，招待不周。”谢青崖把茶水递了过去。

　　狐狸不爱喝茶，一直盯着青锦，把青锦盯得面红耳赤的缩到了谢青崖身后。

　　“……”舒生再一看就是谢青崖瞪着他。

　　气氛有点尴尬，终于还是槐舟出声打破了僵局，“好茶。”

　　可能是实在无趣，舒生道，“你家师傅呢？”

　　青锦从谢青崖身后挪了出来，在前面带路。

　　槐舟走在谢青崖的后面，也不知怎么的注意到了他袖口的灰尘。

　　“师傅一直在房中。”青锦很小心的打开房门。

　　谢青崖点了点头，“去跟小七它们玩。”

　　青锦哦了一声，垂头丧气的退下了。

　　槐舟看着谢青崖的师傅，隐隐的有些头疼。

　　舒生看他这样子，更有兴趣了，“让我瞅瞅。”

　　“这是你师傅？”舒生话里全是疑惑，听起来不信。

　　谢青崖不卑不亢，手上的动作没落，换下来旁边的残香，“正是家师。”

　　“你师傅多大了？”舒生趁槐舟不注意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

　　槐舟，“……”

　　最后也只说了句，“不得胡闹。”

　　这个问题让谢青崖想了想，自小他师傅就是那副模样，从未变过，斟酌了一番也只答道，“我不知道。”

　　床上躺着的人看起来十七八岁，跟谢青崖差不了多少，长得比在场的他们都好看，即使昏睡着，眉眼间都带着笑意，这点跟槐舟实在是太像了。

　　但是左边的脸颊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有点碍眼，却不妨碍这个人长得确实美，就连舒生都要甘拜下风。

　　面色红润，除了紧闭着的双眼没有什么不对的。

　　“香灭了吧。”槐舟坐到了床边。

　　谢青崖看着刚刚燃起来的线香，停顿了一下，还是上前将香折了。

　　空气里还弥漫着淡淡的清香，舒生莫名其妙的有些困了。

　　谢青崖解释道，“只是安神香。”

　　“没有魂魄，这香也就不必了。”说着槐舟将手放在了谢青崖师傅的额头中间。

　　细长的指尖按了按，然后从中扯出了一截槐木。

　　“这是……”舒生一下就清醒了，“这是你的！”

　　那截槐木暗淡无光，谢青崖显然也没想到他师师傅的脑袋里藏着一截木头。

　　“这是干什么用的？”舒生化为狐狸，蹲在了谢青崖师傅的被子上。

　　槐舟有些失神，很久后才说道，“故人而已，无用之木。”

　　舒生语意含糊，“肯定是你把木头乱放，被人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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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青崖眼睁睁看着那截木头融进了槐舟的手腕处。

　　“……”槐树也能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