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47、英雄踏马来

　　几日后，李建成已顺利拿下新安、宜阳二郡，并已留军驻守，王世充的探子也早已把情报传给了王世充，王世充此时正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部署着最后一道防线，万一李军破城而入，那么自己便带一队人马先逃走。
　　李密也早在李建成军队攻下新安之时，撤了军，思来想去，已经败给了李元吉，如若硬碰硬地去跟李建成交战，那么可能会失败的更快，最后只能认倒霉，本来唾手可得的洛阳，就这样眼睁睁的拱手送人。
　　李建成已准备好进城的准备，派手下往城内送手谕，希望以和平方式解决，最好避免兵戎相见，伤及百姓，可手谕迟迟不见回复。整个洛阳城早已闭城好几天，不允许出入，城楼上也重兵把守，看来王世充还想最最后的一搏。
　　夜已深，李元吉查看了各个岗哨，确定一切无异样，才安心回了营帐。
　　“大哥，还没睡呢？”李元吉钻进了李建成的营帐，一脸的开心。
　　李建成坐在火堆边，若有所思的样子，见李元吉来了，马上换了笑颜道：“都巡查过了？”
　　李元吉点点头，赶紧坐到火堆旁，搓了搓手：“大哥，既然城内有那么多想做我们内应的人，我们便加以利用，早日拿下洛阳，也可早日回长安复命，这冬日里，怪冷的，将士们也挺不容易。”
　　李建成往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火苗越发大了些，而后才开口道：“我何尝不想呢，只是洛阳城内百姓众多，要想保全他们，光靠内应还是不可行，不过，我倒是有一计。”
　　李元吉挪了挪凳子，靠近李建成，一脸的兴奋：“大哥，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快说说。”
　　李建成道：“你派人传话给内应，说我突然病重，军心不稳，再派弘基领部分人到城楼下与他们周旋几次，找个时机，佯装败兵逃走。距我们营帐不远处，有一地势险要的高地，你我带军分两队，分别一前一后做好埋伏，待弘基将敌军引入埋伏，便可前后夹击，一举歼灭，这样又可保百姓安全。”
　　李元吉听完大悦：“嗯，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大哥你也不信任那些内应？”
　　李建成道：“半信半疑，消息若是传到了真内应耳朵里，定会使得他们失望不已，而若传到假内应耳朵里，正好替我们传消息给王世充。”
　　李元吉补充道：“王世充的探子定也查处了不少想做内应的人，应该也会时刻盯着他们的动作。”
　　李元吉说着又想起了点什么，于是有些紧张道：“对了大哥，你说的埋伏高地可是距这里十里外的崖子？”
　　李建成点点头。
　　李元吉一拍大腿道：“那附近有个响水村，村里有不少村民呢。”
　　李建成笑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弘基会避开村子走另一条道的。”
　　李元吉这才安下心来道：“那便好。”
　　再说长孙璃这边，由于半月前大妞的爷爷生了病，大妞着急的不行，所以长孙璃和大妞请了郎中就去了响水村的大妞家里。
　　大妞的爷爷年纪大了，患了风寒也老不见好，反而咳坏了喉咙，都咳出血丝来，话也说不了。还好郎中开的药奏效，在长孙璃和大妞的照料下，也日渐康复了。
　　长孙璃在这响水村待着，倒也不觉得无聊，现在爷爷好了许多，白日里有空，还可以跟着村里的小孩子到山上去挖一些类似红薯的东西，可以生吃，清脆甘甜，煮熟了那肉也分得很，甜甜的，这大冬天的居然有野果子挖，还蛮新鲜的。村里的猎户打到野味，也会组织起来，来个烧烤晚会，日子倒是过得有滋有味，慵懒闲适。前两日猎户活捉了一只小白兔，长孙璃看了很是喜欢，就和猎户要了过来养着，每天陪着兔子躺在地上懒洋洋的晒太阳，日子久了，这兔子倒也不怕人了，就算放出来，只要长孙璃拍拍手，它便定住等长孙璃去抱它了呢。
　　“姐姐，谢谢你陪我回来照顾爷爷，现在爷爷好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可以回翠玉阁了。”吃过饭，大妞哄爷爷睡下，见长孙璃又在院子草坪上跟兔子玩，便坐到长孙璃旁边去。
　　长孙璃听了，倒是有些失望：“我还没待够呢。”
　　在响水村，好吃好喝，村民和善，环境优美，空气清新，而且一切都是纯天然的，简直世外桃源嘛，才不想离开呢，翠玉阁有什么好？还要忙前忙后，端茶倒水。
　　大妞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姐姐喜欢这里？”而后又有些伤神道：“我何尝不喜欢呢，可是父母早逝，家中有年迈的爷爷和幼小的弟弟，都靠着我养活呢。”
　　长孙璃看向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墙角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不禁有些可怜大妞的身世，是啊，爷爷年岁已高，弟弟还那么小，若不是好心的村民时常帮衬着，爷爷病重还特意来洛阳城里通知大妞，那这样的家庭情况，应该会更糟。
　　大妞的弟弟蹲了会儿，又忽然小跑着出了院子一直往东，大妞赶紧边追边喊：“阿聪你慢些，别忘那边去，那边是悬崖，摔下去可没有爷爷和姐姐了。”
　　只见阿聪猛回头做了个鬼脸道：“这话姐姐你说了很多遍了，我记着呢，只是今日，我听阿虎说他父亲猎到了头很大很大的野猪，十几个人都去帮忙抬了，我等得慌，想先过去看看。”
　　长孙璃一听，也突生好奇，抱起小兔子，也跟着两姐弟跑了过去，也想看看那大野猪长啥样，看来今晚又有烤肉和晚会了，心里真是兴奋不已。
　　长孙璃一路小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妞所说的悬崖处，也刚好，十来个男人正围成一团，中间还时不时发出类似猪叫的声音。
　　长孙璃跟着阿聪往人群中跑去，两个人都蹦蹦跳跳地看村民们抬着的大野猪。
　　“哇，真的啊，真是大野猪。”长孙璃兴奋又害怕地看着那浑身乌黑，两根獠牙长得渗人的野猪，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正在此时，忽听见一阵马叫声，地面开始颤动起来，正当大家觉得奇怪之际，只见不远处一大队人马狂奔而来，看样子，像是军队。
　　“快走！”几个抬野猪的壮汉见此景，加快了脚步。
　　“姐姐快走。”大妞一把抱起了阿聪，扯了扯被吓呆的长孙璃。
　　长孙璃看着那军队气势汹汹，快速逼近，已经吓得都挪不动步子了，这样的场面长孙璃当真是第一次见。
　　可还没等大家走几步，军队就到了跟前，而军队见了百姓，似乎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抽了马儿几鞭子，马儿吃了疼，跑得更快了，军队就这样朝村民飞踏过来，那个阿聪的玩伴阿虎没人照料，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马儿踏在脚下，连呼叫声都没机会发出，就已经奄奄一息，嘴角流出血来。
　　长孙璃也被马儿踢了一脚，被踢的左手手腕瞬间全成了紫色，胀得老大老大，还好反应快，长孙璃顺着斜坡滚了一段距离。
　　一瞬间，只见村民们大部分成了马下魂，抬野猪的壮汉见状只好扔下野猪，看见身边的小孩就一把抱起，批命地躲开军队，还好阿聪和大妞都被壮汉抱走了，可野猪顿时发了性，挣脱了绳子乱撞，几个弓箭兵见了将箭对准了那野猪，只听见嗖嗖的声响，野猪就变成了马蜂窝。
　　“爷爷，爷爷，你醒醒… …”
　　“娘亲，娘亲… …”
　　整个现场惨不忍睹，小孩子的哭喊声，老人的喊叫声，女人的惨叫声，还有那长孙璃瞟眼就看见被马儿踩得变形的阿虎的身体，长孙璃只觉着头皮发麻，脑袋空白，耳边的呼喊声皆化作一把把刺在长孙璃内心的剑，疼的长孙璃窒息，眼泪如决堤般倾泻，这样惨烈的场面，让一个在和平时代生活了20年的现代人孙璃来说，真是见所未见。
　　这乱世虽可怕，可更可怕的难道不是这些视百姓性命为草芥的士兵么？
　　“啊… … ”长孙璃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随机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而正当长孙璃绝望之时，只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飘进了耳朵。
　　“长孙璃，别怕。”
　　长孙璃以为是幻觉，可还是充满希望地往前方看去。
　　只看见一匹黑马奔驰而来，马背上是一身金色戎装的大将，他手持长剑，气势磅礴，金色的戎装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灿烂，那让长孙璃再熟悉不过的脸庞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长孙璃的心也如乌云见了太阳，害怕和绝望减减消退。
　　“建成… …”长孙璃止住哭泣，心里一直在呼喊着这个名字。
　　无论他是怎么出现在这儿的，但此刻对长孙璃来说，一切又有了希望，李建成的出现，那么及时，那么刚好。
　　李建成转瞬就驭马来到长孙璃面前，一俯身，一伸手，就将长孙璃抓上了马背，长孙璃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脑门一凉，整个人就这样被李建成揽进了怀里。
　　李建成的声音在长孙璃头顶响起：“害怕就别看，有我呢，别担心。”
　　长孙璃挤出眼眶里的最后一滴泪，破涕而笑，无论这马儿怎样奔驰，李建成的长剑怎样挥舞，自己始终把头不偏不倚地靠在李建成胸膛，安全感满满，反佛这个胸膛，就是全世界，一个能给长孙璃带来安全感和安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