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米糯time

36、交换彼此的心跳

　　“我这里还带着些吃食，你可要吃些？”
　　此刻，李建成的声音传到长孙璃耳朵里，竟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感动，在这危急一刻，李建成的出现，就像是绝境里突然冒出的一道曙光，拯救了长孙璃的全世界。
　　长孙璃用力闭着眼睛，想表达不吃，可李建成却不明白。
　　“这样吧，我问话，若是你便眨一下眼睛，若不是你便眨两次眼睛，如何？”
　　李建成说完，便看见长孙璃眨了下眼睛。
　　“可要吃点什么？”
　　长孙璃随即眨了两次眼睛。
　　“那，要不要饮水？”
　　长孙璃也眨了两次眼睛。
　　李建成顿时也觉得难受，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情，此刻也定是不想吃不想喝的。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长孙璃的身体还是在颤抖着，这才是李建成最担心也最难解决的。
　　“他们可是给你下了药？”
　　长孙璃眨了一下眼睛。
　　“别担心，天一亮，我便带你去看郎中，这药约莫也只是让人乏力，说不出话罢了，并不是什么致毒的药物。”
　　见长孙璃的眼泪还是一直没停过，时不时又泪流满面，李建成知道，长孙璃肯定还是没能忘记刚刚的发生的事情，还在恐惧悲伤。
　　“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李建成想努力把长孙璃的思维带往别处，至少，可以让她止住哭泣也是好的，不知为何，看见长孙璃如此狼狈，哭得这样伤心，李建成很是揪心。
　　听到李建成这么问，长孙璃倒还真的在脑子里开始慢慢回忆：第一次相遇，不就是8年前的上元节吗？
　　想罢，李建成年少时的脸庞又清晰地出现在长孙璃的脑海，长孙璃不由得看着离自己大概三四十厘米距离的李建成的脸，内心慢慢就平静了下来：李建成，这个人，好像真的和网络、电视剧里的不一样，特别是他的眼睛，那么好看，那么纯净，李建成他，好像真的是个好人… …
　　“其实，我一直记得你，每每想起你那时的神情和话语，便觉得有趣，只觉着你和世宁一样，都是那样的活泼可爱。”
　　“像李世宁那样活泼可爱？”长孙璃听到李建成的这一句话，一面觉得李建成之前那高冷的气质完全消散不见了，一面又觉得有些失落，难道，自己在李建成眼里，就如同李世宁那样，只是个小妹妹？
　　“这眼下，就快过年了，过完年便又是上元节了，光阴如梭啊。”
　　长孙璃只恨不得马上能开口说话，然后对李建成说：“那年我与你的上元节之约，可还记得？你是否会答应赴约呢？”
　　“你冷否？”
　　长孙璃正想得出神，并未作出反应。要不是感觉到长孙璃此刻已经恢复平静，身体不再颤抖，问话不答，李建成又该担心长孙璃了。
　　“长孙璃，你冷否？”李建成又问了遍。
　　长孙璃这回听见了，可是自己该眨一次眼还是两次眼呢？冷否？眨一次眼是冷？眨两次眼是不冷？还是眨一次眼是不冷，眨两次眼是冷？这句话可怎么回答？长孙璃并未觉得冷，纠结之下，只好胡乱先眨了一下眼睛。
　　“你等等。”只见李建成小心将长孙璃放平，在屋内找了些枯草铺在火堆旁，而后便双手将长孙璃抱起，再放到铺好的草上，将披风又拉了拉，只这一个动作，便瞬间让长孙璃脸颊通红。
　　“现在暖了吧？”
　　长孙璃眨了一下眼睛。
　　“时辰不早了，你且闭上眼休息吧，明日便带你回长安城。”
　　听到李建成让自己休息，又不知怎么的，脑袋里又回想起阿霜被刀刺中脖子的一幕，又瞬间吓得长孙璃抽出了一下，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悲从中来：在这个乱世，人命就是草芥吧？何况还是下人，那这命就更不值一提了，可是无论如何，阿霜的命就这样搭给自己了，自己的良心可怎么安？
　　“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李建成急了。想起自己带着热茶，赶紧翻了出来，扶起长孙璃，给她喝了两口。
　　“你莫要再哭了，别怕，有我在。”李建成束手无策，哄女孩子这种事，他可是零经验，从来也没哄过啊。
　　可是这长孙璃似乎是越哭越厉害了，到底该怎么办？李建成第一次如此心乱如麻，正当不知该如何安慰长孙璃时，李建成竟不由自主，鬼使神差般，一把将长孙璃揽入怀中。
　　拥抱的瞬间，就在两人身体紧贴的那一刻，两人心中都同时涌起一股波澜，于黑暗中发出微光，如同一盏盏明灯，带着自身的温度，徐徐飞向静谧的夜空，照亮了夜空，驱散了黑暗。
　　李建成厚实的胸膛不断传来一股淡淡的墨香，它像一朵会散开的棉花糖，从长孙璃的鼻子传到脑部神经中枢，然后在心房开了花，散了去，柔软又甜蜜。
　　而长孙璃那娇小的身躯此刻在李建成怀里，显得那么弱小，又强大，强大到可以蔓延李建成的每个细胞。
　　这一刻，世界都静止了，连呼吸都静止了。
　　也不知李建成就这样抱了多久，想松开，却又不知道如何放手，或者说，还贪恋这样的拥抱，直到听见长孙璃均匀的呼吸声，李建成这才慢慢松开，看到的已经是酣睡的长孙璃了。也是，这样才不至于尴尬，不是么？
　　李建成轻轻放平了长孙璃的身体，拉了拉黑色的披风，确定把长孙璃整个身体都覆盖了，又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柴，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这火要是灭了，长孙璃定也睡不安稳了。
　　阳光慵懒而微弱，太阳也隐藏了自己不肯出来，冬日里的早晨，白霜垠垠，好在风弱，屋里的火烧的又大，长孙璃睡得也算踏实，这才渐渐苏醒。
　　只见旁边的李建成又往火堆里添了两根柴，尽管他用袖子遮住了自己的面部，可长孙璃还是看出了，只两三分钟的时间，李建成便接二连三地打了几个呵欠，脸上挂着倦容。
　　“建成君… …”长孙璃惊喜地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开口说话，而且也稍稍有了些力气。
　　“你醒来了？怎不多睡会儿？”李建成说道。
　　“你… …不会… …一夜… …未眠吧？”长孙璃吃力地吐出几个字。
　　李建成笑笑，答道：“我行军打仗惯了，一夜未眠算不得什么。”
　　彻夜未眠就为了烧火取暖？长孙璃心里既是感动，又内疚，又心疼李建成。
　　“你再睡会儿吧，天色甚早，此时甚冷，上路不便。”
　　长孙璃摇了摇头：“我休息得很好，倒是你彻夜未眠，我来烧火，你睡会儿吧。”说着便要起身。
　　李建成见状，赶紧搭把手，把长孙璃扶了起来：“我就不睡了，你若是不想睡了，就吃点东西。”说罢，从包袱里取出水和干粮，递给长孙璃。
　　两人倒是没有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坐着，但似乎又都各自有心事，而各自的心事似乎又与对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长孙璃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甚至连清醒后道声谢都忘了。
　　等太阳冒出云彩，地面上的霜也化了，两人这才出发。
　　因为只有一匹马，长孙璃又没什么力气，李建成只得将长孙璃抱在前面，慢慢策马前行。
　　靠在李建成怀里的长孙璃，时而脸红心跳，时而莞尔一笑：其实，这感觉，真的很好。
　　“建城君第一次上战场时几岁？”长孙璃觉着这路还很远，两人总是沉默，也不好，便想找点话题。
　　“13岁。”李建成浑厚的声音在长孙璃头上响起，眼神里透露出些许的意味深长，长孙璃却看不见。
　　“13岁？古人的13岁和现代人的13岁，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不同了。”长孙璃暗自想道。她永远也无法理解这是怎样的一种心境。
　　“我从来都未曾见过打战，也未曾亲眼目睹杀人，太可怕了。”长孙璃一想起昨晚的一幕，就心惊胆颤。
　　“在这乱世，想要保护亲人，保护百姓，便只有让自己强大，打倒恶势力。而这一切，除了征战所得，别无他法。”李建成说的简单明了。
　　“你放心吧，今年就会好很多了，你们李家很快就能一统天下了。”长孙璃安慰道。
　　长孙璃只是无心之说，根本没想到，她这一句话，让李建成内心一震：“你说什么？”
　　听到李建成不可置信的疑问，长孙璃这才发现自己说话又没经大脑了，于是慌乱地赶紧解释：“额，大隋命数已尽，而能善待百姓，为天下民生而奋斗的，非你李家莫属。”
　　李建成接着问：“那为何你笃定就是今年呢？”
　　“这个… …这个… …我猜的。”长孙璃急得都快冒汗了。
　　但李建成可不是这么好忽悠的，他虽然不信长孙璃的解释，但也没再追问。
　　“对了，你怎地要住在世民府上，而不回长孙家？”李建成转移话题。
　　“这个，说来话长… …”长孙璃的眼神很快就黯淡下来。
　　两人又是陷入一阵沉默，可长孙璃内心就是想把一切都讲给李建成听。
　　“我其实并不是长孙家所出… …”
　　长孙璃开口，又顿了顿，而李建成在听到这句后，内心也为之一震。
　　“承蒙长孙老大人将我捡回家抚养，长孙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可，你也知道，长孙安业连长孙无忌和长孙银瓶都赶出家了，又怎会容得我呢。”说起长孙安业，长孙璃就一肚子火：“对了，说到这厮我就来气，你可知，这次绑了我要把我嫁给什么王世充的外戚的，正是这长孙安业。”
　　“什么？”李建成惊讶，而后又说：“既然知道是何人所为，那定要告与衙门，给他点教训。”
　　怎么个教训法？长孙璃想问，又觉得不好意思再麻烦李建成什么，只好嗯了声。
　　两人一路上讲了许多，直到下午才入了长安城，李建成先找了家客栈让长孙璃休息，自己又到集市上给长孙璃买了套衣服，回到客栈给长孙璃换上，两人才返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