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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任盈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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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女儿失败了。”任盈盈道。
“哦。”任我行平静的回应。在向问天给出评价后,他就明白,这个石介未必会轻易就范。
“向叔叔说的不错,石介果真是个蠢货。”任盈盈郁气难平,“和他说琴棋书画,简直是对牛弹琴。”以往,这四大法宝一出,从没有失手过。
“当真是块木头啊。”向问天长叹,年轻人不好权,不好名,不好色,这般全无半点风流倜谠的少年俊杰模样,像个半死老头似的,让人看着恼恨。
“石介和岳灵珊似乎也不卖少林的面子。”还是有好消息的。
“此话怎讲?”
任盈盈将石介岳灵珊与少林弟子的纠纷仔细说了,任我行皱眉道:“那少林弟子是你安排的?石介没有看破?”
任盈盈笑道:“我至少安排了五个破绽,有两个是一眼就可以看穿的,有三个是稍一思索就能发觉的,我留意了石介岳灵珊的神色,绝对没有发觉任何一个破绽。”
虽然华山派和少林不对路,是个不错的消息,只是……
“没有野心,护短,不问是非,只问心情,这是亦正亦邪啊。”任我行头疼道。这类人最麻烦,看着讲规矩讲道理,像个君子,一旦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就疯狂报复,比小人还小人。石介这类人就是一群伪君子。
“老向,令狐冲在做什么?”
“这几日一直在喝酒赌钱。”
“换令狐冲吧。”任我行道,虽然令狐冲的武功是个很大的问题,独孤九剑啊,不适合最后的布局。
“只能如此了。”他长叹一声,便宜了那秃驴。
……
洛阳城是座大城,也是座古城。有过繁华的时候,也有过焚城大火,和颠沛流离,人换了一代又一代,终究还是没有将洛阳淹没。
大明最富庶的地方,不是洛阳,却没人能否认洛阳的富庶。洛阳城中满富贵,就连那洛阳的花儿,都是富贵花。
洛阳也有穷人,穷人眼中的洛阳,未必就是个难以度日的洛阳。穷人同样沐浴在洛阳的温暖中。
石介就是个穷人。
无田,无地,无宅,无产,钱银全靠师长给予。
华山派落魄日久,粗衣烂衫,冷水馒头的日子,他也没觉得什么,就这么着过了二十年。大家都这么过着。
直到如今,石介开始觉得不满。
王家的仆役,怎么小日子过得比自己都好呢?
倒不是王家刻薄他。他在王家,享受的是王家贵宾的待遇,优厚的很。石介只是不忿,为何那些仆役,每日都能穿漂亮的衣衫,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呢?华山上的吃喝用度,都不好意思拿出来对比。
华山派可是名门大派,怎么能被这些一口气能砍死几百个的弱鸟比下去!
石介想到了王元霸给的见面礼。四十两!大明朝中多少人家,一年的收入都未过四十两!岳不群给四人的盘缠才二十两银子!看王家上下和林平之,分明都未将这四十两放在眼中,轻飘飘的就像四十个铜板似的。
“得想办法搞点银子啊。”石介想着。
“哥,你在干嘛?”岳灵珊突兀的趴在石介肩上,歪着脑袋说道。
石介支支吾吾的道:“没事。”
岳灵珊踮起脚尖,小手拍着石介的脑袋:“哥,就你这笨脑瓜还想骗我啊?我很聪明的!说!你在想什么事情?我这么聪明,一定一下子就想出来。”
石介心中一动,问道:“林师弟,可知晓镖局的营生?”
林平之以为石介说笑,便笑道:“三师兄想开镖局?这可是和小弟抢生意啊。”想起过往,心中微痛。
石介点头道:“是有这个想法。”林家开镖局,可是发了大财的。
岳灵珊欢快的跳着:“我要当总镖头!我要当总镖头!”
林平之这才明白石介是当真的,不由苦笑道:“我倒是知道如何开镖局,只是这镖局的营生,只怕三师兄做不来。”
石介奇道:“这是为何?”林家能做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做不了?天下第一剑当不得真,但闭着眼睛单挑了林家镖局那还是很有把握的。
岳灵珊瞪大了眼睛,也是一脸的好奇。
林平之道:“三师兄以为,开镖局最重要的是什么?”
石介略一迟疑,没有说话。他本认为这个答案必是高强的武功,可看林平之的神态,却显然不是。
“我爹爹以前常说,”想到父亲,林平之心中一痛,却装的若无其事,继续说道,“江湖是人的江湖,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人脉。我家福威镖局每月要走二十几趟镖,有时候一日要走得好几路,一个人武功再好,总归是只有一双手一双脚,能护的几路镖?我家几十个镖头武功平平,全靠得各路武林同道卖几分薄面,我家护的镖,才能平安无事。”
石介听出了林平之话中的意思,一颗开镖局的心,顿时凉了。自己有多少仇敌?田伯光、余沧海、嵩山派、蒙面人……就连那斗志冲天要挑战东方不败的向问天,也被自己得罪了。自出江湖来,竟然是走到哪里,就惹事到哪里。自己若是敢开镖局,只怕劫镖的人要排队排到华山脚下了。
岳灵珊重重叹了口气,同情的拍拍石介的肩膀:“知道不斩草除根,代价有多大了吧?哪里凉快哪里歇着去。”
石介有那么一秒钟,真的在认真考虑,是不是该赶上门去,把所有仇人全部砍死。
林平之小心观察石介的表情,料想石介已经熄了开镖局的念想,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微微有些被人小觑的不平。开镖局岂是如此简单的事?自己还没说如何招揽生意,如何核算运价,如果过关越府,如何饲养骡马等等繁琐,却又必须要做的事情。自家的福威镖局,可是经营了几代人了!
“师姐,我外公家有几匹好马,我们且去看看。”林平之微笑着转移话题。
岳大师姐还真没骑过马,立时有了精神,挥舞着手臂,叫道:“我要骑马!在哪里?快点,快点!”
令狐冲刚踏入王府的大门,身后传来了一个柔和的声音。“请问,华山派岳灵珊岳姑娘,可在府上?”
任盈盈微笑着,对王家的仆役问着话。
那仆役恭恭敬敬的道:“岳大小姐出门去了,请姑娘进府稍坐。”
令狐冲插嘴问道:“小师妹去哪里了?”
那仆役道:“岳大小姐骑马而去,小人不知岳大小姐所去何处。”
“石师弟和林师弟一起去的?”
“是,石公子和表少爷一起去的。”
那仆役的语气神态,由始至终,都是恭恭敬敬的,挑不出半点毛病,令狐冲却从中感觉到了蔑视。问一句,答一句,不问,就不答。这态度,哪里像是自家人?哪里像是仆役面对贵客该有的态度?
令狐冲冷冷的盯着那仆役,便待出手教训他如何做人。
“这位公子,是华山派的令狐少侠?”
令狐冲收敛怒气,对任盈盈道:“在下正是令狐冲,请教姑娘找我小师妹有何事?”
任盈盈抿嘴一下,道:“小女子姓任,明日要独身远行他处,又怕路上恐有危险,所以特来找岳家妹子,想求她送我一程。既然岳家妹子不在,此事相求令狐少侠也是一样。”
令狐冲皱眉道:“这事情,只怕……”
几匹马自长街的另一边,飞快的奔近,到得王府前,岳灵珊利落的从马背上跳下,道:“任姐姐,你是来寻我哥的吗?”
林平之和王家驹王家骏兄弟,看看任盈盈的绝世容颜,不禁微笑着立在一边。
石介反倒是微微一怔,颇有些不知所措。
任盈盈笑道:“本来我是来寻妹子陪我远行的,现在令狐大哥已经答应亲自护送我了。”
令狐冲本要反驳,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却道:“正是。”
岳灵珊大怒:“令狐蠢,你敢抢我哥的妞!”
四周的气氛立时变得古怪无比。
石介满脸通红,揪着岳灵珊的衣领就往府里走。岳灵珊犹自不甘心的大叫:“你等着!我哥会揍扁你的,打得你妈都不认识!”
令狐冲心中莫名的快意无比。
王仲强得知石介回府,急匆匆寻去,他心中有大事找石介相商,对仆役脸上的古怪神色,全没在意。
“石贤侄,这几日可曾过得习惯?”王仲强道。
石介好不容易才将气哼哼的岳灵珊哄走,还来不及仔细整理自己的心情,见了王仲强来访,只好打起精神应付。
二人闲谈几句,王仲强一挥手。身后仆役捧出托盘,放在桌上。王仲强笑道:“这盘银两,且给贤侄零用。”
石介伸手掀开托盘上的红布,果然是些银子,急忙推辞道:“世伯太过客气了,小侄岂能……”
明晃晃的银子,晃花了石介的眼睛。
二十两一个的元宝,足足有十锭。这可是两百两银子!石介从未见过这许多的银钱!
他心中非常的明白,这银钱自己绝不能收下,可这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心中叨念着,两百两!两百两!
王仲强见了石介神色,心中大定,道:“平之年少冲动,总说要手刃仇敌,我大姐只有这一个儿子,老夫实在放心不下。”
石介硬生生将视线从银子上挪开,将内息调养了数遍,这才平心静气的道:“世伯不用担心,林师弟既是华山派弟子,报仇之事,华山派一众师兄弟自会鼎力相助。”
“好!贤侄若能相助平之报仇,保得他平安回来,老夫愿向华山派捐献纹银一万两!”王仲强大声道。
石介眼前一黑,身形剧烈的摇晃,总算马步练得扎实,这才没有栽倒在地。
“贤侄!贤侄!”王仲强急切的叫着,心中万分满意。辗转从岳灵珊口中得知的,“我哥最喜欢钱了”果然没错。
“不死就行?”石介眼睛放光。
这还价有点狠了,王仲强急忙敲钉转角。“毫发无伤!”
“……令狐蠢居然跑这么快,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功夫,居然就拐带我哥的妞跑了,香蕉西瓜哈密瓜的,下次看到他,砍成九十九段,倒吊在树上,从鼻子里灌辣椒水!”岳灵珊仍旧想着殴打令狐冲,一脚跨进门,“我很凶残的!”
林平之跟在后面只是苦劝。
王仲强看着林平之,心中既是欣慰,又是伤怀。今日用山一般的银子保了林平之的平安,他日去了黄泉,也能坦然面对大姐了。
“哥,我们去……哇!好多银子!”岳灵珊惊讶道, “你不会想用银子砸死令狐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