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明君良将》露浓

26、北伐谋划（2）

　　这会儿场中也无人再有异议，纷纷起身向盟主致意。待众人就座之后陈到又是朗声说道，“所谓无得规矩，不成方圆。咱们大家伙既然要聚在一处做这些大事，那就得约法三章，方能成事。我先说说，大伙儿且听着，若我有说的不妥的地方大伙再提。我中原百姓前遭金人压迫，今有蒙古兵祸，不得安生；我们如今行事是为了还百姓安宁，自然不能扰民，让百姓生活雪上加霜。于是这第一件事便是不能滥杀无辜、强抢强征；粮食布帛自然是要花钱买的，有求于人的时候也要乡亲们自愿行事方可。若是有人欺压乡里，草菅人命，夺人财产，坏我大义，定当群起攻之！这第二件事，虽说朝廷腐朽不堪，但如今反金抗蒙还得靠朝廷大军才能真正成事。我们既然为了收复国土而来，虽说也犯不着去讨好朝廷，但亦当同心齐力，赶跑外敌。若是看到官军，他们要打金人或者蒙古人，守城也好，野战也罢，能帮得上忙的我们也帮点忙。如果官军不干好事，鱼肉乡里，那我们撞上几个杀几个。这第三件事吗，如果将来当真有了战机，可以攻城陷地，驱逐胡虏，到时候我这个盟主一令传出，还往各门各派能竭尽全力行事，不要有所推诿。”

　　陈到是个胸有丘壑之人，虽不明为什么丐帮唐门的一流人物对自己如此推崇，但既然有了机会做些大事，便将心中所想一一提了出来。他这些话一说出口，倒是让众人愣神。这群雄中好些人物本以为淮北马帮只不过是被丐帮唐门推到幕前的挡箭牌，却没想到陈到开口就要约法三章，还提出将来要命令众门派，叫许多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唐夫人开口说，“盟主所言皆是在理，关东大事唐门莫敢不从。”

　　巨鲸帮帮主张帆跟着道，“对，这三件事都说得好，我们听盟主的。”

　　于是便有许多大小门派的头领一一起身表态誓盟。黄药师没站起身来，却朝黄蓉招了招手。他解下系在腰间的紫竹箫递给女儿，说，“去把此物送给盟主。”

　　黄药师自从折了玉箫后，身边带的不过是一支普通紫竹箫,只是他亲手在上面刻了“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两行诗，江湖中人谁敢小觑？陈到自然知道东邪的信物的分量，心下感动，忙双手接过。

　　这个时候杨妙真也是上前几步，对陈到礼道，“盟主，楚州忠义军这厢有礼了；今后定当听从盟主调遣，与群雄共复河山！”

　　陈到见忠义军终究还是放下了私仇，自然是还礼应下。他诚恳地说了几句夸赞忠义军的话，却只字不提被困青州的李全。杨妙真倒是识趣，也只是说些江湖客套话，就当真仿佛这中原大地上的任何一个普通帮派之首。而黄药师父女两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悠然看戏的大宋天子。

　　天子朝他们笑笑，说，“就这么解决了，都还没比武呢！可见协商才是真理，是吧？”

　　待议定了武林盟主和合谋大事，聚在张家庄的五六十个门派便纷纷做鸟兽散；他们都各有各的打算。陈到本也想着早些赶回沂山寨子中，与众兄弟商讨此事。没想到联东镖局的人找到他，说是少东家想请几位江湖长辈一起吃顿饭，还望武林盟主赏个光。陈到对联东镖局并不陌生：联东初建的时候找他帮了点小忙，之后也给马帮免费护了几趟镖。只是联东的东家倒是神神秘秘的，陈到一直未曾得见，甚至都不知道人家姓名。在丐帮的英雄大宴上看到联东的少东家他很是惊讶，待看到少东家竟然和东邪黄药师熟识他更是心下啧啧称奇，如今少东家要招待他吃顿饭，他自然一口应下了。这“英雄小宴”在张家庄深处一片隐蔽的花园里，园中凉亭里的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式，地上又擂了好几坛清香扑鼻的美酒。亭子里除了联东的少东家便是黄药师父女、丐帮鲁有脚、还有唐夫人与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唐毅。唐夫人终于摘了蒙面轻纱，露出一张美艳无双又暗蕴杀气的面庞，又是让陈到一愣。

　　毫不起眼的赵东家朝他招手道，“来、来、我们边吃边聊。”

　　“其实让大家聚一聚也就是为了确认一下传信方式和手段，”赵昀端着饭碗说道，“虽说山东武林之间大伙儿也都有点联系，但我总觉得我们几个关键人物总得有更快捷、方便、可靠的联系方式。我这次来专门带了六笼十二只信鸽，给丐帮、唐门、马帮各两笼。如果大伙儿有什么急事要找我，直接放鸽子就行；若不是急事，消息送到张家庄就好了。”

　　他这话出口，周围几人都是讶异地看着他，只有黄药师父女仍然平静。陈到忍不住问道，“联东镖局到底想做什么？你又是谁？有急事找镖局却是个什么道理？”

　　赵东家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虽然我武功不太好，但是我挺有钱的，也有人脉；虽然我的人脉大多都是南面朝廷的人脉，也不一定派得上用场，但若有什么事支会我一声，说不定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不过更重要的是，之前盟主定下的东西策应，兵峰指向应天府的计划固然不错，但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夜观天象，算得今年春天河北就要出件大事，所以还想请江湖同道们一起帮个忙。”

　　听得“夜观天象”几个字，陈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便是一旁的唐夫人也露出一丝惊讶神色，唯独黄家父女仍然认真听着。

　　赵东家注意到了他们的脸色却也只做没瞧见，续道，“我不知道你们对河北的军事情况有多少了解，就笼统地给你们解说一下。河北兵乱十数年，如今坐镇一方的既不是金人也不是蒙古人，而是当地一豪强，名史天倪。河北史家庄你们可听说过？十二年前蒙古大将木华黎南下的时候，史天倪的父亲史秉直便领着整个史家庄投了蒙古。史秉直待人豪义，几个儿子也是个个英雄好汉，与太行山黑白两道都关系匪浅，让木华黎如虎添翼，在河北横行无阻。史老庄主去世后，他的长子史天倪接替父职，仍然随着木华黎征战西东，到如今已是河北西路兵马大元帅，授行尚书六部事。”

　　听到这里陈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不屑道，“又一个卖国求荣的。”

　　赵东家却是摇头叹道，“不，却也不能这么说。我赵宋抛弃江北至今已百年，焉有国可卖？虽说在我看来蒙古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但金人确实多行不义，欺压百姓，治下哀鸿遍野，史老庄主背弃金国投奔蒙古，史庄主辅佐木华黎，这也都是在理。至于我赵宋，在江北早已成了往日云烟，又凭什么要求汉人心怀所谓的故国。若有朝一日我赵宋能收复故土，能养士安民，到那时如果这位史庄主愿意再穿一次汉家朝服，这便足够了，岂敢奢求更多？虽然在那之前，我们却也不得不把他当做敌人。”

　　这一番话说得在场众人无不戚戚，连赵东家自己都停顿了片刻，似乎需要平定心情。顿了片刻后，他平和地说了下去，“五年前，金国真定经略使领了大军献土蒙古，但不曾想到木华黎却把真定交给了史天倪，武仙只落得个副帅。武仙与史天倪二人之间一直有嫌隙。有木华黎在倒也罢了，如今木华黎去世两年，河北成了史家的地盘，武仙怕是坐不住了。我有可靠消息，武仙准备反了史天倪，这三个月内就会动手。”

　　陈到喜道，“这岂不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凶险的消息，”赵东家严肃地说，“史家三兄弟均有名将之风，非等闲可敌。武仙那个朝三暮四两面小人的草包哪里是对手，就算突然发难，也不见得就能轻易吞下史家军。彭义斌固然忠义，但论行军作战随机应变，怕也是不够看。更何况蒙古还能派援军。如今我们这武林会盟倒是有件事可做：去真定北面堵援军去！倒不是要杀败多少蒙古兵马，能扰乱行军，火器炸药消耗他们人马粮草就能器械大作用了。如果武仙起事，我们就尽量拖住真定以北可能南下的援军，先让彭义斌将军坐稳了真定。诸位以为如何？”

　　陈到心里盘算了一番，便拍案道，“好，这事咱们确实能做！我们得先联通彭将军，然后备足钱粮器械。只是我马帮鲜少往那么北的地方去，人手怕是不多；就人一事怕是要指望丐帮了。”

　　黄蓉虽是丐帮帮主，这子弟多少人钱粮多少道之类的杂务却委实不知，便望向鲁有脚。鲁有脚心算片刻，说，“只要有钱粮，真定、定州、保州、祁州四地凑个能顶事的千余帮众不在话下。何况河北不止丐帮。光滹沱帮、定北镖局便能凑出千人。这两个帮派的当家都是一心报国的侠义之辈，更与我丐帮交好；这事给他们说了，他们自当鼎力相助。”说到这里鲁有脚亦是豪气迸发，冷笑着大声说道，“太行山贼算什么；偌大河北，岂能没有真英雄！”

　　赵东家眼睛都亮了三分，说，“两千人，足够干点事了！我这里钱粮管够，刀剑铁器这些我也可以帮你们弄，能弄到多少算多少。不过怎么运怎么用自然要交给你们劳心劳力了。武仙怕是不时便要起事，所以这些统筹规划的活计我们还得早早做起来，都要劳烦诸位了。”

　　陈到一一应下了，末了却缓缓说道，“既然这些都已经说罢了，有一件事情我却是一定要弄明白的。敢问赵东家，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是什么身份？若这事弄不明白，我陈某人怕是放不下心来去做大事。这在座的人，我淮北马帮是不算什么，但天下第一帮与天下第一门都在席，更有东邪前辈，当今武林最有分量的差不多都到了，要做的也是一等一的大事，岂能有一丁点的疑惑不明？听赵东家的言论，显然不只是一个新兴镖局的公子爷那么简单，还望你以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