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之明君良将》露浓

19、唐门东来（3）

　　黄蓉在黄府安心住下了，日日与黄婉作伴，读书练武，女红针线，又要帮着统筹唐门诸事，只觉日子过得飞快。本来唐门之事黄蓉自是要避嫌的，但唐夫人却道，“此番唐门是奉皇命助嘉兴府研制火器舰船。此事由你叔父主持，你父亲亦参与其中，你一个黄家的女儿却何需避嫌？再者我神机堂的名堂在朝廷看来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如今要研制一军之器倒有些棘手，可太需要帮手。”于是也不过就十天半个月过去，黄蓉便与唐夫人黄婉一同东去。唐门已是往东运了好几批硝石木炭，造船锻枪诸事并进，唐婉年末又要出嫁，唐夫人整日只忙得喘不过气来。黄蓉自然是要帮忙的，而堂姐婚礼这等热闹她更不会错过。只她心中还有一层计较：如今山东纷战不休，丐帮既然涉足其中，她总归要出面做些什么，方对得起洪七公交给她的帮主重托。百般诸事接踵而来，便是靖哥哥也暂且被她放在了脑后。

　　她只不知，烟雨楼一战以来的三个多月，郭靖四处寻她，竟一刻未停过。郭靖策红马，携双雕，到处探访，问遍了丐帮、全真教，以及各地武林同道，黄蓉的音讯竟是半点俱无。想到这数月中黄蓉不知已受了多少苦楚，真是心如刀割，自是决心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她找到。他一赴燕京，二至汴梁，连完颜洪烈竟也不知去向。丐帮群丐听得帮主有难，自是出动大批人马寻访，只山东战事愈演愈烈，才不致为了黄蓉倾巢而出。这一日郭靖来到归云庄，却见庄子已烧成一片白地，不知陆乘风、陆冠英父子已遭到了甚么劫难。一日行至山东境内，但见沿途十室九空，路上行人纷纷逃难，都说蒙古与金兵交战，金兵溃败，退下来的残兵奸淫掳掠，无所不为。郭靖越向北行，越是疮痍满目，心想兵凶战危，最苦的还是百姓。

　　在山东境内郭靖几次遇见江湖绿林好汉，少时数十人，多时数百人，以白巾、红袄、黑袖等服色为号，神色肃然，来去匆匆。他隐约听说，淮北好路纷纷起事，共抗外敌，就连丐帮也开始做准备，不由格外惊讶。出了这般大事，丐帮众人却仍然没有帮主的消息，倒让他更是心下不安。再者江湖百态，正邪难分，这四方蚁聚的各路草莽有多少又是真正的侠义之辈为保家卫国而来？倒也是时常撞上糟心的事。一日郭靖行至济水畔山谷中的一个村庄，正想借个地方饮马做饭，突然前面喧哗之声大作，一众江湖人士冲进村庄，看着几近百数，头扎白巾，多负武器。这些江湖草莽气势汹汹地将众村民唤出屋来，开口便道要往各家征粮。

　　众百姓见来人不是官兵，便有年轻人壮着胆子上前说了一句，“这穷地方又哪有多余的粮食来？”

　　喊话的刀疤大汉冷笑一声，也不说什么，朝那说话的年轻人一拳捣了过去。这刀疤大汉的武功在郭靖看来不过如此，但对于一个不通武艺的农人来说却是致命，被一招打翻在地，连呼痛都不能，也不知是不是昏了过去。事发突然，郭靖离那大汉又远，根本来不及施救。只听刀疤大汉又是吼道，“我们白巾军可是义军，这是要去打金狗打蒙古人的！没有粮食却怎么去打？你们老实站着不许动，谁再敢废话，这倒在地上的臭小子就是榜样！”

　　村民们果然就不敢动了，惶惶然站在远处看着这群江湖草莽。郭靖本要上前，听刀疤大汉说“打金狗打蒙古人”，一愣之后又是疑惑又是惶恐，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已有扎着白巾的帮众冲入各家各户，不多时便带着粮食杂物鱼贯而出，有只拿着三五袋馒头咸菜的，也有推着整整一板车林林总总的。村民看见自己的全部家当就这么被悉数夺走，个个发指眦裂。正在这人人愤慨却无人敢开口的档口，突然有个老婆婆冲上前来，抓着一名白巾帮众唤道，“这个你们不能拿！粮食拿了就拿了，这个银锁是我女儿留下的物事，可不能拿！”

　　老婆婆这么一喊，村民群情激动，都忍不住涌上前来叫唤道，“要粮食打金狗，为什么要抢金银财宝！可见什么义军，都是幌子，你们不过是山贼而已！”

　　方才的刀疤大汉大吼一声，大踏步上前，一把抓住老婆婆的衣襟，然后将老婆婆整个人丢了出去。这一次郭靖有所准备，忙飞身上前接住老婆婆，将她毫发无伤地放在一边，然后转身一招“亢龙有悔”朝刀疤大汉拍了过去。郭靖愤恨此人草菅人命，对一个老婆婆都能下此重手，这一掌虽不至于取人性命，但仍然将刀疤大汉震飞好远，翻了两个跟头才砸在地上。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白巾帮众和周围村民都被郭靖神功所慑，谁也不敢说话。好半天刀疤大汉终于站了起来，抹了一口血，忍住怒气朝郭靖一抱拳，说，“不知这位江湖朋友尊姓大名，何门何派，为何要与我白巾军过不去？”

　　郭靖大声道，“不管你们是不是义军，要打什么外敌，抢老百姓的东西就是不行！”

　　刀疤大汉听郭靖不报家门，开口就是这种道貌岸然的话语，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啊呸，假道学的臭小子，懂不懂江湖规矩？先报上名号来！报不出名号来休怪老子这么多人打你一个。”

　　郭靖又是一愣，便答，“我是郭靖。你们既然是抗金的义军，我不和你们打，但你们也不能强抢别人的东西。欺压百姓算什么义军？”

　　“郭靖？”刀疤大汉和几个手下对望一眼，不得其解。白巾军这一群人也算得上是老江湖，听说过五绝的名号，懂得少林丐帮全真唐门的厉害，但郭靖实在声名不显，也只有丐帮中人知道他是洪七公弟子。刀疤大汉虽不知郭靖底细，但那一掌“亢龙有悔”让他不愿动手，这时便说，“郭兄弟，我们白巾军正要赶去投靠丐帮的淮北同盟，共抗外敌，这哪能没有钱粮？借用这些村民的也是不得已啊！”

　　郭靖心下又是突地一下，不免犹豫，但转头看见众村民惶恐脸色，便觉再不能迟疑。他凛然道，“你们这是借用？这里的村民都穷苦得很，家里的粮食也就够过冬，就算你们真会还回来人家也不能借粮食给你们。更何况你们分明就是要抢，但凡是值钱的都径自拿走。这算什么义军？就算真只能抢粮食，那也应该去抢金人的府库！”

　　刀疤大汉目露凶光，和身周兄弟一打眼色，然后大声喝道，“一起上，杀了这多管闲事的小子！”

　　眼看白巾帮众纷纷攻上前来，郭靖反而沉下气来。这群草莽在他看来不过是些身强体壮的普通人，有几个会武的也不过三脚猫功夫，又有何惧？他一招飞龙在天将冲在最前面几人逼退，然后飞身拦在众村民和白巾帮众之间。他沉声喝道，“乡亲们，你们赶紧先回屋躲一躲，等我解决了这些人你们就可以回来搬自家粮食！”话音未落，左手开山掌法，右手潜龙勿用，身影过处白巾帮众就一个个飞了出去。

　　这几趟来回，刀疤大汉心叫不好，竟遇上了一个顶尖功夫的好手，自己近百个兄弟垫进去怕都是不够看的。他是老江湖，倒也没慌乱，而是呼哨传令，收拢队伍，这便要退出村庄去。郭靖见他们要走，便停下手来，也自不追赶。没想到这才片刻，郭靖还未及招呼乡亲们来取回自家的粮食，就又看见白巾帮众奔了回来。刀疤大汉朝他大喊道，“兄弟，蒙古人从山谷隘口进来啦！咱们有什么且不说，先杀鞑子！”

　　郭靖又是一愣，心中愈发迷惑。蒙古人分明是来打金人的，为何要和汉人相互厮杀？他还在兀自发呆，突然间箭矢扑面而来。白巾帮众纷纷避箭，像落去的潮水一样从他身边流过。前面来的蒙古兵不多，郭靖倒也不惧，抬手连接几支长箭。他差点条件反射地将一把箭矢用内劲掷回，但一抬头看见熟悉的骏马骑装，胸中一紧，再没法出手，顿了片刻之后也只甩出一支箭。那支箭擦着为首的骑兵的脸飞过，惊了好几匹马。蒙古兵顿时都停了下来，惊讶地看着拦在他们道路前的少年。白巾帮众大多逃远了，唯独刀疤大汉与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几人在郭靖一旁站定了。

　　“好，哈哈，很好！”刀疤大汉大笑起来，“面对鞑子就是要这个气势，郭兄弟！怎么说来着的？舍命陪君子；对，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大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