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楚之家》禾页田田

11、出其不意（2）

　　此时正值周末，所以虽然是下雨天，仍然不时有附近中学的学生前来光顾。
　　两拨中学生来了之后，小小的照相馆变得分外热闹。嘉祁便忙着招呼客人去了，只是提醒一下师生三人，抓紧时间，否则会等很久。
　　小男孩早就挑选好了，只等着另外两个人。刚开始他还不时给她们提一提建议，眼看来人越来越多，他开始不耐烦，嘟囔着要两人别挑了。
　　乔楚立即安抚他：“东东再等几分钟就好。你晓晓妹妹不知道怎么选，你来帮她吧？”
　　东东不依不饶：“我不选！自己选不出来就不要拍照！”
　　小女孩晓晓本来手都伸出来了，一见东东这架势，也不高兴了，“我才不要你选呢，小气鬼！选出来的也是丑八怪！”
　　乔楚头都大了。这小兄妹俩相差不过两岁，天天吵架，哪怕是在课外培训的那两个小时也要过几次招。她只好使出杀手锏，板起脸说道：“晓晓，东东，你们不遵守约定，老师不带你们拍了哦。”
　　晓晓一听就急了，拉住乔楚的手，大声说：“老师我听话！我马上就选好了，我要跟老师拍……要跟哥哥拍！”
　　“这样才对嘛，”乔楚欣慰地搂住晓晓的肩，转头问，“东东呢？”
　　东东很有骨气地不理会她们，拿着相册找老板去了。
　　乔楚偷偷看着他又在那儿不耐烦却无可奈何地等了一会，在程嘉祁的安排下进了刚空出来的一个棚。
　　这会儿晓晓也挑选好了相框，很快也进了另一个空出来的棚。
　　晓晓人虽小，却极会表演，拉着乔楚摆出各种不重样的pose拍得不亦乐乎。玩得正酣，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确切地说，是在找乔老师。
　　乔楚下意识地揭开帘子，正看到一张放大高清立体的帅哥脸杵在那儿。正是程嘉祁。兴许是相隔太近，她看到他眼睑微动，看到他黑亮的眼眸里自己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自惭形秽起来，刚刚拍大头贴那种良好的自我感觉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那么一瞬间而已。
　　因为很快程嘉祁就直起身来，转过身去，留给乔楚一个厚实的背影。
　　“小朋友，过来吧，你老师在这里。”
　　乔楚看到东东，忙走出来，招呼道：“东东啊，过来吧，和我们一起拍几张合影。”
　　东东站在那里，脸上还有一点小小的别扭，听老师招呼走了一步，又停住了。
　　“哥哥，我刚才选太久了，对不起。你也来和我们一起照吧？”小女孩小嘴儿特甜。
　　东东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
　　乔楚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程嘉祁，却意外地发现对方正向她微笑示意。乔楚当下有些赦然，拉起东东的手没入棚内。
　　又一顿热闹地狂拍之后，乔楚提醒兄妹俩该走了。东东稳重地走出来，晓晓却很是意犹未尽。她看了又看那些拍好的图片，突然高声朝柜台喊道：“大哥哥，大哥哥！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程嘉祁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你过来嘛。”她说着，拉起程嘉祁的手就往棚里扯。小小的棚内顿时变得十分拥挤。
　　乔楚见势不妙，忙道：“晓晓！大哥哥——”她有些不习惯这称呼，“他有事忙着呢。老师陪你照完这最后几张。”
　　“我还想跟大哥哥拍几张。”晓晓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乔楚，又看向程嘉祁，并向他张开双臂。
　　乔楚被这小花痴弄得尴尬极了。她拉下脸，正要加大威慑力，就见程嘉祁一把抱起晓晓，笑道：“好吧，那大哥哥只能答应陪你拍两张。”
　　“晓晓，那只能再拍两张啊。我和你哥哥在外面等你。”乔楚摆完架子，赶紧出来，生怕再逗留下去跟他们俩拍成“全家福”了。
　　就听身后传来一句脆生生的回答：“好的！妈妈！”
　　乔楚差点平地摔倒。这孩子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叫程嘉祁“大哥哥”，叫她“妈妈”，这辈分差的，很尴尬啊！
　　离开的时候，晓晓跟程嘉祁热情告别。程嘉祁的态度也十分自然。连带乔楚也有几分跟他很熟络的错觉。
　　程嘉祁怎么会答应一个小孩的无厘头要求呢？他看起来是很随意的人吗？不像！或者，她一直误会他了，其实可以效仿晓晓，跟他尽管随意些？no no no，越想越远了。
　　好不容易拉回思绪，她拍了拍背上的晓晓，严肃地说道：“晓晓，以后不可以这样随意找陌生人玩知道吗？一是不礼貌，万一影响人家工作怎么办？二是不安全，万一是对方是坏人怎么办？”
　　“大哥哥不是坏人。”晓晓反驳。
　　“坏人脸上不会写着这两个字。”她随口回道，又觉得哪里不对，转而又说，“我倒希望你们每次都这么好运气。总之下不为例知道吗？今天的事我就不告诉你们爸爸。”
　　“好吧。”晓晓悻悻地应了一声。
　　“可是，晓晓跟那位叔叔拍的照片，被爸爸发现了怎么办？”身边的东东又抛出一个难题。
　　“啊？我最喜欢那两张照片！老师，怎么办？”晓晓着急地摇着乔楚。
　　“那就如实交代吧。”
　　“不要！”晓晓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爸爸会生气的。”
　　“老师会跟你们爸爸解释，那是我认识的人。”乔楚耐心开解。
　　“爸爸还是会生气的。”东东十分笃定。
　　“呜呜呜……怎么办……”晓晓完全慌了神，在乔楚的背上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把乔楚的背打湿了一大片。
　　乔楚一手背着晓晓，一手打着大伞，在梅雨纷纷的街道上，无语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