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得良宵》Anya牙

4、又是你

　　第三章又是你
　　裴长殷身体好，伤口恢复的倒也快，额头上的痂快掉了翘起了一个边儿，裴长殷手不老实总去抠它。
　　陆林气的打了他好几回，“别用手抠，不然留了疤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
　　“我不娶媳妇，林叔你瞧二虎他娘，哎呀呀，太可怕了……”裴长殷摸了摸被打疼的手背，一想起来二虎他娘的剽悍，他这辈子都不想找媳妇儿了。“对了！林叔，蓬莱阁的老板今天给他家老太太做大寿！嘿，听说那戏台子搭的比前阵子聚福楼还大呢！”
　　“忘了我怎么跟你说的了？”陆林眼皮都不抬。
　　裴长殷蹭上去，“林叔，你不也说了他们抓错了人嘛，这跟我根本没关系啊，凭什么不让我出去玩呢！”
　　“不行就是不行！”陆林一点不松口，“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那腿不是一蹲下就嘎嘣响，还天天想着出去玩，大字写了吗？让你在家养伤，可没让你耽误课业！”
　　又磨蹭了好久，可这次陆林是铁了心不让他出门。裴长殷无法，闷闷地往床上一趴。
　　陆林本想拉他起来去读书，可突然停住了脚步，一个转身走到了门边，他抬头看着柿子树上停着的三只乌鸦，片刻后，陆林皱着眉头回了屋里。
　　“起来了，”陆林拍了下裴长殷的屁股，“把今天的论语抄完。”
　　“哼！”裴长殷不理他，拽了被子蒙在头上，“我头疼，我要睡觉！”
　　陆林知道他是在闹脾气，“那你睡吧，我出趟门，夜里谁来敲门都别给开知道吗？”
　　“哼！”
　　陆林摇摇头，将屋门关好，又环视了一遍院内，最后从外头锁好了大门才匆匆往城外而去。
　　窝在被子里的裴长殷立着耳朵听了半晌，见没动静了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去了厨房。厨房的地窖里头，除了白菜，还有一条通往街角的地道。这是裴长殷有一回抱白菜时发现的，他偷偷走过一次但只看了看通向哪里并没有出去。
　　他这次是跟二虎约好了一起去看大戏的，上回约了斗根他被陆林扣下，后来二虎都不怎么理他了。在角城这个地方，他就只有这么一个朋友，若是连二虎都不理自己了，那可真是要苦闷死了。
　　而且这回陆林居然锁了大门，他会爬树可是不会爬墙啊，院墙那么高，他可不敢冒死翻墙，于是便想到了这个地窖。
　　“出逃”的很顺利，天刚刚擦黑，他就与二虎顺利汇合。但还是免不了二虎一顿唠叨。
　　“你怎么那么慢啊！”二虎一抹鼻涕，“我本来还想去吃东街李老头那里的糖人儿呢！这下哪还能来得及！”
　　裴长殷往西看了看，果然人已经不少，若是再不去肯定就挤不进去了。就他俩这高度，站在外围能看见什么呀，戏文听不懂再看不见人那还有什么意思。可是他又往东边看了看，李老头的糖人儿……光是想想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别急别急！”裴长殷一咬牙，笑着安慰二虎，“你先去戏台子那里给我占个位置，我这就去买糖人儿！请你吃，怎么样？”
　　“好吧，那你可得快点回来，不然就算我占了位置你也挤不进来了！”
　　“知道啦知道啦，你快去占位置，我要能趴在台子上看的！”裴长殷一挥手往东街跑去，这时候倒是哪都不疼了。
　　李老头的摊子前头站了三个人，一个女孩子让李老头给她吹个小兔子，身边还站着一个男孩和一个大人。
　　“李老头，前头还有几个呀！”
　　李老头也不在乎裴长殷的称呼，反倒是高兴别人那么叫他。“不多，就还一个啦。”说着将那个小兔子递给了小姑娘。“臭小子想买什么。”
　　裴长殷听了放了心，伸手从胸前摸出了几个铜板，心下算计着，这次他得向二虎赔罪，况且二虎还帮他占位置，那就买三个吧，二虎两个自己一个。可是李老头的糖人儿要三个铜板一个，自己只有七个，又不太够。要不自己不不吃了？裴长殷咽了咽口水，可是忍不住呢。“李老头，我就剩七个铜板啦，能帮我做一个小老虎和俩……”两个什么好呢？
　　“你只有七个铜板呀，那只能给你再吹两个小点的了。”李老头手下不停，先做起了小老虎。
　　“要不给我吹俩柿子吧！要鼓鼓的那种。”裴长殷嘿嘿笑着，柿子圆圆的，还能多舔会。说完，裴长殷突然意识到身边的那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买，忍不住看了过去，“诶……”
　　李余茂正看李老头吹糖人看得出神，突闻身边有人诶了一声，不禁看过去。
　　“哎呀是你啊。”裴长殷一瞧这不是跟自己一块绑架的严肃脸嘛。
　　李余茂不知对方是谁，但性格使然，下意识地一笑。
　　谁知这一笑倒是让裴长殷怔住了，“呦呵，严肃脸你居然还会笑呢！哈哈哈哈。”
　　听了这称呼，李余茂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面前这个男孩恐怕是认错人了，这时候他身后的沈方弯腰附耳道，“四少爷，这是上回跟三少爷一块被绑走的孩子。”
　　裴长殷眼珠子一转，“诶，你怎么跟那天晚上不太像了呢。”
　　李余茂却突然板起脸，“哼。”那样子跟他哥哥简直一模一样。
　　“你不买糖人儿么。”裴长殷摸摸鼻子，这鄙夷人的样子，完全就是那个严肃脸，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裴长殷自来熟的性格很讨李余茂的喜欢，不过他还是想逗逗对方。“我上次救了你，你就买个糖人儿送我吧。”
　　“明明是因为你我才被抓的……”裴长殷嘟囔着，不过有恩不报非君子，他拍着胸膛说，“没问题！”
　　“臭小子你就剩七个铜板了啊！”李老头这时候插了句嘴。
　　裴长殷刹那泄了气，“那个……你看我送你个柿子行么？柿子吃起来可好玩了，含进去吐出来的，能吃好久！”
　　“我要这个小老虎。”虽然没看到柿子的糖人儿长什么样子，但听对方的形容，不知怎么就不想吃了。
　　裴长殷有点为难，“可是小老虎我是要送人的。”因为二虎名字有个虎，他才想买个小老虎送他赔罪。
　　“可我就想要老虎，我是属老虎的！”李余茂执着。
　　裴长殷一咬牙！“好！”然后转头对李老头说，“李爷爷，能不能麻烦你再做个小点的老虎，我那个柿子做的特别特别小就行了！您就照着四个铜板的料做俩！”
　　“哼。”李老头见他讨好的换了称呼，又好气又好笑。“来，老虎做好了。”
　　李余茂接过小老虎，左瞧右瞧，很是喜欢，“老爷爷您先做他那个柿子好吗？”很想瞧瞧柿子是什么样子，可是沈方在提醒他要走了。
　　裴长殷见他话那么多，还是有点怀疑，可是看过去的时候，对方用严肃脸鄙夷的回看过来，裴长殷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最后，裴长殷左手一个小老虎，右手一个丁点大的小柿子跑走了。
　　到了戏台子，二虎都等着急了，“戏都开始了，你怎么才来！”
　　“碰见熟人说了几句话嘿嘿，”裴长殷把小老虎递过去，“来，你最喜欢的小老虎！够意思吧！”
　　“哈哈，小老虎！”二虎瞬间眉开眼笑，上去一口就把老虎脑袋咬掉了一半。
　　这可把裴长殷看得心疼的，一个铜板就这么一口下去了呢！想着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口自己的小柿子，还不敢太用劲，怕一下子吃完了就没了。要知道这几个铜板可是他省了半个月才省下来的呢！
　　“诶，快看这个姐姐好漂亮啊。”二虎戳了裴长殷一下，指着台上的人道。
　　裴长殷这才把注意力放回到戏台子上，上头唱的是《麻姑献寿》，可是画的戏妆，完全看不出漂不漂亮啊。不知不觉却又走了神，要说漂亮，那个严肃脸笑起来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眼睛闪亮亮的呢。不过好像说男孩子漂亮不太好呢，上回他在学堂那说一个男孩漂亮，当场就挨了一拳呢。
　　正魂游天外，突然身后一阵骚乱，“哎呦挤什么挤！”“谁啊，哪个缺德的踩我！”“哎呦我的钱袋子……”
　　人群后头挤前头，裴长殷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一下，手上的糖柿子就掉了，裴长殷立马蹲下去捡，吹吹还能吃呢！谁知刚弯腰，就被往另一个方向推走了，“哎，我的糖人儿！”这可把他心疼坏了！
　　再然后……

　　裴长殷刚跑走，李余修刚好从转角处出来，“余茂！”
　　“哎，哥诶，你瞧这个小老虎！”李余茂献宝似的举到李余修面前，“我从那天跟你一块被带走的小子那里要来的，你是没看见，他表情可好玩啦！”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李余修戳了李余茂的脑门一下，“天黑了，快回去了。”
　　李余茂嘿嘿一笑，“哥，西边有唱大戏的呢！我们去看吧。”
　　“不去。”上次就是看戏出事。
　　“哎呦，哥我保证跟在沈方身边不乱跑，咱们就去看一眼，好不？”

　　一个时辰后，李余修被捆在小黑屋里，望着对面一双深棕色的闪亮眼睛，恨不得掐死亲弟弟。
　　裴长殷见严肃脸一副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莫名有点高兴，“哎呀，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