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沁欣蓝

30、破灭

　　他点头，但是还是唉声叹气的说：“这病怕是耽搁了好些时候，要治，可能也是治不全好的。我只能尽力而已，若是好生将养，还有可能好起来，如若不然，就是华佗在世，也是救不回来的。”

　　“他会好好养着的，顾哥哥。”我迫不及待地说了句，祥哥哥则是苦笑了一声：“这里如何好好将养？宁儿，心意我领了，还是算了吧。”

　　我极为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呆呆地看了我一下，然后笑了：“明白了，我会好好听顾兄弟的话。”

　　“这还差不多，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些时候我再来。”我扶着顾少杰的手站了起来，非常不舍得地看着祥哥哥：“祥哥哥，天将降大人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你不能倒，你一家那么多人，等着你回去。”

　　他点头，目送我们离开。黄昏的阳光，金灿灿的，罩着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拼命十三郎身上，却是有些讽刺的味道。

　　“顾哥哥，你说，祥哥哥他会撑下去吗？”回家的路上，我们走的很慢，因为我身体不适合疾行。

　　他叹气：“不知，只是看他自己而已。”我抬头看向身边的他：“顾哥哥，其实祥哥哥会没事的，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他见我这么坚决，也是一愣，迷茫地看着我，我淡淡一笑：“顾哥哥，你也很帅啊。”

　　又是一愣，半天，没什么反应。他知道我这是转移话题吧，也淡淡一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除了我，还能有谁？”

　　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鄙视地看他一眼，憋不住，笑了起来：“真真的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啊。哈哈。那我们晚上再出来，我们来赌一赌，是不是那么的受欢迎。”

　　疑惑的眼光射到我这里来，我自信满满地看回去，我想，现在这人的脊梁骨都会是凉飕飕的，毕竟，跟我打赌，他还没有赢过。

　　是夜，妓院，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俊俏公子。一身雪缎，腰上的玉佩明眼人一看也知道那是高级货，许多莺莺燕燕围住上了二楼的雅阁。

　　矮个子那个，雍懒随性，但是却透露着旁人不可及的高贵。高个子那个，浑身的气息，就像是千年寒冰，一碰即会冻住的感觉，但是却是面带微笑，只是那笑里，藏的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看懂的，

　　“来，伺候好了那位爷，小爷我个个有赏。”往桌上一排，便是一百两的银票。姑娘们可都是眼睛放光了，都纷纷挪向顾少杰，我看他那样子，似笑非笑，特别滑稽。我哈哈大笑，他不时地看向我，忿忿的眼光我是直接忽视的。好一会，见他脸上明显有了气恼，我耸耸肩膀，喝了一杯酒：“都下去吧，爷们还有事情要商量。”说着，我又是拍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见那些女人都出去了，我又放声笑了出来：“我看你还说你自己玉树临风吧。”

　　“宁丫头，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到底还是知道点的。”他一脸正经的看着我。我依旧笑着：
　　“心思？我能有什么心思？”

　　他转回头：“你可以不爱我，但是，我的心是我自己的，我控制不了，其他人，就更不能。”

　　我也不看他，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一阵风灌了进来。我打了个寒颤，半晌才开口：“我要出嫁了。”

　　“我知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带个男人在身边，让丈夫起疑心吗？”仍然是淡淡的笑着，我知道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他回去，回杭州，或者，像原来一样，四海为家。

　　只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开口：“何必说这样的话，你虽说早就告诉过我，我们是人家的眼中钉，肉中刺。但是却总想将我赶得远远的，其实你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我在你身边，对吗？”

　　“果然是怪医，到底是老江湖。”我忍不住赞叹两句，嘴上却是挂着嘲笑：“但是这里不是江湖，不是民间。死一个人，十个人，甚至百个人，都是不足以让人提起的。尤其是皇家的人。我不想你眼见着我变残忍。”

　　“多长时间，你要在这里多长时间？”他问我，我一脸茫然，多长时间？我也不清楚，真的是不清楚。

　　“进了玉碟，就没有出来的机会。除非…”我迟疑了一下，不该想的，这个办法，一旦被发现，那便是九死一生。

　　“除非什么？”他紧逼着我，走到我面前，抓住我的肩膀摇着。我笑着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又一笑：“很荒谬对不对？”

　　“若是这么简单，我还是有办法的。假死药，我这里有方子。”听得我胆战心惊，假死药？难怪人家他怪医，什么奇怪的东西好象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能弄到手的。

　　我呆呆地问：“有没有能让我在他面前死的药，而且要有慢慢变得虚弱的那种。”
　　他自信地一笑：“有！”

　　一直以为这样的东西完全不会存在，但是它却是真的有，顾少杰没有骗我。我仔细想了很长时间，还是下不了决心。

　　回到家，一直躲在房间里，难道真的是要让十四再伤心一次吗？他那么希望，满心的伤痕，就算我想，我也是不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