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十月已冬

1、第 1 章

　　街巷里面的人只要一提到顾盼兮，总会伴着几声叹息，行将朽木的阿婆就会含糊不清的说，怎么会有这样做父母的。但终究是旁人家的事情，街头巷尾评论再有同情对盼兮也于事无补。
　　盼兮姓顾，生的一副好相貌，脾气秉性又是十里挑一的好，还是垂髫孩儿时，就有很多人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要定个儿女亲家，顾盼兮的母亲就当作是戏谑，笑笑就过去了，就像空中散散的浮云，风只需一吹就没了踪影，等到及笄之年，真的是出落的亭亭玉立，就像是一朵纯净的莲花绽放在逼仄的陋巷中，老人都说这孩子的长相可不像是这种地方这种人家出来的，等大家都在翘首的看着是谁家的好男儿会是盼兮的好归宿。谁承想的最后盼兮嫁的是城里的一个富户程家，本来嫁到一个富裕的家庭对于住在陋巷里的人来说怎么都是一件好事，事情错就错在程家的独子程世进是一个天生的痴呆儿，二十岁的岁数实则是五岁孩儿的脑袋，好好的一个姑娘竟然嫁到了这样的人家，这姻缘让巷子中的人茶余饭后谈了很长的时间。
　　娶亲的那日，真为是壮观，迎亲的队伍头已经到了盼兮的家门，队尾却还不知道在哪里，就像一条赤色长龙蜿蜒着进到了小巷中，锣鼓唢呐的声响惊天动地，看热闹的孩子都听不见在身边大人说话的声音，沿路还撒银钱和糕点，陋巷中的孩子哪里见过什么世面？一哄的都在抢银钱和糕点，乱哄哄的穿梭在迎亲的队伍中，大人们那里还找得到孩子，就不管了，任由他们疯玩去，眼睛还是堪堪的盯着这浩大的迎亲队伍，程家的傻儿子就傻呵呵的坐在了马上，冲着看着的人群傻笑，街邻们看着这新郎官就摇头，可怜了那么好的姑娘了。此时顾家的破落的院子到处都是红绫，昔日的萧条就多多少少的遮掩住了一点，盼兮就静静的坐在屋子里，面上是满满的愁容，眼睛是久哭过的浮肿，顾夫人的眼睛亦是红肿。娘看着女儿，这么一副尤为天人的相貌，从此就要落得庸俗的人家，眼泪就又蓄满了眼眶，女儿为了宽慰娘轻轻一笑，孰不知这笑容是多少的心酸与无奈，“娘，事已至此，还望今后能体恤自己，女儿不能再陪着您辟丝了。爹爹的恶习不碰到刁恶之人是不会改的，更要娘多多上心了。”
　　盼兮如此一说，到叫为娘的眼泪终究是忍不住，上前一把拥住女儿，眼泪流水似的，“是为娘的对不起你，偏偏让你在这么一个混账地方，倒拖累了你。”母女二人正在伤心处，就进来人说，吉时已到，请新人上轿，最后是娘把盖头盖在了女儿的头上，女儿上了轿，迎亲的队伍已经走远，为娘的在屋中哭的天昏地暗，顾盼兮的爹爹却不曾照面。摊上一个嗜赌如命的爹，在女儿出嫁的日子也不知道在哪个赌场过着不见天日的日子。
　　在这里还有一件人们都知道但没有说破的事情就是盼兮嫁到程家的原因，就是因为这嗜赌如命的爹，输了钱就赊账，一来二去，再也还不起。就把女儿卖到了程家，得了大批的银钱，自又是混迹在赌场中，那里还管女儿是否能嫁到一个好的人家。
　　盼兮嫁到程家，程家的人对盼兮不错，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样，就想着能找一个聪敏的丫头，为程家延续香火，只不过这个找的是太好了，盼兮的长相早就已经慢慢的传开了，谁承想就么可人的人就到了他们程家？娶亲的日子早就是盼着的。
　　成亲的晚上，盼兮就自己在房中掀开了盖头，看着满屋子的绫罗绸缎，红光溶溶，想到自己嫁的居然是如此的恶浊的人，不由得胃中作呕，今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也未可知。自己一人就看这蜡烛的红光发了呆，连程世进进来都不知道，抬眼一看程世进已经做到了对面的凳上看着自己傻乐，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胃又开始难受起来，程世进的面相不是说有多丑陋，还算的上中等，又在大户人家，终究是干净的一个人，只是再怎么干净也难逃一个傻字，盼兮就像哄巷口的小孩一样说：“你多大了？”程世进未及开口就先傻笑一阵，“二十整”，盼兮竟然被他的傻笑逗乐了。“那你说说在这个家中谁最厉害？”这个程世进就像看见了什么害怕的东西说“娘会教训世进，最害怕。”盼兮就知道了这个家最做主的就是夫人了。程世进又反问盼兮“那你说说这个家中谁最厉害？”盼兮轻轻的笑了，没有回答，就觉得这个程世进就像孩子一样要哄着来，虽然对日子满是担忧，但事已至此就不免要慢着来了，程世进说他困了，就自行躺在床上睡去，并不管盼兮，这么一个人更不知道在今天的夜里要做些什么，夫人并没有教过，到底是银钱堆起来的富户，她的主意是让这两个人慢慢处，有些事情不用教也会顺其自然发生。盼兮看着床上已经鼾声渐起的人，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听见更生，不免觉得困意渐起，就简单的梳洗。在屋子的炕榻上睡下了，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日是新媳妇要向公婆敬茶，夫人就用眼睛一直端详盼兮，真是的一副好面孔，倾城倾国这个词用起来也是合适的，略施薄粉的脸更显得白皙细腻，尤其眼睛生而顾盼多情，真是应了盼兮这个名字，手指修长不生茧，哪里像是粗野人家出来的女儿？程夫人很是满意这个媳妇，笑意连连。这样的女儿生出来的孩子一定要是钟灵毓秀的，想到这里更是喜上加喜了。程府中的人对少奶奶的容貌也是赞不绝口，甚至有酸酸的话说，长得这么好也就嫁一个傻子有什么用？总归，盼兮的日子就在这个程府了。盼兮心中难免不顺，在面上也是不表现出来。
　　日子家就这么平稳的慢慢走着，睡觉的时候盼兮依旧是谁在炕榻上。盼兮的身边有一个年纪略小的一个丫鬟名叫唤英，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深得盼兮的喜欢，二人的关系就不太像主仆，倒像是闺密。唤英是一个爽朗的丫头，从来就是有一说一的，正是因为这样，盼兮就更愿意和唤英在一起。盼兮到哪里，唤英就跟到哪里，夫人也是见怪不怪的。
　　盼兮在家中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绣些物件，唤英就在旁边打打下手，送个剪子什么的，盼兮常常就是一坐就是坐到日落，传晚饭的时候结束，唤英也就这么悄莫声息的陪着，有时候说点闲话。唤英有一次就问到，姑娘是怎么学的绣的，平常人家的孩子断断没有这么精巧的绣技的，姑娘的叫法是盼兮要求的，人前依旧是少奶奶。盼兮也没从花绷架上抬头就说，是娘教的，娘曾是一家绣户小姐的丫头，后来因为姨娘的误会被赶了出来，小姐与娘的关系好，就教了这手艺，娘嫁人的时候，小姐托人还送了好些个绫子，锦缎、线和各种花绷架子，不过好多被爹爹拿去当了，剩下的娘用了一些教盼兮辟丝，绣物件，其余的就做了盼兮的嫁妆了。哦，唤英明白的欧了一声，姑娘说过名字也是那位小姐给的对吧？怪不得的这么好听。唤英笑着说。盼兮抬头对着唤英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又专心的绣了。绣的是什么呢？一副百花朝凤的富贵图，栩栩如生，那鸟就像是要从段子上挣脱出来，大有奋飞之势，花朵更是娇艳欲滴，看着看着就仿佛闻到了花香。这是没有绣完，这要是绣完了，会有多么的好啊。唤英感叹的说。唤英看着认真呢的绣图的姑娘，心中不禁有悲戚生出，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嫁给了那样的人，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个人。
　　未过几日盼兮就要携唤英出门，夫人在规矩方面是很轻的，出门也不用提前的告知，盼兮用的线用光了，原本还以为会有很多的。只得出去置办一些，唤英最清楚路了，就将盼兮径直的带到一家铺子里，店掌柜看待唤英就知道身旁的女子就是刚过门没多久的少奶奶了，也是被容貌惊艳到了，盼兮问道：“有没有苏州的丝线？”掌柜的忙的回道：“有的，有的”就将二人引到地方让自行挑选。这是店里又进了一个人，是名男子，长身玉立，漆眉星目，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一段风流，掌柜忙的又出来，问需要什么，没想到要的也是苏州的丝线，掌柜正在思忖两名男子买丝线为何意，公子旁边的随从就说，是我家夫人要用，这是掌柜又把这二人引到地方让自行挑选，正巧赶上盼兮出来，四人不禁在架子旁相遇了，盼兮看见前方有人挡路不禁抬头看了一眼，正巧这位公子也看着挡住路的女子，四目相对，盼兮又忙的把头低下，公子让了路，盼兮和唤英就离开了，只一眼这位公子就把盼兮的容貌放在了眼底，何以有如此俊俏的人儿，尤其是那双眼睛，真是让人过目不忘。结账的时候，公子问道“刚才那位姑娘容貌真的惊人，不知是在何处闺阁？”老板一边包一边笑道：“我看公子脸生，是外地人吧，这可不是在闺阁中的小姐，是程家的少奶奶。”公子听过之后不免感叹，是谁有这样的福气呢，不过又一想，也许女子是个性格顽劣的人呢，自己怎么就凭借相貌评判起人来？
　　谁知在回去的路上，唤英也说到，刚刚的那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呢，我到是希望姑娘能和这样的人一起呢。盼兮嗔怒道：“说哪里的胡话呢？”，唤英自知说错了，就默默的走着。
　　那公子回到家中，就向母亲说了这么的一个人，母亲说：“纵然生得好，也还是嫁了一个呆儿。”公子不禁愕然，叹道红颜命途多舛。原来这公子姓申，家中是刚刚搬到此地，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从宅院就可以看出是一个家道殷实的人家，吃穿用度自是令人惊讶。
　　说那申公子，名为申明煜，听起来有点女子气，还是夫人太过宠爱的缘故。申明煜不求科考，喜欢冶游山水，性情自然是风流一派，却是个自律的人，风流也不是纨绔子弟的寻花弄柳，而是性情散淡，自从看过盼兮一眼之后，那摸样就再也忘不掉，索性就回书房描摹了一副，收在不宜人寻的地方，想着以后的内人长相一定要是这样才好，倒忘了自己是告诫自己不能以相貌评价人的。
　　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天，祭祖是年纪较轻的人不喜欢的，最热闹的莫过于十五的花灯，全城的男女老少都在这天出家门，盼兮就携着程世进由唤英引着也去赶着这热闹，程世进和盼兮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粘着盼兮了。街上人很多，花灯更多，各式各样的，有简单的方形的花灯，也有复杂的将近一人高的塔灯，塔灯可谓是费尽心思，有翘檐，有栏杆，更有额扁，上面还有题字，还有各式各样的动物形的花灯，盼兮看的眼花缭乱，应接不暇，那里还记得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呢？脚下一不留神就被踩了一下，疼得停了下来，可是人群依然汹涌着，不留神就被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整个人都向前趴去，心里暗想不好，这时却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把盼兮拦住了，待到那人站稳，申明煜才看清是娘说的叫盼兮的姑娘，不由的暗暗惊喜，这么热闹的人群中也能相遇可是算是缘分？盼兮看见是那天在店里的公子，不由得脸刷的红了，还好到处都是花灯，映的脸也是红色，盼兮客气的说声多谢，申明煜也是客气的回了一句，两人便没有了话音，周围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人群的喧哗声，唤英这时候赶到盼兮的身边看到了上次的那位公子，盼兮怕唤英多想，就率先的解释了，申明煜去看着那呆儿，相貌不是太差，就是难掩那一脸的呆像，只是傻呵呵的笑着，更是觉得盼兮可怜，唤英道过谢之后就拉着盼兮走了，留申明煜在人群中呆着，突然一个念头在申明煜的脑袋里，但随即又被自己打消了。
　　看完花灯回家，盼兮脱下鞋袜才看见脚趾已经淤青，唤英看见难免要小题大做一番，盼兮忙着止住了，连程世进这样的人都知道很疼，忙着上来吹吹。熄灯入睡，盼兮做了一个梦，但是这个梦连唤英也没告诉，因为梦里有那位公子的身影。
　　那副绣花，断断续续，直至正月后才完成，夫人看了感叹不已，连夸好手艺，夫人看着画面热闹就说要简单的加框放在自己的屋子里，盼兮怕被人挑不好木料，就说自己去，夫人还以为媳妇在示好，更是开心的不得了。盼兮乘着轿辇就由唤英到了一个店，精挑细选的选了一种檀木，就准备回府，偏不巧天降大雨，轿夫们也没法走，就在店里略坐了下来，等着雨势下去，这时候闯进店里一个人，身上已经被雨浇湿。盼兮一看竟是那公子，不禁又想起了那梦，略略觉得尴尬，那申明煜也见了盼兮，不禁莞尔一笑，说“好巧。”真的是很巧呢，盼兮在心里说。店主识得这位公子哥，就有搬出一个竹椅，申明煜坐下后问道“夫人为何在此呢？难道也是躲雨？”盼兮轻轻的摇了摇头“是为了裱一幅绣品。”“绣品？能否让在下看看？”盼兮正左右为难时，店主却拿了出来说，真真是好的手艺呢，我从未见过这么好的绣画，申明煜说道。倒说的盼兮脸颊一热。申明煜不禁赞叹连连，没想到如此人手下竟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花和凤竟活脱脱的像真的一般。申明煜心深处对盼兮的看法又变了变，雨势减小了。盼兮就要回府，临上轿子是，申明煜却猛地塞进纸团之后扬长而去，盼兮坐在轿中，手心紧紧地捏着纸团，心中忐忑，不知要不要打开，最终还是打开，上写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落款申明煜。盼兮是认得字的，看到这里心中仿佛有千万个小鼓在捶，这是第一次听见男人这种夸赞，神情不免恍惚起来，到家也是如此，唤英以为是下雨陡然的着了凉呢，还快快的吩咐熬姜汤，可是盼兮的心自此是不能平稳了，盼兮小时候度过很混杂的书，其中就有卓文君的故事。
　　那申明煜回到家中亦是夜不能寐，对盼兮的真的成念念不忘。说不清自己的执念为何会这么深，是不是上天早已安排，不然为何自己就是对盼兮仅仅几面就有如此的念想？
　　同样的夜中，两人想着对方而又各不知，一轮照圆月进两个人的房间是不是在帮忙传情达意呢？如果一切都从头开始盼兮是不是就能和申明煜有所结果呢话说回来，盼兮如果没到城里，外面说的再好申明煜会不会也是不屑呢？
　　自此之后，申明煜就会经常的在街上那里或者闲坐，希望和盼兮能碰上一面，有时候碰上偶尔出来的盼兮，也只是简单的交涉一番，只是无于唤英也总是在身边，其实唤英内心却是玲珑的，她又怎么没看出来盼兮最近总是出来，又为什么总是会碰见申家的公子，只是在那个年代里，有些事情只能深深的藏在心中，不能说出来，体己的人在其中多少的搭一把手就好。
　　有一次夫人命唤英携少奶奶去庙中上香以求多子，盼兮就当是出游，没想到在那里也碰见了申明煜，两人的见面仿若事隔经年，申明煜将盼兮引至无人的地方，方才长长的吁的一口气，盼兮随着就笑了起来，这笑中多少有点宠溺，申明煜看见这如花的笑脸，一个跨步就靠近了盼兮，盼兮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么近的距离，自当是羞赧，申明煜脸色很是端肃，垂下眼睑，定定的看着盼兮说，今生只你一人，无复求。盼兮没想到申明煜会说出这样的话，即便是倾心，她也没有这样的勇气。可是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其中的尴尬有是多少，申明煜像是看破了盼兮的顾虑，突的执起了盼兮的手说，我并不是拘泥于什么出身的人，只是可恨相遇晚，若是早些遇到，也不会是今天的状况。盼兮眼睛看着申明煜的眼睛，慢慢的自己的眼睛竟然起了雾，如果若是早点遇到又会怎样呢
　　等到二人各自分开，盼兮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唤英，还嗔怒到，自己一个人跑到那里去了，让她好找唤英只是说被一个杂耍的吸引了，就忘了姑娘。主仆二人回到家中自又是平常的生活，恰巧今天程世进不再，唤英就睡在在了盼兮的屋子里，月亮已经落西的时候，唤英突然悄悄的说“姑娘你睡了吗？”盼兮迷迷糊糊的说“被你吵醒了。”唤英却是不理盼兮的责难，说“其实姑娘的心事我都知道，我是欣赏姑娘的做法，本来到这个家中就是被迫的，总是要为自己寻一点的心头好。”盼兮听着听着就完全的清醒了，却默然无语，唤英有自顾自的说自己的“其实今天申公子和我们出现在一个地方，是我告诉他的伙计的，姑娘以后大可不必如此的委屈自己，我是真的心疼姑娘。”盼兮这时候说话了“你不觉得我很低贱吗？不守妇道？”唤英声音正然的说“姑娘是个难遇的好姑娘，所遇本应是良人，不是这等人。”二人过后都没有说话，慢慢的唤英睡着了，但是盼兮却是久久的不能平息，她没想到唤英对她是这等的情真意切，能说出如此的肺腑之言。
　　话说开了，唤英就成了两人之间的红娘，传递书信，二人的交涉从此便是书信，有时候回一封信需要一个月。见面的时间还收寥寥无几，有很多的媒人要为申明煜牵线，但是都被拒绝了，申夫人只是说自己的儿子心里已有了人家，只是没到时候而已。慢慢的说媒的人就少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申明煜的眼里除了盼兮再无旁人，再多美好的女子加在一起也只是不如一个顾盼兮。
　　就这样一年过去了，见面的次数却只是屈指可数。
　　正月的时候也是借着花灯见了面，见一次面已经足够两人温存一辈子。
　　二月，还有寒意，不知申明煜在哪里寻得一盒异国的香料，清新爽朗的很，就想着马上就要送给盼兮，一刻不能等。最后还是唤英传的消息，约好三更天见面，盼兮的心早早的就在盼着，看着程世进在床上睡的香甜，自己和衣躺在床榻上，看着月亮一点一点的升上来，终于听见轻轻的敲门声，盼兮借着月光看是唤英，出门把门轻轻的合上，转至后院，从一个侧门出去，唤英留在门口。没走多远就看见申明煜的身影在微冷的寒风中不停地来回踱步，看见盼兮双就立刻喜笑颜开的奔过来，身边的严寒一扫而光，忙不迭的把香盒拿了出来，盼兮就这月光把盒子打开，真的是一股子从来没有闻过的清爽，盼兮捏在手中，这个时候周围没有一点人声，盼兮低下头，听说媒人都快把你家的门槛踏破了，申明煜笑着答到：“都被我母亲挡下了，还是我不想。”盼兮听到此处才换上如释重负的笑脸，被申明煜收在眼底，两人又断断续续的说些平时的事情，不知时间几时。这时候唤英轻轻的叫了盼兮，是时候回去了，两人这才恋恋不舍的走向各自的方向。
　　回到屋中，程世进突然的声音吓的盼兮的心猛烈的跳了起来，“你们去哪里了啊，我看见唤英在外面守着。”依旧是傻笑，“睡觉吧，就是闷得慌。出去透透气，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你娘，不然她会责罚你的。”果然这招最好用，程世进立刻没有了声音。
　　盼兮嫁到程家几年，一直没有动静，时间长了，老夫人没有不着急一说的，就悄悄的命唤英监督二人，自己儿子自己最了解，尽管是傻了点，但是依旧是能尽人事的，何至于这么久还没有动静？再一次吃早饭上，老妇人更是把这件事情摆在了明面上说，盼兮觉得难为情之余，不禁开始担心，自己并没和程世进圆房的事情恐怕早晚要破了，想到这里，早饭难以下咽。晚上的时候，唤英偷偷的说，两人再不能分着睡了，老夫人在这件事上已经下定了决心，会有人偷偷巡视的，说罢唤英就出了门。想到这里，盼兮的心就堵得慌，怎么能和这样的一个人圆房呢？自愁眉不展的坐在桌前，昏昏的烛光。程世进看见了就傻呵呵的乐，要拉着盼兮睡觉，盼兮猛地挣开，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哽咽的说：”我最厌烦的你家了，不要想着我为你们开枝散叶，你们为什么不把我赶出去呢？我现在巴不得你们把我赶出去，你大字不识，是不是连个休书都写不出？”盼兮越说越伤心，索性就趴在桌子上哭，那程世进从来没看见盼兮这样，呆呆的看着她，也不知道盼兮的话他听进去多少，一会儿，自己又傻呵呵的自顾睡觉去了。盼兮愣是在桌上就这么趴了一晚，睁眼的时候程世进已经着好衣服，看着她，猛然间就看见这呆儿拿起一个瓷瓶就砸向自己的头，瞬间血就流了下来，盼兮惊得睁大了眼睛，那呆儿哭着跑了出去。
　　然后就是老夫人传了盼兮过去，脸上是愠怒，恨不得把盼兮千刀万剐。盼兮不明白什么事情但看这脸色就知道没什么好事。老夫人怒言道，你是什么心肠，竟然会把那瓷瓶砸向我儿，必要把你关进柴房好好的反省了。盼兮这是冤枉，不过还不等盼兮说什么，那程世进又哭着说，娘，不想再看见她了，把她赶出去，赶出去。涕泗横流，老妇人略略的无言，想这盼兮来家里这么长的时间却也没有什么子嗣，是不是身体状况也未可知，想到这里下定决心说：“好，事已至此就这样了”。就这样盼兮被休回娘家，连同着唤英，这一切的事情不过是一个早上发生的，对于盼兮来讲名声倒没有什么重要了，从今日起又是一个自由的人。
　　回到家中免了不了父亲的怨怼，但是盼兮对父亲本是没什么好感，说过的话就权当蝇虫的噪音，母亲却是百感交集，盼兮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啊，一个被逐回娘家的人还有什么人愿意迎娶呢？自此又成了街巷的话资，这么好的姑娘就要孤独到老了，真是老天不开眼。
　　但是盼兮的“以后”更是让街巷瞠目，一个富户的人家申家没到一个月就迎娶了盼兮，那阵仗简直比程家的声势还大，那申家的公子亦是难得好相貌，和那盼兮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入门头一年年就生的一个俊秀的男孩。倒成了一段佳话。
　　不知道那程夫人会不会能看出什么呢？事情已经到了这圆满的结局，再多的揣测也就是冬季旁出的芽，长不大。

作者有话说

　　就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而已，就像是梦一眼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