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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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店家，拿十个馒头来。”
官道侧畔，几个衣着褴褛的叫花子杵着竹丈，趿鞋扪虱，沓沓走进处茶棚，对着个忙活不住的店家叫道。
只看那些个叫花一身缁衣，脏的早是看不出成色，尚未入座，却已对着店家指手画脚，吵吵闹闹不休。那店家受得刁难，面上也不见恼意，反是倒水擦桌殷殷勤勤的陪着小心，惹得旁桌的个黑衣公子不住拿眼睃视。
再尔，却听得上首个胖叫花忽地说道：“你们说那害死副帮主的贼子究竟是什么来历，莫非真是姑苏......”
胖叫花语音未落，只看坐于下首个干瘦叫化一手抄过随身竹丈，照着胖叫花的脑袋就是一敲，“馒头都堵不住你这张臭嘴，有甚事进得城了再说。”说话间只拿眼瞟了瞟那黑衣公子。
“臭小子，你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照子去！”侧首个跛脚叫花见那公子面有嫌色，不禁张口骂道。
那黑衣公子眉心一皱，反声呛道：“大路朝天各坐半边，我爱看哪儿便看哪儿，倒是你个贼眉鼠眼的，叫小爷我看的倒了胃口。哼，店家，会账。”
“呦呵，娘里娘气的死兔子，哼哼也不看看这是哪处地界，便敢在此撒野？！”胖叫花听他竟敢回嘴，双掌一拍，自坐后一蹦而出，五指一捺，只往他后心抓去。
呲——
却看那黑衣公子也不慌张，徐徐伸出一指，先手点到那叫花臂弯。胖叫花闪避不及，一条膀子立时便似得脱力般垂了下去，再是叫那黑衣公子一脚踹翻在地，动弹不得。
“啊呀，小贼狡诈。”
余下二人见得同伙受制，当即亦也抄了竹杖，踮脚划手一拥而上。忽听咻咻两声破风声响，两个叫花一前一后只个扑倒于地，当胸处一枚尾羽尚自颤颤。
“丐帮不过如此。”
眨眼时便已杀了二人，那黑衣公子却是副无所谓的模样，反倒好整以暇地一拢衣袖，露出了缚于小臂上的弩机。只看那内中黑黢黢一梭熟悉的短箭，这黑衣公子赫然便是那扮作了男装的木婉清。
无锡城。
快马疾行半日有余，远远已能见着青石城墙上的匾额。
木婉清按马走入城中，但见这城内商肆林立，沿街行人摩肩接踵，小贩唱和议价之声此起彼伏，端的是繁华喧腾。而内中最为打眼的，却是那街头巷角里窝着的叫花子们。
‘我等前些时日收得帮中长老密信，却是本帮副帮主马大元遭得奸人毒手。故召集帮内四袋及以上弟子聚于无锡城外，意要去姑苏寻那真凶抵命。’
想着方才听得的言语，木婉清只个皱眉。
姑苏人......
那胖叫花不过是个新升袋的小长老，于此也仅知个大略，任凭木婉清再是逼问，也在是说不出更多。
正这般信马沉吟时，只听得长街近处，隐隐似是争吵打斗之声。
“闪开！闪开！”
驱马上前，木婉清却是听着了几声熟悉的呼喝，在后只看了个人影自得眼前一掠而过。
那人也似看清了木婉清的模样，身形一晃脚步寰转时，竟生生调转了方向，朝了马下只个一扑，死死的拽住了缰绳。
“清妹子！真的是你么，快救我！”只看那人两眼一红，立时就要落下泪来。
“怎么是你？！”木婉清看清了来人模样，不由亦是大惊。
眼前这人竟是失踪已久的段誉。
却说自得三个月前，段誉叫着鸠摩智强掳而去，段正明立时便即着人广布暗探，谁知却是遍寻无踪。木婉清自认无力相帮，故是辞了天龙寺诸僧后，一路东行，只要再上那曼陀山庄，谁成想竟会在得这无锡城中撞见了段誉。
段誉扯着衣袖抹了回眼泪，指着人群中几个打骂推搡不休的汉子说道：“清妹子，我...你且先救我一救！”
木婉清虽是不太待见段誉，但念在他为人尚是不坏，故而听得他又是叫人追杀后，只没好气的哼了声，抽刀驱马上前。却看得那几个汉子均是那寻常江湖豪客打扮，但再观起面目，一水的鹰鼻深目，竟是那西域胡人的模样。
那几人见得木婉清捉刀在手，口中只呜哇哇几声呼喝，举刀迎面扑来。当街众人寻平头百姓，见得竟是有人在这光天化日下公然行凶，吓得是登时具作鸟兽散。
木婉清看得来者不善，也不多言，只一把扯过段誉，另手轻扣弩机时，便已射翻了打头的两人。再看段誉直个面如死灰，紧紧捉着她衣带的模样，不禁嫌弃道：“这些人凶则凶矣，却也无甚厉害的。你既会了‘六脉神剑’，便就鼓着胆戳上几回，还怕敌不过么？”
“我...清妹子你有所不知，我那个剑法时灵时不灵的......啊呀，小心！”段誉惊叫了声，再是往得木婉清身后一缩。
听得破风声响，木婉清却只眉梢一扬，手中短刀矻出，“铛”一声格过兵刃，反手只一箭，射倒了拿刀之人。
那几个刀客见她出手之下，已方立时死了三人，领头之人亦是惊惶，站在那处叽里咕噜不知喊了句什么，再是从背上拽下几截铁棍，拿于手中一扭，赫然便合作了杆长槊，口中操着含糊不清的汉话道：“汉狗，受死！”
木婉清看得这般阵仗，也是吃惊不小，捉过段誉问道：“你不是叫个番僧捉了么，又怎会惹到这伙胡人？”
“他们那什么西夏一品堂的人！”段誉言语间却是有些支吾，“你...你且小心，待过后我再与你细说！”
木婉清见他神色有异，似有隐瞒，虽欲追根究底，但也知此时强敌在侧，非是闲扯的空档。故只嘱咐了声“坐稳了”，便即催马而上，短刀递出，一招“长河落日”，斜取那人的肩窝。
那人也不躲闪，手上槊锋轻挑，错了刀锋过后，再是回槊一勾。
木婉清听得脑后似有风动，当即引刀回手一击，只听铮然声响时，却是那刀锋生生将着槊刃荡得开了。而着自那槊上传过的股大力，也叫木婉清手臂一麻，险拿捏不住刀柄。
“死来！”那人看得一击得手，不由是面露狞色，倒拖了槊大步上前，兜头只朝了二人砸来。
彼时二人正是坐于马上，只看那槊杆立时便到。木婉清也不及多想，回身一脚将得段誉踹下马去，自己再是提气一跃，将将避过一击，再而只个矮身窥着那人空门处，凝力提指一点。
那人不料她竟敢欺身与己近战，也是吃惊不小，再是突觉得小臂一个麻木，方是大惊，连忙横转长槊，槊尾倒往木婉清当身一杵。
木婉清自是错步而退，而着一手双指并举，重重的点在了那人腰眼之上。
“呃啊……”
那胡人突觉腰际真气一窒，再是无力抓握长槊，整个人趔趔趄连退数步，身型未稳时，却看木婉清亦已紧随而上，另手反掣了短刀，在他颈上一抹。
只看鲜血溅落处，一颗好大头颅滚落于地。
“啊呀！”
木婉清这边才是斩了那领头胡人，便又听得段誉在后大呼小叫，再是回身，却看得段誉正扯了个锦裳华服、玉冠束发的俊朗公子，话语间喜难自抑制，而余的几个刀客具是倒卧在地，看着已是死了。
“李兄，你可来了！我就知晓那番僧定非你的对手。”只看段誉眉眼间尽是笑意。
那俊朗公子闻言却是颔首微微一笑，目光一转，朝了木婉清看去。
“姑娘好身手。”那公子抱拳笑道：“在下李延宗，敢问姑娘芳名。”
木婉清只看这人目内精芒闪烁，内力想必不弱，兼之他救了段誉，故还礼道：“木婉清。”
“林有木兮，婉兮清扬。好名字好名字。”那李延宗再是说道。
木婉清听他夸赞，却是没来由一阵嫌烦。只看此人言谈间风范尽显，举止淑均，非是惹人厌恶之流，但不知为何，木婉清却是怎么看他便怎么不顺眼。当下也不接话，只对着段誉一招手，说道：“你过来。”
段誉“啊”了一声，垮下了脸。
“好歹我也算你的兄长，在外人跟前你多少留些脸面给我嘛......”段誉见得木婉清面露不快，脚下一步三挪的，终是走到了她身旁。
那李延宗见的如此，却是笑道：“在下此前也曾听得段兄谈起木姑娘，说是...呵呵，今日一见，果真有须眉之气。”
段誉面上只个一红，佯怒道：“李兄你可别乱说，我可从未说过清妹子坏话！”
李延宗笑意一收，答道：“却是我无礼了。不过现下亦不是说话的时候。那丐帮群乞尚中得西夏人的毒，我等还是先拿了解药，待将事办毕，再行叙旧不迟。”
段誉经得她提醒，才是恍然应道，拉了李延宗便要动身。李延宗只是默默抽开手，自先走了几步，将得二人留在身后。
木婉清亦扯过段誉，问道：“你做甚么与他拉拉扯扯的？另外我且问你，你究竟是如何到得此处，又怎会与这来路不明的家伙走到了一处？”
段誉见李延宗去的远了，面上只是焦急，却又拗不过木婉清的性子，无奈之下，只伸强拖着木婉清，一路走着一路将得自己这数月的遭遇简而又简的说了一回。
回说那日鸠摩智叫着木婉清划伤了臂膀，却是仗了内力深厚，强是挟了段誉一路东行，星夜兼程得至了这无锡城外，终是力有不逮，毒性蔓延时，叫段誉摸着了空子逃了出来。
彼时段誉脱得桎梏，却一时不知该往何处，胡乱行间却是入得了无锡城内，再是在酒馆内巧遇了一个酒量极好的大汉，还和他拜了把子，没成想那人竟是丐帮现任帮主。
而方才那伙西夏人不知与着丐帮有何愁怨，竟趁了群丐聚首时施放了毒烟，不巧却是叫着段誉撞见，引得他们一路追杀。正走投无路间，幸得遇着这李延宗路拔刀相助，两人正夺了解药要往回赶时，不料却又碰上了鸠摩智。李延宗只要段誉先走，独自留下与鸠摩智相斗……
“我能遇着李兄，真真个是走运至极。”
段誉愈说愈是兴奋，木婉清却是从中听出了些不对来。
“你说他却是偶然至此，救你只是恰逢其会？”木婉清眼内闪过一丝狐疑，再是说道：“他既孤身缠斗那鸠摩智......那番僧的功夫你亦是见过的，便就天龙寺内的长老与之相对，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方才看他那一身，却是安然无恙。”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