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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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了呼吸，仔细听着她轻缓的呼吸。她的语气像是在回忆几十年前的事情，平静地可怕。我没想过讲述喜欢和心痛竟然能这么和缓。
“我几乎接受不了他结婚，我明白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他要跟别人过他的一辈子了。我想跟他说别，可我没资格也没立场说这话，我毕竟又是别人家的孩子，又总是给他添麻烦的那一个。而他的结婚对象，是个很贤惠温婉的姑娘，长得也好看。所以我打电话是只说怎么这么着急结婚，他说她怀孕了，既然有了小孩就要加快办婚礼才是。程述，是你你也没办法反驳吧？为了迎接美好的妻子和小孩，婚礼是基本的应该。我没话说了，挂了电话突然就开始流眼泪，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眼泪，可能是之前些年，他一直保护我没让我有哭的机会。啊，对，他就像个水阀。然后他去保护别人了，我这边水崩了。”
“……”
“到那时候我还没有明白过来，直到他婚礼前一天。那天因为胸闷所以出门转悠，正听歌来着，突然身边走过牵着手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好像在谈论李斯特，我感兴趣所以跟着走了几步，突然女生说哥哥喜欢我就喜欢。我听到都定住了，和我们小时候一模一样。然后耳朵里唱着歌，有一句听得很清楚。我给你唱那句吧。”
她开口，竟然是粤语：“模糊地迷恋你一场，就当风雨下潮涨。”
我没忍住扫了她的兴：“我不懂粤语。”
她哈哈大笑；“这个其实不重要啦。”她翻成普通话又给我唱了一遍。
“然后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原来我还有喜欢他的意思。那时候简直心如死灰，只盼天降一道雷劈死我算了。我一直在反省我因为他的婚讯而精神不振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我是真心想要弄明白然后找到解决方法走出来，想到了一百个错误的原因，却没想到正解是第一百零一个，将我一脚踹下深渊的那个。喜欢他让我很有罪恶感。而且没有什么有效解决方法，这么多年过来，又不是说不喜欢当即就办得到的事情。我想明白了后发现舍不得他和别人过一辈子。虽然我知道他就算跟我过可能也不算什么好下场，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找他表白。甚至自暴自弃地想，不能让这破事儿烦我一个人，大家一起完蛋算了。很坏吧，想阻止他们美好的婚礼的我。然后我给他打电话让他等我。然后电话刚打通，我刚喊了声哥就被一个好心的司机撞死了。”
“哈？好心？”
“因为死相不算难看，而且，简单有效地阻止了我愚蠢的行动。我死了大概过了三四天，突然觉得自己有意识，我以为我还活着。”蓬蓬做了个摊手的动作，“不过变成了小虫子也很好，我住进了他的眼睛里。我看到的是他右眼的世界，他只有左眼看得见了。虽然没有非常影响日常生活，但他还是养了守恒，就是那只拉布拉多。我念高中的时候物理很烂，但是很喜欢那门课，尤其觉得守恒定律太神奇了，我跟他说过如果以后有一只狗，就叫它守恒。”
“他的宝宝非常可爱，是个小女孩，叫桑桑。我以前，到他们家之前是叫这个名字的，后来奶奶硬是换成了宁宁。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他替我记着。”
“我想他是知道的，我就在他身边这回事情。虽然真的是不可思议。他不肯做手术，虽然其实我没那么好搞定。但我说话他听不见。他把演奏会放了一年多，桑桑五个月的时候就带着她和那个，和我嫂子去旅行。自驾游，她会开车。他们都知道真的太不方便了，但还是去了。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洱海。太漂亮了，我十几岁的时候一直想去但没去成过，最后还是他带我去看了。”
“所以我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停止喜欢他，他真是太好了。”
“只可惜，我毁了他的婚礼。”
她的声音终于颤抖了，有一点哭音。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