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以后》大兴安岭没有驯鹿

2、第二章

　　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整整一年后，吴邪睁开了眼睛。
　　他躺在一间禅房里，屋顶是一片漆黑，他微微侧了侧脸，很多细小的光点就扑到他脸上，吴邪很快就把脸转回去，这些光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实在是太强了。
　　就在吴邪把头转回去的一瞬间，有一个冰凉凉的东西驾到了他的鼻梁上，吴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有一个声音笑起来：“小三爷，幸亏我多带了一副墨镜，啧，怕是小三爷以后也得跟我这个假瞎子作伴咯。”
　　吴邪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太久没用的齿轮，已经锈地无法转动了。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进行思考，这也是黑瞎子教给他的基本知识。虽然在这种状态下，思考变成了一件格外痛苦的事。
　　吴邪极为缓慢得将整件事情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在这之后，他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计划的第一层结束了，这一年多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部清零，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面临的危险将会大大降低，双方对于世界的掌控出现了微妙的偏差，而这一点点的偏差，会对结局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这是极其关键的一步，只要能够成功，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在如此艰难。
　　看来老天终于决定不再玩我了。吴邪精疲力尽地想到，大量的思考耗尽了他的力气，吴邪再一次闭上眼睛，事情并没有结束，他需要更为充足的体力。
　　黑瞎子默默的把吴小佛爷扛到肩上，离开了大喇嘛的禅房。楼梯间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让他恍惚想起埋在巨大山体中的张家古楼。
　　他们都选择隐藏在世界某个偏僻的角落，隔绝自己与世界的联系，在这种几乎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将一些秘密稳定地流传下去。
　　人总是喜欢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黑瞎子想，他一脚踹开吴邪房间的房门，把吴邪放回床上，替他拉好被子。已经有喇嘛在房间里点上了火炉，黑瞎子最后伸出手，在吴邪脸上来回蹭了几下，手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黑瞎子一下子笑起来，乐颠颠地离开了房间。
　　等到吴邪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又过去多久了，黑瞎子披着喇嘛的衣服，正坐在炉边烤火。
　　“小三爷醒了。”黑瞎子笑，“那东西确实好用，你出来的时候脖子上还有好大一道疤，现在要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吴邪摸摸自己的脖子，又去摸摸自己的脑袋，心道，老子连头发都长出来了谁他妈还关心脖子上的那道疤。
　　“我饿了。”吴邪问，“有东西吃吗？”
　　黑瞎子没回答，只是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突然间一扬手，甩了个东西到吴邪腿上。
　　吴邪拿起来一看，只见是一盒青椒炒饭，吴邪又仔细看了看盒子，嘴角一抽，问道：“你这盒子哪儿摸来的？”
　　“一年以前从你铺子里拿的，怎么了？”黑瞎子奇道，“难不成小三爷离家一年，连自个儿的东西都不认识了？”
　　“不。”吴邪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盒子是用来喂小满哥的。小满哥喜欢和外面的疯狗打架，前几年我太忙了也没带它去打针。”吴邪顿了顿，“你没拿它做什么别的事吧？”
　　看到黑瞎子瞬间扭曲起来的脸，吴邪聪明地闭上了嘴。
　　黑瞎子颇为郁闷地掏出烟抽了几口，烟圈在房间里散地很快，吴邪顿时觉得心里痒了起来，然而没等他有其他的动作，黑瞎子已经在瞬间把烟头掐灭了。
　　狗日的，吴邪心道，你他娘怎么这么小气，一口烟都不给我抽。
　　黑瞎子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打击中缓过来了，掐灭烟后问道：“小三爷，我们接下来去哪？这地方适合我参禅悟道，你要是没急事，咱俩可以多住几天”
　　你他娘的烟都不给老子抽，老子凭凭什么让你在这儿快活消遣。吴邪回道：“明天就走，你要是想来，等事情结束了，我让你在这儿养老都没有问题。”转念一想又道，“你别晃点老子，老子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参禅悟道的爱好。”难不成你每次下斗还要对粽子说句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这普度众生的范围有点广啊。
　　黑瞎子就笑：“小三爷说什么呢？要说入行当喇嘛这件事，你还得叫我师兄了，当初年少不懂事，准备过来学仓央嘉措泡妹子的，可惜事情有变，我只能提前离开了。”
　　我心说老大你这有点小牛逼啊，要是每个喇嘛都跟你一样，佛祖肯定会跳起来打我们耳刮子的。出家人六根清静不染凡尘，你怎么能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来说呢？多丢出家人的脸啊。
　　“行了，小三爷，说吧，明天到底去哪。现在可不比当年，我要是不稍微敬业点……”黑瞎子说到这里就又开始笑，我发现这一年不见他的蛇精病更严重了。
　　“张家古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