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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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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朦胧,虽已入了春,可这夜里依旧露水寒人,朦胧月光下,一个身影略窗而出上了屋顶。戚少商事先向掌柜打听到那自称长歌的白衣男子就住在离自己房间不远的东边二号房,于是打算乘着夜色将其调查一下。那个人让自己有太多的疑问,一样的脸,相似的个性,类似的行事作风无一不让他相信长歌其实就是两年前突然失去消息的顾惜朝。
下午自己以顾字稍做试探,却看不出有何破绽,他看的出,至少对方没有说谎。
来到窗下,将耳贴在窗上仔细听了一会屋内的动静,直到确定屋内没有响动才撩窗跳了进去。
屋内的人已然睡去。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点点月光,戚少商开始小心的查找起来。房间内的东西不多,都是些店内配备的洗漱用具。随身的配剑被主人搁在了枕边。从衣柜中找到一个蓝色的包袱,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些换洗的衣物和一支如钩的发簪。戚少商心中一动,这发簪似曾相识,可一时又想不清楚究竟在何处见过。下意识的将发簪藏入怀中,包袱放回原位。戚少商来到了床前。床上的人眉头轻锁,许是梦到了什么,呼吸带着些沉重。望着那张熟睡的脸,他竟然差点哭出来。
“顾惜朝,你究竟是谁?”或者说究竟谁才是顾惜朝。正打算从离开,戚少商却顿时犹如芒刺在背。他感觉到,床上的人已经醒来。
“想不到江湖上盛传的九现神龙戚大捕头不知是不是在公门待久了,居然会做如此偷鸡摸狗之事。”语气听似轻松,可眼神却带着几分凛冽。戚少商很清楚感觉到背后射来的目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翻窗走人不是,转身搭话也不是,只能突兀的站在原地。
对方不以为然,起身披了衣,燃了桌上的灯坐定。“怎么,进了屋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便想走?”
戚少商不确定这人是何时醒来,小心的开了口。“只因你与在下一位旧识颇为相似,在下这才起了夜探之心。有所惊扰实感歉意。”说完,转身坐到了桌前,不似刚才的紧张。
轻歪了头,长歌讪笑,“此人就是先前提起的知己?”
“是。”戚少商点了点头,明白这个此人就是自己口中的知己。于是卸去防御将手中的剑搁在桌上,自己倒了杯茶一口灌了下去。
“说来听听吧。反正我被你扰的睡意全无,只道是打发时间也好。”
戚少商心一怔,两年前的千丝万缕缠绕着自己,心中那说不完道不尽的的话却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沉吟了半饷,只说出一句。“我视他为知己,他却称我为仇敌。三言两语,只是挂念。”只是挂念?只是挂念,在无其他。
“说知己居然说至如此,不说也罢。只是可惜了这一夜的月色。”长歌起身推开窗,窗外明月高挂,薄云如缦,好一个良辰美景。索性侧身依在了窗边,也不说话,只是抬了眼看着桌上的烛火。可就在那一瞬间,戚少商突然起身到了他的面前。
惜朝。惜朝。他听见戚少商用微弱的声音叫唤着自己。
长歌移了目光,看见夜色中柔和却刚硬的面孔。月光照进他的眼睛。
谁知戚少商忽然伸出手放在他的眼睛下,轻轻地抚摩他的下眼睑。长歌听见他说,惜朝,你哭了。
鬼使神差般的,长歌仿佛听到了一阵琴声,有些不由自主。“我没有哭,只是月光照进我的眼睛,使它变得明亮了一些而以。你回屋去睡吧。”
“真的吗。”对方不确定的再次询问着。
“是的,我不会哭的。一直不会。”长歌一时恍惚,觉得自己正身处在一个梦境中。一切忽然变的那么遥不可及。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是谁,自己或者是这个江湖中大名鼎鼎九现神龙口中的知己。
天气很好。阳光很温暖,有微风扶过。还有成群的白色飞鸟。
站在客栈门口可以听见飞鸟拍打翅膀和羽毛掉落的声音。长歌突然想起那一天。自己离开师傅而去的那一天。
他不记得师傅是否在知道自己即将离开后有流下眼泪,他唯一的印象只是那盘旋在长空之上的苍鹰。
正想着却听到背后有人招呼自己。回头看去,正是昨个夜里潜进自己客房而被自己发现的戚少商。
“很早啊。”昨夜那一声一声的叹息仿佛不曾有过,戚少商神清气爽的牵了马到了长歌身边。
只是略微颔了首,算是打了招呼。引了缰绳不再理会身旁的戚大捕头,径直走去。
“你打算去哪?看你走的方向不会也是到毁诺城参加红泪与小妖的婚礼吧。”
“想知道一个女子为了一句诺言可以做到何种地步,其实我有些佩服她。”说完眼睛看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戚少商。
知他是在嘲讽自己,戚少商只是略带尴尬的说道:“我们同路,一起走吧。”
长歌到嘴边的不字还没出声,就被拦了回去。戚少商脸上挂了笑的补充着,“你人生地不熟的,多个人就多份照应嘛。”
知是无法说服对方的好意,长歌只得沉默的应了下来。他不明白,难道这也算是自己的宿命之一。
这一路结伴走来,两人之间倒是娴熟了不少。没几日就到了碎云渊的山脚。
“顾兄弟,我们到了。”戚少商话音刚落,一柄剑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说过,我不是什么顾兄弟,我叫长歌。”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可戚少商知道这人并非真要伤自己,于是任由着对方将剑放在自己脖子上,依旧满脸笑意。
“我总不能叫你长兄弟吧。再说你也不愿意我直接称呼你长歌。其实顾字真的很适合你。”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故人,顾人。顾惜朝还是顾长歌。谁是谁,谁又是谁?你还在,那便是好的了。
用手摸了摸胸口,触到一个硬物,心中突然多了一份不安。于是收了笑脸,正声道:“如果上去后有什么事发生,都不必理会,你信我就成。”
长歌不明白戚少商为何突然正了声对自己说出这样一句话,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我与你何等关系,为什么要信你?”
“我当你是兄弟,是兄弟的我就帮!”顾长歌,我们只做兄弟,不做知己。不知这样你是否满意?
勾了嘴角,眉毛轻挑,一样的锋芒必露。“戚大捕头好大的威风,我倒要看看什么事能奈何的了我!”说完一夹马肚,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