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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凤初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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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稚,一个显赫的名字,留存在泛黄的族谱上,大丞相,冯翊王。
只是,再显赫,也是高祖了,蒙上了岁月的尘埃。
就象高祖亲建的府邸,依然富丽气派,可是经过了风霜的侵蚀,终究陈旧了。
并没有什么险涛恶浪,只是默默的,再显赫体面的也失了辉煌了。
不过官宦世家的底子仍是在的,长孙晟,骁卫将军,娶的自然也是名门之女。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着。
夫人又要生孩子了,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因已有了男孩,所以整个过程紧张却不紧绷,稳妥小心。
“老爷,老爷,夫人生了!”
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丫环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孩子,递给老爷。
“好漂亮的女娃!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娃!
老爷快看,她冲你笑呢!老爷,她认得!”
长孙晟接过小身子,软软的,含笑望去,果真正冲着自己甜甜笑着,眼睛黑白分明,温润如玉。
漂亮可爱得象小仙女。
此时此刻,长孙家只是迎来了一个讨喜的小女娃,高兴得很单纯,没有人意识到一段新的辉煌已拉开序幕。
也许,成仙的高祖抚着长髯欣慰的笑了,只是肉眼凡胎的子孙没有看到。
官宦世家的启蒙教育早早就开始了,小姑娘才思敏捷,玲珑剔透。珠玉难掩,众人交口称赞。
伯父长孙炽尤其疼爱这个冰雪聪明的小侄女。见她小小人儿努力读书的可爱样子,不由笑着逗她:“这么用功啊,是不是想着多读点书,更懂事些,更得爹娘宠些?”
“我读书,是想做最好的女人。”小姑娘仰起头,大眼睛亮闪闪,粹若水晶,语出惊人,“老师说,天分阴阳,人分男女。我想,我既然身为女子,就要做天下最好的女人。”
长孙炽开怀大笑,看着一旁含笑不语的长孙晟说道:“你生了个好女儿呢,骨骼清奇,一定要找个好男儿才配得上。”
常孙晟微笑着看着心爱的小女儿,满心满眼的欣喜骄傲,小荷才露尖尖角,已芬芳清溢,恬心怡神。
做天下最好的女人——
这是端置心头的志。
却不是流淌心底的情。
触动心弦的是老嬷嬷的故事和歌谣。
流淌着鲜卑人血液的传说和歌谣。
鲜卑,是和野马一起自由驰骋的民族。
单纯欢快的奔跑在大草原上。
自由如风,醇烈如酒,狂野如火。
儿须有名,酒须醉。
醉后倾诉,见心言。
风起歌飘,笑酣酒清,马骠人俊。
那时的鲜卑人是属于草原的,那时的鲜卑人是没有国王的,那时的鲜卑人是属于自己的。
只是世事自有它的规律,美梦只该在子夜里清唱低回。
野马般不羁的鲜卑人终究被拓跋氏冠上了国姓魏,史称北魏。
至孝文帝,已一切汉化了,包括古老的姓氏,辉映野马的胡装。
也不能说不好,君王夙思竭虑振兴大魏,民富国强。
只是斗转星移,事过境迁。
鲜卑人野马般的血性被晋朝的宽袍缓服遮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风流蕴籍的汉服着在野性自由的鲜卑人身上,可还有晋的飘逸,可还有鲜卑的奔放?
磨合的过程是痛苦的,可所有的痛苦终究都会过去。
至隋朝,汉人的杨和鲜卑人的独孤,永远的结合在了一起,血脉交融,合为一体。
草原、野马,鲜卑人的传说和歌谣,早一点一点淡开、散去,只余一些调子还在老嬷嬷哄孩子时低唱着,暗合血液奔流的拍子哄得娃娃甜甜入梦。
醉酒难醒,好梦易碎。
美梦总是寄予天上的,天崩时,美梦也随之碎了,化蝶翩翩去难觅。
长孙家的天塌了,长孙晟在最鼎盛的时候死去了。
想必是心有不甘极酸极苦的吧,一心想要位极人臣,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却在触手可及时死去了,堪堪擦过。
一个极要强也极聪明的人,可惜聪明近诡诈,失了大气,终不是正道。
父亲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悲愤无奈生生烙上了长孙的心,恸极伤心,欲哭无泪。
心波未平,横波又起,风尖浪口里煎熬不辨东西南北。
异母兄长长孙安业当上家长的第一天,就在父亲灵前赶走了长孙母子三人。
夜无月,沉沉黑,风雨交迫冻煞人心。
闪刺目,如一张张人面狰狞;雷轰鸣,如一声声嘲骂折辱。在父亲圣洁的灵前,鬼神沉默,小丑龇牙。
第一次,在长孙的心底,野马狂奔在凄风惨雨里,失了单纯的欢快,失了骄傲与自尊。
不,不要再陪我苦苦挨着了,野马,我心疼,去吧,好好的去吧,去你来的地方吧,这人世已不再是你的乐土了。
以梦为马的时光被蛮横的粗野击碎了,一去不复返了……
伸手相援的是舅舅高俭,那个雅淡从容、丰神如玉的男人。
舅舅对长孙母子三人是极为温厚的,同吃同住,丝毫不亏。
舅舅还让长孙兄妹同自己的儿女一起读书。
官宦世家的教育是完备的,隋唐不比宋明,女子一样读书骑射,不过是多读几本女训罢了。
长孙并不排斥,这是生存规则的一部分,那么首先要弄懂,取舍,那是以后的事了。
经史,也读得透;骑射,也练得精;各项才艺,也上得台面。
人也出落得越来越上乘了,人人皆称端庄秀美、知书达礼,真正的大家闺秀。
母亲沧桑的眼神是含笑心慰的。
这些教育,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有些悟通了有些只是记下了。
长孙竭尽全力看得再清一些,想得再明一些。
可,心总是空落落的,隐隐不安,无所依。
纵然舅舅再好再出众,怕也只手难擎天。
纵然看得再清,想得再深,总是料不定。
一些留恋不舍的默默逝去,一些未知难驭的即将到来。
长孙的不安不是少女纤弱的敏感,整个皇朝早和长孙的心一样空落不安无以凭了。
汉胡一体的隋朝眨眼间已风雨飘摇,繁华如春梦悄逝无痕。
杨玄感造反后,隋炀帝日益暴躁多疑,涉案人员越扯越多,高俭也被卷了进去,远贬为硃鸢主簿。
这一去,山水迢迢阻隔,生死重逢皆成谜。
高俭当机立断,变卖了全部家产。
长孙第一次看到,端雅入骨的舅舅行事竟有如此的霹雳手段。
高俭将钱财析为两份,一份给了母亲,一份给了妹妹。
这个俊挺清逸,有胆有识,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
颤手接过,无语凝噎,心,一丝丝抽疼。
高俭轻轻一叹,温言劝抚:
“家里的事,我会尽量安顿妥当的;今后,你们要好好保重。”
说到后来,纵是如此男儿,眉眼间也不禁有些黯淡了。
长孙轻轻靠近,柔柔开口:“舅舅,何必如此。祸福相依,否极泰来,如此乱世,不会缺少机会的。”
长孙微仰起头,清亮的眼中还残留着泪滴,语调轻暖但坚定。
一语惊醒梦中人。
高俭缓缓抬头,凝视着甥女灵澈慧透的明眸,久久,一丝惊喜的笑痕泛上唇角。
吾家有女初长成,色若花,啼若凤。
雏凤清啼,百鸟来朝。
注:吾家有女初长成。用在这儿意境合,请不要管白居易有没有生出来吧^^
迷雾阿,谢谢捧场^^
钰阿,我还以为你是同道中人呢,但看来至少在催文上你倒是挺勤快的,我可是老板一转身就写两行的哦,感动吧^^
落落阿,你自己的快点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了^^
cookielin,jess,123,惜韵,兰雪,bili,313,欢迎光临^^
兰雪,你说得对,长孙后名气大事迹少,史料加起来才堪堪一页,大多还是重复的,得为她整塑形象。
忘了,谢谢你如此认真的看文,如此认真的指正!你说的故事我也看过,用入文中定能增加传奇色彩,可惜与正史不符,新唐书记载:
晟兄炽,为周通道馆学士。尝闻太穆劝抚突厥女,心志之。每语晟曰:“此明睿人,必有奇子,不可以不图昏。”故晟以女太宗。后归宁,舅高士廉妾见大马二丈立后舍外,惧,占之,遇《坤》之《泰》。
与正史冲突的野史用了不好,所以可惜了。
若我文有误,请继续不吝指正!我希望我文中能尽量没有硬伤,请大家多多帮助!多多指正!
兰雪阿,让我们一起鄙视男尊女卑的史书吧~~~~~
呵呵,欢迎,我喜欢你笑呵呵的样子^^
bili阿,我是一本正经在写长篇的,究竟能不能算作长篇么~~~~~~你们说了算^^我写写就会缩水的
似水,好好考试,祝你好运^^
忘了,谢谢抬杠^^你说的新旧唐书都有,在长孙后事迹里,是我忽略了。可新唐书确实说故晟以女太宗。那么,可不可以理解为婚事是父亲定下的,父亲死后舅舅操办的?这一章我肯定是要改的,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再改
11,长孙的名字和籍贯都是问题,名字没有,籍贯新唐书说洛阳人,旧唐书说长安人,所以我索性回避了~~~~~~~
4867,我写长孙会骑射,并没写她特别能打阿。隋唐女子会骑射是常事,而且她随着李世民南征北战,不可能不会马上功夫吧,正史上是空白,传说中她受过伤,从她经历看也不是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