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篱》尉洛子

13、第 13 章

　　13

　　校长……，的助理……

　　叶篱从姚秘书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就处于特反应不过来的状态，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囫囵吞枣的把姚秘书说的内容记在脑子里，寻找其中能和自己推免资格取消能联系上的地方。

　　但是没有。

　　她说的全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叶篱对学校的情况多少知道，最近几年南理工一直承建国家级天文台的工作，什么“工程”什么“天文台”之类应该就是。

　　或者说姚秘书的工作，可能有一部分是和学校的科研基础设施建设有关系？

　　电话那边校长助理好像让姚秘书等了一会儿，手机里传来“电话转接中”的提示音。

　　姚希怡给了叶篱一个安抚的眼神。

　　很快电话那边换了一个人的声音，姚希怡称呼对方为“杨先生，你好，……”又把刚才说给助理的话说了一遍，并十分官方地补充道，“贵校如果对蒋先生的决定有疑问的话，请明天早晨八点之前派专员来蒋氏集团商议。”

　　她们正校长就是姓杨。

　　挂了电话，姚希怡马不停蹄的给另外一个人拨通过去，她说，“如果有人想通过你找我，你就说我请了三天假陪我表妹散心。”

　　说着，姚希怡看了叶篱一眼，表情轻松地笑道，“哦，我表妹在南州理工大学的推免资格被人临时给顶了，她很难过。……真的假的重要吗？”

　　叶篱听到最后一句，汗颜的很。

　　这几句都听懂了。

　　姚希怡把手机关了之后随手放到旁边，耸耸肩做了个轻松的表情，拍拍叶篱的肩膀，“好了，明天你的事情就能解决。也可能到不了明天。”

　　“姚……表姐，”叶篱艰难的转换称谓，她看了眼姚秘书的手机，嗫嚅道，“万一这个事情传到蒋先生耳朵里怎么办，蒋先生怪你的话，我万一害的你丢了工作，那我就太对不起你了。”

　　“不会的，这个工程第一负责人是我，不管是谁往上报，要送到董事会之前必须先经过我，我代表蒋氏集团秘书室签字之后，这些东西才会把东西往上递交，懂吗？”

　　姚希怡笑道，“再说，我还有你啊，如果最后东窗事发蒋先生不高兴我自作主张，你到时候在蒋先生旁边帮我美言两句，我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

　　“我要是能帮一定帮你！”

　　叶篱顺着她的话说，同时还不是很明白姚希怡到底为什么敢这么做，“可是你刚刚给那个人说，说你请假了啊？”

　　姚希怡摸摸她的头，心道怪不得蒋先生说让她带带叶篱呢，真的是一张白纸，就这样子送到她们秘书室，不到一天就会被虐死，她耐心的把刚才说的话讲解给她听：

　　“我这种‘天子近臣’，就算请假也不会彻底把手里的活丢开，更不会有人因为我人在放假，就敢怠慢我分下去的工作，当然这种假不能请的超过三天，最多不能超过一个礼拜。一旦时间过长，肯定有人会趁虚而入趁机顶替我的职务，等我放假回来，说不定已经被人架空了。

　　至于第二个电话，是打给蒋先生的贴身助理，有他帮忙传话，南州理工大的校长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你先去冲个澡，说不定等你换了衣裳出来，事情就解决了。”

　　叶篱将信将疑。

　　她影影绰绰的好像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如果姚希怡和那个助理把持一切信息来源，可能蒋先生就会被架空？

　　当然蒋先生纵横南州几十年的人物，肯定不会轻易被架空，……可如果集团掌舵者后面换成其他接班人呢？

　　看到叶篱敏短暂的沉思，姚希怡静静地等她提问。

　　还没等她想出更高深的问题来，姚希怡的电话铃声响起。

　　两人对视一眼。

　　姚希怡正襟危坐接了电话，同样扬声器公放，“喂，您好，我是姚希怡。”

　　“你们校长。”听电话间隙，姚希怡无声口型对她说。

　　叶篱更紧张了。

　　通话过程短短七分钟，叶篱感觉好像都过了七十分钟那么长，她不敢流露出期待的神情，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才好，一直等姚希怡的电话打完了，才从自己可怜的内心世界里出来。

　　她看向姚秘书，期待夹杂着不自信地问道，“怎么样了？”

　　姚希怡抿唇轻笑，“现在还不知道，不管办什么事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得到结果；你现在第一，先去冲个澡，第二，好好地睡上一晚。等明天早上回学校那个时候就能知道结果了，去吧，我待会儿叫人给你买新的换洗衣服送过来。”

　　叶篱“哦”了一声，听话的一点都不反抗被推到主卧休息。

　　等叶篱去了另外的房子，姚希怡就给蒋懿恒拨通电话，毕恭毕敬把刚才校长打电话的内容讲了一遍，“我以我是阿篱表姐的名义，提出对阿篱推免资格被顶替的质疑。刚刚南理工校长亲自过问这件事情，确认是有人恶意举报阿篱，导致学校取消阿篱的推免资格。

　　之后我通过邮件把整件事情来龙去脉告知校长和相关院领导，学校很重视这件事情，正在连夜召集相关人员开会。这么晚了您早点休息，等会儿有了最终结果我立刻给您发信息。”……

　　每个房间的门隔音性都好，姚希怡打电话的声音一点没传到叶篱房里，她懒得冲澡，坐在床上想了好久，深夜好几点了才勉强睡着。

　　第二天她睡起来已经九点多。

　　这一觉睡得太香太沉，叶篱一点都没感觉到有人进来过房间。

　　她的床头放着已经洗好烘干的新裙子，还有小女生粉红色内衣内裤，枕头旁边有一个装着新手机的盒子，包装盒子的缎带上夹了一张手写纸条：

　　“阿篱：我去公司上班了，衣服都是新的已经洗过烘干可以直接穿，新手机是作为表姐妹第一次见面我送你的见面礼，请收下。手机里面存有我和蒋先生的私人联系方式，务必收好！带着好心情回学校。表姐希怡。”

　　叶篱不禁抿着唇笑了一下。

　　她把纸条上的内容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做了无数个阅读分析，“带着好心情”的意思是什么意思，是说她的推免问被顶替的问题决了？

　　昨天忙于奔波来不及给手机充电，过了一晚上手机已经自动关机，叶篱不好意思用新手机，但又怕自己不用的话，有些不给姚秘书面子。

　　磨磨蹭蹭的洗漱完，换了新的衣裳鞋子，临走了叶篱才把自己的手机卡拆下来放入新手机的卡槽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按下开机键。

　　听白娴普及，这个手机市面上卖将近一万多呢。

　　回去怎么解释好呢。

　　果然回到宿舍，白娴一副人不可貌相的目光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了不起啊你，不对，了不起啊你的那个表姐，这身衣服，啧啧啧，有钱的表姐也给我来一个！啊这是什么！我天水果机！

　　要命啊你从哪里买到的？南州下个礼拜才开预售呢你居然就用上了！我恨你！哇哇哇太多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快老实交代你那个表姐到底怎么回事儿！她骗别人行骗我骗不了，我太了解你了！”

　　一连串的喊叫把叶篱逗得笑得不行，“什么啊别闹啦，看你这样子，表姐的事儿我中午吃饭跟你详谈，哎那谁呢？”

　　“谁？王玉英？管她哪儿去了，今天早上六七点接了个电话出去就再没回来。”白娴夺走她的手机，仔细的研究起来，“真的假的啊，你真攀上了个有钱的亲戚？”

　　“突然冒出来的亲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应该不会是假的吧，你说我有什么可被人骗的？财是没有，色的话，还不如骗王玉英的色呢。”

　　叶篱洗了手出来，把包里的东西重新归回原位，“这个表姐人挺好，反正看上去很能干，手机给我我要去导员那里，刚导员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呢。”

　　白娴嫌弃的把手机还给她，“下周我也要订一个。”

　　“可以啊，咱俩再买个情侣手机贴。”

　　叶篱笑眯眯的洗了一个苹果啃起来，歇了一会儿就去教学区找米老师。

　　米老师今天心情很好，拉着她在办公室说了好久，说推免公示后民主评议上面的领导有异议，还要她提供一些四年来学习的具体成绩资料。

　　需要她一个个找当年教过的老师要二百字以上的学生教学评价。

　　这不是难事。

　　叶篱高高兴兴的感谢米老师。

　　一连几天她忙的找各种以前的老师帮这些教学评价，就连已经退休的老教授都必须一一拜访，事情顺利的让人难以相信。

　　周五下午之前把提交的所有老师的教学评价交给米老师，叶篱提前离校去金莎国际上课。

　　两个小时的课比起试讲的四十分钟，内容和深度都有所不同，叶篱提前一点时间先去金莎国际的教学区熟悉环境，有时间的话再把准备好的资料翻看熟悉一遍。

　　这边的学区基本上都是国际教学部、留学部的天下。

　　教师临时休息室已经有两个女老师在聊天，看见进来的叶篱后两人停下话题看向她，其中一人问道，“有什么事吗？”

　　叶篱后知后觉的笑道，“我来坐一会儿，上课时间还没到。”

　　说完，她坐到一旁的沙发，松了一口气似的，从帆布包里取出资料放到茶几上，拧开水杯盖子准备先喝一口水再看。

　　那人皱了皱眉，提醒说，“这里是教师休息室，你上课的地方还没下课的话，你先去教室外面等，这里不是学生逗留的地方。”

　　叶篱立刻明白他们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道，“哦，我不是学生，我也是老师，临时从总部那边过来在这里上两节课。”

　　那两人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面露明显的诧异和不可思议，目光最后落到她刚刚用来装着书本水杯的环保包，看笑话似的对视一眼，不再理她，说起其包包之类的奢侈品。

　　十几分钟后两点到四点的课结束。

　　叶篱在那两人走后，收拾起资料，往上课教室去。

　　也许是正巧，刚刚和她说话的那个老师的上课教师就在她旁边，两人都是一对一的课。

　　那个老师正在门口打电话，看见她过来，不免稍微留意了一番，然后就看见她走进隔壁钻石vip授课教室，不由得脸色变了又变。

　　叶篱并没有注意别人，她推门刷到课卡的时候就看见蒋静哲有比她来得早一些，甚至拿了个笔记本戴着无线耳机在那里视频会议。

　　居然把工作都搬到这里来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叶篱不用提醒没打扰他工作，进来后安静的做到自己的位置上，重新把刚才熟悉过的教材再看一遍，时不时添上两笔，拓展思路。

　　上课铃声响了他还在开会。

　　叶篱提醒了他一回。

　　墙上的时针静静地走过。

　　分针走了一圈了，叶篱忽然反应过来发现问题，蒋静哲已经视频会议一个小时了！

　　而且他还没有结束的意思，目光严肃地看着电脑屏幕，偶尔说一两句话，多数时间都在听，好像不是怎么重要的会议的样子。

　　这么贵的课居然这样浪费，……任性。

　　她不知道是打断他的会议，还是由着他这么浪费时间。

　　随手写了个提醒的纸条，叶篱犹豫了一下，往他笔记本的键盘放上去，蒋静哲看了一眼回头对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蒋静哲才好像终于进入会议结束阶段，总结性的把刚刚议的几件大事做了决定，最后单独和其中一人谈了十来句，关掉视频。

　　摘下耳机。

　　他松了松肩膀，忽然想起这是什么地方似的，转头看见坐在旁边看卷子的叶篱，保持风度道歉道，“不好意思，事情比较多让你等久了，现在可以开始吗？”

　　“还有十七分钟就下课了。”

　　叶篱无奈的把上次没有做完的卷子拿出来，推到他面前，“时间很紧张，我尽量在节省时间的情况下，把题讲清楚。”

　　“那就是上次没有节省时间？”

　　叶篱一噎，抿了抿唇，“上次是试讲。”

　　试讲免费。

　　蒋静哲已经做好洗耳恭听的姿态，看了一遍第一道题，深吸一口气，“好吧，这个题我觉得应该选A，你画出来的答案是D，问题在哪里？”

　　所有的选择题答案都不在他的预料之内。

　　这些题出的简直太奇怪了。

　　叶篱耐心的讲道，“A这个选项是个很明显的陷阱，我们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第一个排出的就是A，你看——”

　　她认真地讲起来。

　　手中的笔在两个单词下标注含义和语法状态。

　　蒋静哲面无表情地听，这次没有被突然靠近的她弄得不舒服，心想他好容易把上课时间浪费的只剩下17分钟，怎么这点时间半天了还不下课。

　　讲到第三个题，终于下课时间到了。

　　叶篱很想拖堂把这道题讲完，拿着笔不被铃声所动的继续讲。

　　蒋静哲突然开口道，“晚上有约会吗？请你吃个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