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篱》尉洛子

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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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餐厅蒋静哲没来过，他来的路上先让人知会餐厅老板，收到消息的餐厅当值经理亲自站到门口迎接，专门为他服务。

　　“不用去包间，”蒋静哲指了一个临窗的位子，“就坐在那里。”

　　经理看那里有人，还想问他要不要另外换个地方，蒋静哲已经大步往那里走去，经历连忙前前后后帮他点菜、上茶水，并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等吩咐。

　　蒋静哲并不阻拦经理的示好。

　　他金刀大马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左前方隔了一个桌位的地方，那里是叶篱和那个小男生坐着的桌子。

　　那俩人凑在一起看卷子。

　　这个餐厅是只接待vip会员，而且所有会员都是邀请制，一般情况下餐厅人都很少，今天蒋静哲来弄了这么大的动静，前面那个叫孟鑫的小男生频频往这边抬头。

　　等他看清楚那被经理跟前跟后服务的男人，就是那天晚上特意接叶篱的人时，他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人坐在那里是想干什么。

　　再余光扫见旁边挨他那么近给他讲题的叶篱，孟鑫忍不住往边上挪一挪。

　　叶篱皱眉，用手指敲敲卷子，“看哪儿呢，看题，看这里。”

　　孟鑫连忙低下头认认真真看题。

　　那人又不是老虎！

　　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胆小了，孟鑫心里还想抬头再看他一眼，最终还是忍住，轻轻踢了踢坐在旁边的叶篱，“喂！”

　　叶篱看了一眼他，点了点上面的某个大题，“解题思路和方法都用的对，就是计算结果的时候粗心了一点，等会儿重新再做一遍。”

　　孟鑫看她这幅心情不佳的样子，还有特意追过来盯着他俩一举一动的那个男人，心道这俩人肯定吵架了，他要是叫破这俩人面对面，会不会两个人都怪他多管闲事？

　　她到底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

　　反正最后孟鑫也没敢再抬头往那个男人那边看去，顶着压力做卷子。

　　蒋静哲一点都没把那毛毛躁躁的男孩看在眼里。

　　可直到他待的时间够久差不多得走了，叶篱却始终没有往他这里张望过来，她不是低头帮孟鑫看题指导，就是盯着餐桌上她的手机静静坐着，看不出情绪。

　　只要抬头稍微右转就能看见他！

　　坐到最后蒋静哲都觉得自己有毛病。

　　上了一桌子的东西他只喝了一口水，脸色冷淡的结账走人，心情不好的叫了不知道在哪里停车的老苏出来接他回家。

　　等他一走，孟鑫迫不及待地打小报告，“你男朋友找你了！”

　　“什么男朋友，”叶篱把这句话听成疑问句，惯性往他卷子上看，这回没有错题，“我单身没男朋友，好好写卷子，今天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就两份物理么，有多难？”

　　孟鑫气的不说话，他好心好意都没用“金主”这个词好吧。

　　……

　　沈璀带着她十岁的女儿蒋静云在门口迎接继子。

　　“静哲回来了，来，阿云叫哥哥。”

　　“哥哥。”

　　蒋静云看着蒋静哲空荡荡两只手，什么礼物也没有。

　　蒋静哲对这个白来的妹妹没有对沈璀那么深的恶意，两人没有血缘关系，说不定哪天就被知道真相的老头子扫地出门了，就当是可怜这个便宜妹妹，他意思意思地摸摸蒋静云的头，边走边问问沈璀，“我爸呢？”

　　习惯性白搭话，蒋静哲不对沈璀用任何称呼。

　　沈璀早就习惯了，拉着女儿的手和继子进了客厅，“老蒋在书房等着你呢，听到你今天回来这么早很高兴，你回房间换身衣服就去书房吧。今天晚上住家里？”

　　“不住。”

　　两个大人寒暄不到三句，蒋静云就不耐烦了，挣开妈妈的手玩自己的去了。

　　蒋静哲先回自己的房子换衣服，收拾好了之后直接去老头子的书房。

　　敲开门他进去后刚喊了个“爸”，就见蒋懿恒随手拿起书桌上的砚台重重朝他头上砸过来，“逆子！你干的好事！”

　　外头客厅教女儿玩拼图的沈璀挑眉，往书房看了一眼，嘴角浮起讽刺的笑。

　　家里的王阿姨好像也听见什么声音，疑惑地从厨房出来，看见夫人小姐都好好的坐在那里玩，就没说什么，问了问沈璀，“夫人，少爷是不是回来就去老爷书房了？您看我这要不要开始炒菜摆饭，还是再等一会儿？”

　　“不用，他今天不在家里吃。”

　　蒋静云头也不抬的对王阿姨道，“我爸找小三被我哥摆了一道，爷俩正打着呢！”

　　“就你话多，你爸的事儿你少打听，”沈璀点了点女儿的头，对王阿姨道，“你去做饭吧，蒋静哲不在家里吃。今天做个下火的汤吧。”

　　蒋静云忽然抬起头问妈妈，“亦南姐是不是要回来了？”

　　她皱了皱眉头不是很高兴道，把手里捏着的几张拼图扔了，“我不想亦南姐和哥哥结婚，哥哥太可怕了，他会打亦南姐的。”

　　沈璀想要阻止女儿继续胡说八道，听见书房的门被打开，回头往那边看，正好看见蒋静哲随着蒋懿恒“忤逆”的咆哮声从里头走出来，看也不看客厅的两母女，面沉如水的上楼回自己房子。

　　蒋懿恒很快从书房跟出来，脸带怒气的也跟着追上了楼，重重推开儿子卧室的门，看到儿子收拾东西又准备走，气的没办法，进来反锁上门质问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蒋静哲冷笑道，“我除了想恶心你，你觉得我还想干什么？”

　　“混账！阿篱哪里惹你了你这么整她？那小姑娘没爸没妈走到今天容易吗？你摸着良心说说你这干的是人事儿吗，这么多年来你部队里上的政治课都上到狗肚子里了？！”

　　“她不容易我就容易了？我妈就容易了？”

　　蒋静哲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我妈哪里对不起你了要你整个情妇羞辱她？我妈被你气死你不知道悔改，还把那老女人弄家里，你当我妈是什么？！当我是什么？！

　　哦，现在这个老女人人老珠黄你就不满意了是吧，再整一个出来弄个第二春、第三春，老头子你搞清楚，那女的比我年龄还小呐！要点脸，人家是把你叫爷爷的！你特么恶心不恶心！”

　　“啪”地一声，蒋懿恒重重扇了儿子一巴掌，“混账东西，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老子生个狗都比生个你强！你妈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不许提我妈！我妈早都死了，她现在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蒋静哲最恨老头子这幅样子，人都死了还拿她说话，“我告诉你，我真就动她了，把那女的往死里整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敢把我怎么样？”

　　“逆子！你这是忤逆！”

　　眼看蒋懿恒又要打他，蒋静哲一把抓住他扬起来的手，居高临下的冷笑着一字一句道，“我就是要忤逆。”

　　说完，他把老头子轻轻往旁边一推，打开门锁径直走了出去，根本不管后面蒋懿恒怎么骂他，下楼就往大门外走。

　　“静哲你这是去哪里啊，马上就要吃饭了？”沈璀追了两步，站在门口问上车的蒋静哲。

　　“让他走！逆子！”蒋懿恒下了楼骂了两句儿子，摔门进了自己的书房。

　　蒋静哲像是没听到一样径直上车关门走了。

　　蒋静云跟过来看，很讨厌这个不搭理妈妈的哥哥，拉着妈妈跟她回去，“妈你别跟他说话了，他根本就不认你好不好！爸爸还在里面生气呢！”

　　“乖，别跟你哥哥学，进去吧。”沈璀拉着女儿的手重新回到客厅。

　　蒋静云眼睛一转，“我去找爸爸！”

　　“哎，回来，你回你房间看书去，你爸生气呢别犯倔往上冲，乖，去吧。”

　　沈璀推着满不情愿的女儿上楼，自己对着镜子简单打扮了一下，去厨房端了杯参茶敲书房的门。

　　“滚！”

　　不知道蒋懿恒和他儿子说了什么，沈璀见他气的在屋子里团团转，还把他最喜欢的砚台和笔洗都砸在地上，要不是有地毯，只怕碎的更厉害。

　　这算是父子俩吵架最凶的一次了。

　　“是我，”沈璀进来后放下参茶，扶着他要坐下，“懿恒，别生气了，喝点参茶，我让王阿姨进来打扫一下吧。”

　　蒋懿恒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看到她这张温柔的脸，从前很喜欢的一张脸今天让他觉得十分烦躁，摆摆手不想跟她说话。

　　刚才儿子说的“老女人”三个字突然闪现出来。

　　他皱眉看着沈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眼角细纹，还有不再紧绷的年轻的肌肤，突然就对自己这几十年来做的事情产生了怀疑。

　　他是不是也老了？

　　蒋懿恒被儿子激出来的怒火，一下子就被这个想法浇灭，灰心的摆摆手，“你出去。算了，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出去一趟，晚饭你们吃别等我。”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沈璀直觉要把蒋懿恒留在家里，可她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发言权，急中生智地拉住丈夫，“懿恒你先等下，我有个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我堂哥家的侄女沈亦南六月底回来，你看我最近要不要和堂哥他们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