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已成灾》0℃以下

27、27

　　我害怕看见你笑容后面的那张脸！

　　俊峰几乎一夜没睡，天刚亮又走了。云间感觉到俊峰有意不想让她插手此事。
　　关于江怀秀的事，瞒不住美铃，美铃情绪特别糟，小米特意打来电话叮嘱，最好谁也不要去刺激她。云间事事插不上手，一筹莫展。
　　接到一心的电话时，云间好想哭，那么强的无力感，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要是按一心的性子，见到倪杰就该冲上去打他两巴掌。不然也绝不会让倪杰出现在云间的视线之内。只是倪杰要找云间是因为安安。收起怒火中烧，一心对云间倪杰美铃之内的事情不完全了解，但这个时候她没有办法拒绝。
　　只是听见云间溺水般的声音，一心心里又恨几分，这么多年心里的恶气，想压也压不住。但凡跟倪杰沾点边，就准没有好事。

　　阳光正好，是雨后的明媚。人行道上的杨树枝叶油润，时而有风从中穿过，留下光影斑驳，以及划过心中久远记忆的细响。草莓奶茶香气浓郁，飘荡在空气里，云间的对面坐着倪杰。
　　没有逃避，平静相对凝视，大家不得不承认，一切跟当年是那么不同。云间了解壮声的做事风格，所以对倪杰不合时宜的出现，并不奇怪。只是关于要安安的事情，无论是她还是倪杰，似乎都不是最佳人选。
　　倪杰的脸上还是挂着让人安心的笑容，还有他端起茶杯的细微动作，云间有过瞬间的恍惚，这场景那么熟悉，好象在梦中出现过。
　　倪杰喝一口，他在想措辞，这比之前他的所有谈判都要难。“安安的事情，我很遗憾。”倪杰被云间迷离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美铃好还吗？”
　　云间嘴角微微上翘，那却不是微笑，“她的女儿就在她面前被撞倒在血泊中，你认为她会好吗？本来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吃饭的，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慢慢的一字一句的陈述，比刀割破皮肤还痛。云间不想在倪杰面前哭，但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泪水再也收不住，大颗大颗直落下来，打湿了倪杰的心。
　　“云间，相信我，发生这种事，谁也不想。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无论我们怎么抱歉，安安也活不过来。但我们是真心诚意的想道歉。”倪杰这样面对云间，心里也不是不难过的。可有什么办法，命运让他们站在了不同的立场。
　　倪杰说“我们”，这个词就是分界线，把他们彼此分在线的两边。云间很明白这含义，所以只能哭。

　　倪杰安静的坐在云间对面，前尘过往如北方的风一样，扑到脸上，直击得鼻子好酸。他曾经说过不让面前女孩再流泪，但他没做到。也许他就是她流泪的原因，象现在。
　　“什么叫你们有诚意？你们既然这么有诚意，干嘛不去找美铃跟俊峰，跟云间说有什么用？难道有钱人都是这么迂回？时间太多闲的？”说完，一心把帐单摔到倪杰面前。
　　一心就见不得云间哭，更不能在倪杰这家伙面前哭，她只想杀人。倪杰没被吓到，云间却不再哭。一心说的没错，倪杰找错人了。“就象你说的，安安不能再回来，一切都晚了。美铃不会就此罢休的，做母亲她需要一个说法。这事我无能为力。”

　　不等云间再继续，倪杰都不让云间再说下去，“云间我们确实不是当事人，所以我们才能客观的看待这件事。既然已经注定是悲剧，我们不能用更多的悲剧来收场。生活还要继续对不对，总要面对。那不如找个积极点的办法。”
　　“那你所谓的积极点的办法是什么？”一心干脆坐下来，云间是没有办法正常理智面对的倪杰的，她早该知道。
　　“让俊峰跟江家人谈谈，我想无论你们提出什么条件，江家都会答应。江胜男只有这一个女儿，无论用什么手段，她都不会让江怀秀有事。”江胜男会用什么方法，倪杰很清楚。
　　“美铃也只有安安一个女儿，母亲的心没有不同。”云间一字一句的说，她面前的倪杰只是个陌生人。也许倪杰于她从来都是陌生人，以前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
　　“云间，我知道美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其实受伤的人不只她一个，我们这些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再伤上加上？”
　　云间再也没办法平静，“难道就是相信江怀秀是精神病，就不伤上加伤了？这就你说的江家人的理论？我忘了，你也是江家人。”
　　话出口，覆水难收。

　　尴尬的沉默，一心一扫心中的不快，放声大笑，“许云间，就为第一次听见你说刻薄话，我也要开香槟庆祝。”
　　一心起身去了吧台，看似真象要开香槟。如果是以前，云间会感觉懊恼，并为她的话道歉。可今天她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就是这个男人，当年他执意走到她身边，后来又毫不犹豫的离开。他不也是不考虑她的感觉。
　　既然任性的人可以生活的那么快乐，云间愿意在此刻任性而为，不去还有什么后果。

　　倪杰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一句能反驳云间的话。江家的人，没错。就算当初的初衷不是这样，这话说得人多了，让他自己也很难区分什么是初衷什么不是。
　　可这话从云间的嘴里说出，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刺耳，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不么在乎。
　　“不管你信不信，江怀秀的确跟常人不太一样。她一直在看医生。”倪杰起身，已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
　　在转身离开之前，倪杰说，“我也是因为她的病，准备跟她协议离婚。”
　　低缓的声音，略带惆怅，无论是真是假，都让云间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