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元都

5、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第五章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015
　　自从上次和赵劲打过照面以后，苏小眉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没有和赵劲有过任何交集了。作为重点高中，他们的座位都是按每一次的考试成绩来排的。而作为插班生，在还没有进行摸底考试之前，老师为了公平起见，把他们统一安排在了最后两排。苏小眉和顾大海同桌，欧阳真真是苏小眉的邻桌。有了欧阳真真的陪伴，苏小眉感觉自在多了。
　　以前因为休学这个不稳定因素，导致苏小眉对学校的各种制度和陋习感受并不强烈，但现在作为一名高三的学生，她在大环境的驱使下不得不做最后的挣扎。
　　虽然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振作起来，好好努力，要不就没机会了，可是一摸到课本，她就忍不住困意的侵袭。即便有了赵劲这个对她而言类似兴奋剂的人物存在，她仍然无法抵抗来自生理的威胁。
　　就在她又一次臣服于周公的淫威之下，在梦里的世界里游荡，无法脱身时，突然感觉有一种外力正在把自己从梦境里拔出来。她第一反应是抗拒。当她下意识的把胳膊甩出去时，感觉头上挨了重重的一下。苏小眉嗖的一下蹦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满教室的哄堂大笑。原来短暂的课间十分钟早已经结束，带他们物理的刘老师，他们简称物理刘，在起立上课等等一系列的动静下都未能吵醒苏小眉后，物理刘只好亲自上阵。
　　看苏小眉从桌子上爬了起来，物理刘顺手拿起了苏小眉的物理资料，里面大片空白。物理刘啪的一声将苏小眉的物理资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用充满不屑的声音说，“我还以为你学习好到都会了，资料都做完了，所以才这样肆无忌惮的公然在课堂睡觉呢，怎么布置的物理作业一个都没做，就这样还好意思在课堂上睡觉，在这么重要的时期，浪费大家的时间，影响我的正常上课，简直可耻至极，你赶紧回家去吧，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儿。”
　　此刻的苏小眉难堪至极，恨不得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偏偏他们的是水泥地，无懈可击。她弯腰捡起被物理刘扔掉的物理资料书，回到座位把头深深的埋在桌子下面，双手纂的生疼，满手心的的指甲印。她真想夺门而出，远离这个教室，再也不要回来，可一想到父母，她还是忍住了。苏小眉在心里杀了自己无数次。可是物理刘仍不放过她，丝毫没有要怜香惜玉的意思：那个睡觉的女同学请抬起头看黑板，地上没有金子。这一刻苏小眉已经不仅仅是羞惭了，她略略的有些恨这个物理刘的刻薄。她恨恨的抬起头，却正好看到赵劲若有所思的看向自己。被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这样糗态百出，比杀了她更加难受。她咬着牙也没能忍住在脸上肆意纵横的眼泪。
　　016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苏小眉趴在桌子上不愿再抬起头。欧阳真真靠过来拉了一下苏小眉的胳膊说，“小眉，你不要放在心上，物理刘就那样，他因为是上门女婿老被同事和学生嘲笑，所以心理有些变态，说话一向以刻薄著称，你不要哭了。再说了，每一科都布置那么多作业，有几个做完的。”苏小眉从桌子上抬起头看着欧阳真真略带抱怨的问，“你为什么不叫我一下呢？”欧阳真真抱歉的说，“我叫了你几次，可是你都没反应。我还让顾大海叫一下你，他不知道没听见还是故意的，理都没理我。”说着欧阳真真还狠狠的看了几眼苏小眉身边正收拾书包的顾大海。苏小眉也向顾大海的方向看过去，这个男生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他头都没抬一下。
　　欧阳真真愤愤的说，“顾大海，好歹你们也是同桌啊，而且咱们都是插班生，你就不能尽点同学之谊吗，非得看着小眉出糗，太冷血了。”顾大海仍然没有抬头，只是站起身悠悠的说了一句，“我是来学习的，没有义务去叫醒一个不珍惜学习机会的人。”欧阳真真被气的头上冒烟，可是看着苏小眉的脸色更加难堪，她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雪上加霜的话出来。只好对苏小眉说，“小眉，不要理他，这样冷血的人，将来考上大学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苏小眉突然就不难过了，顾大海说的对，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有人有义务为你做什么。毕竟，高三是个争分夺秒的环境，而且他们本来就不熟。她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都来理解自己，即便她是真的身不由己。
　　难过的情绪就这样被冷处理掉，刚萌生的一点融入感就这样被这个叫顾大海的男生熄灭。欧阳真真因为离家远，所以总是第一个跑掉的人，而且她个性活泼早已经跟班里其他人混熟了，不差朋友。苏小眉无精打采的坐在教室里，看着同学一个一个回家。因为受不了从众人的目光下穿过的那种如芒在刺的感觉，苏小眉决定最后一个离开教室。
　　一会儿工夫，教室里走的就只剩下苏小眉一个人了。
　　苏小眉看着空荡荡的教室长出了一口气，正低头打算收拾书包离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再一次从头顶响起来：“苏小眉，收拾好了的话我们一起走吧。”苏小眉又一次被赵劲成功吓到，她想不通赵劲什么时候回教室的，为什么他走路都没有声音，自己总是在他面前出糗。苏小眉懊恼的叹了口气，刚想说不必了，因为在今天这样狼狈的境况下，她没有信心可以和赵劲像没事人一样交流。
　　但是要她真的拒绝，又实在是舍不得，毕竟这是他们第二次独处的机会，而且这次还是赵劲主动跟她提出来的。苏小眉偷偷看了一眼赵劲，他的眉眼在窗子射进的落日余晖中显得更加立体而英俊。她不由的一愣神，赵劲带着笑意说，“徒儿可以走了吗？”
　　017
　　看着苏小眉吃瘪的囧样，赵劲说，“物理刘那人对谁都那样，你不用在意。第一次有人认我做师傅，真的受宠若惊啊！本来就学习而言的话，我也未必算一个过关的师傅，但是我们可以共同学习，一起进步嘛，生活上有什么不开心的也可以跟我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我这个师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认师傅的事情，苏小眉被逗乐了。
　　心里的阴郁一扫而光，他真的像一缕阳光就那样洗刷掉了她这一日来所有的阴霾。
　　看着苏小眉脸上有了笑容，赵劲也笑了。走出教室，校园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苏小眉拿出欧阳真真临走时留给她的MP3，说是听听歌就可以杀死物理刘的存在。这时候的苏小眉的确需要用歌来疏散一下这尴尬的二人行。她把一个耳机放到自己的耳朵里面，把另一个递给赵劲，赵劲很自然的接过去，但很难成功把耳机放到自己耳朵里面，因为他们之间的最萌身高差变成了耳机共享的阻碍。
　　苏小眉很想跟赵劲分享周杰伦的所在，面对阻碍，她锲而不舍，无奈身高是硬伤，眼看就要到校门口了，两人可能要面对分道扬镳的场面，苏小眉不甘心，她看看拿着耳机尴尬尝试的赵劲，鼓足勇气充满期待的说，“可不可以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我们听完一首歌以后再回家。怕赵劲误会，她赶紧补了一句：因为我今天这样被批，心情真的很差，我怕太早回家被爸妈看出来。”赵劲迟疑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好啊。”
　　这时候的校园在夕阳下美极了，法国梧桐上落满了麻雀，刚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阵阵青草的清香，松柏精神的挺立在草坪周围，校园角落里还有不多几个学生在背书，一切都那么美好。
　　苏小眉和赵劲就近坐到学校喷泉旁边的座椅上，这时候的喷泉已经停了，赵劲接过苏小眉手里的耳机，苏小眉打开正好在放周杰伦的《给我一首歌的时间》，苏小眉认真听着，这是周杰伦自己做的词，好像是新出来的歌，苏小眉也是第一次听。当里面唱到“能不能给我一首歌的时间，紧紧的把拥抱变成永远”，苏小眉当场呆掉，她不知道真的有这样一首歌的存在，而且还是这样肉麻的一首情歌，她心里暗想这下赵劲不知道该怎么想自己了，于是急急地解释，“这是欧阳真真的MP3，我也不知道真的有这样一首歌，你，不会以为我早有预谋吧？”
　　赵劲用不置可否的眼神看着苏小眉说，“怎么会，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想到要认我做师傅呢？毕竟那天咱们还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