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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2009
      那一年最后一天的烟火很美
      并肩的我们就如同烟火一样
      耀眼过后,灰飞烟灭
      2010
      这一年,从部队回到了地方,跳出了牢笼却走进了现实
      这一年,我们彼此需要,但脱不了宿命的分离
      2011
      有些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便能透着我的思念
      感觉很没有安全感,小心翼翼的隐藏,却还是一败涂地
      爱了又怎样,在一起又怎样
      如果不能长久,还不如放彼此一个自由
      已经厌倦了所谓的坚持
      只希望看透一切,云淡风清

      爱情不是遇见,而是相逢之后的相处
      爱情不是等待,而是一起携手的明天
      年少的轻狂,自以为爱了就可以不顾一切
      可是当被岁月打磨后,爱总也逃不过现实
      在黑暗的环境里,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牵着彼此
      可光明之后,即刻、便会灰飞烟灭
      骑士和公主也只会活在童话世界里
      若可以,听君一曲荡愁肠
      若可以,陪君醉笑三千场

      2008年的冬天我即将要去到一个充满绿色而庄严的地方,第一次离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火车上,环视着充满离愁别绪却互相不认识的战友们,佯装坚强压制住所有情绪的说道,“要不我给你们变个魔术吧” 然后拿了张纸巾变了个很没有底气的魔术,虽然大家都看出了破绽,但也缓解了伤感的气氛,都纷纷的开始说话。而此时,一股冷冽的凉意朝我袭来,抬眼望去,舜珺却冷眼旁观着,那隔着一层冰的眼睛,想笑又不笑的样子,我怔住了,对视了很久,终究是没说一句话。(之后我们经常谈起当时的情景,她总是扬起嘴角说,那时心里充满疑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会为了让别人开心点,而变了个毫无营养的魔术)
      想起前一天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火车站旁的宾馆里,家长们因为我们即将要成为战友,都热情的和彼此打招呼。那时的我觉得尴尬,只是闷不做声,偶尔回答几个问题,不爱看人的我,无意中看了那个人一眼,小小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里却藏着清冷的眼神,眼角细长,向上翘着,柳叶眉,高挺的鼻梁,没有半点瑕疵,像化了精致的妆一样,让人感叹着上帝造物的神奇,美的很不真实,即使剪了短发,也丝毫不影响那张精雕细琢的脸,而她也正用高傲的眼神打量着我,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凌冽的扫视着她的臣民。似乎,好像隐约听到她的名字叫‘舜珺’吧?(后来,她对我说,当时她只是想看看那个她你妈妈说了那么多话,却不搭理她的人)。当时,妈妈因为我没吃早饭,特意去买了几份面分给大家,虽然火车站旁边的东西质量很差,但是我看在妈妈的心意还是勉强有一口没一口的嚼着,后来舜珺的妈妈也拿起来吃了,但她仍是漠视、一动不动。出去之后我悄悄的和妈妈说,你看那个女人,都要当兵了还化妆,那么傲!(后来的后来,她很无语的说,她那天绝对没有化妆,还说我要么就是眼神不好,要么就绝对是嫉妒!)
      从火车上下来,刺骨的凉意我才真正的感觉到这不是一趟旅行,不是过两天玩够了就能回去的,两年、至少两年,我都回不去了!呆呆的站在那,接兵的干部喊我也没听到,舜珺冷冷的在我旁边喊了我一句,我麻木的拖着行李箱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心底是无限的悲凉。转了大巴,终于到了营地,接兵的干部把我们交给了一个姓李的班长,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没缓过神,只见李班长板着脸站在门口,犀利的说:“给你们15分钟,自己去班里找好自己的床,把洗漱用品拿出来,其它的东西放包房,包房一星期开一次,新兵是不能洗澡的,不要拿换洗的衣服了,所有拿出来的东西要放到内务柜,里面是要检查的,如果被我看到多余的东西我都会丢了。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身边的人都冲进了班里,等我恍恍惚惚的走进去的时候,那些床都有主人了,我走到唯一一个下铺的时候,正好撞上舜珺,我看了她一眼,走开了,这时候,我环视整个班,就只剩了那个李班长对面的那张上铺的床,我认命的走了过去,把东西收拾完后,那天晚上我才知道睡我下铺的是个排长,就这样新兵连三个月,我在床上从来是不翻身,也不敢动,经常是醒来后全身僵硬,床的梯子也从来都不踩,因为只要一踩床就会‘咯吱咯吱’的响,所以我一般就是僵着身子轻轻的跳下来,直到后来下连了,新兵连的排长很自豪的和那些二年兵班长说“你们可以让禹童睡你们上铺,她手脚很轻的,几乎都听不到声音”。当时心里就是一万只CNM在奔腾着!
      整理好东西,李班长带了个军嫂来把我们本来就剪得挺短的头发直接剃成了毛寸,我当时观察着自己的造型就觉得这是女兵么?来错地方了吧?这就是男兵的板寸头呀!回过神端详着舜珺,好吧,长得好看就是好,眼睛大就是好,剃了个毛寸不但没有丑,反而更衬得英气了,加上那冷冰冰的眼睛,简直绝了!新兵训练地狱似地的三个月里,我没有一天觉得自己能走出部队,活着回去。每天都机械的训练,想着以前看着电视里部队是怎样怎样的,真的是虚构的离谱!
      第一次打扫卫生,我和舜珺都被安排到扫厕所,一个人一个坑,我自以为聪明的选择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剩下了一个脏的,她看到我的一系列小动作后,凛冽的扫了一眼,高傲的走了过去。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但碍于面子,没敢再看她,自己默默的刷着。人生中第一次刷厕所,当自认为刷干净时,我装作拿要拿水冲的时候,撇了一眼舜珺,顿时就更内疚了,和她刷的这个比起来,我那个就像没刷一样啊,于是又继续埋头艰苦卓绝的做着。(舜珺常说,我是个被过度保护的孩子,虽不谙世事,却敏感偏执,所以最开始她总是让着我,后来她又宠着我,最后她心里藏了太多的事……)
      一天高强度的训练结束,晚上还要背着条令条例,直到十二点后才能猫手猫脚的走进班里去睡觉。凌晨四点被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惊醒,自我来到部队就没有好好的睡过一个安稳的觉,都是累极了才能眯一下,然后又很快就醒了,李班长在我们中选了一个当副班长,只允许她戴手表,然后每天早上就会听见一声极其轻的‘起床’,而我通常都是听见她们抱着被子和板凳出去的声音,然后迷迷糊糊,抱着被子轻轻的跳下床,蹑手蹑脚地从只开着一狭小条门缝里走到走廊,晃眼看去,已经有几个战友拿着凳子在压被子了,我也跟着混混沌沌的压着,实在睁不开眼睛就蜷缩在被子上打着盹,直到全身都冻僵了,又继续爬起来压被子。
      清晨,我混沌的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透亮,抬眼望去所有床铺已经全部空了,只剩我一个还躺在床上,心想着:这回死定了。正等着李班长尖锐骂声到来,我突地被一阵大力拽起坐着,眨着眼睛看着周围正竭力放轻脚步往外移动的战友们,吓得一身冷汗,幸好只是一个梦,感激地看着那个将我拉起的战友,她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出去。走廊上,心里想着刚才的那个梦,真的是太恐怖了,北方的冬天很冷,为了避免起床穿衣的痛苦,我不但穿着衣服睡觉,甚至连军大衣都穿着,帽子也戴着并且扣好,今早那个战友就是拽着我大衣的帽子将我拉起来的,手上机械的压着被子,心里却久久没从梦境中缓过来。
      六点整,我们已将叠好的‘豆腐块’搬到各自的床上,整理好内务,排着队列整齐的站在门口准备‘出操’,每次的这个吹哨就是最刺激我脑电波的频率,因为要跑到距我们住的连队有将近1000米的地方去训练,而我从小就身体不好,学生时代更是缺乏运动,所以每次在跑出去一段距离的时候我就要喊‘报告’,然后 ‘出列’ 慢慢地走到训练场,来部队将近半个月,我仍然在李班长严厉的训斥和已经受了不知道多少次惩罚的情况下掉队了,虽然我脑子里一直在告诉自己‘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但是因剧烈运动导致的心脏狂跳,和呼吸不畅使得我再一次落在了队伍最后,粗重的喘息着。这时,排长朝我走来,深深的看着我,语重心长的说:“禹童,你不能每天都在同样的地方停下来,你必须要有进步啊!至少每天比前一天打报告的地方再前进一步,哪怕是一小步,都是进步了,你要相信自己,你可以的。还有跑步的时候不要用嘴呼吸,保持着三步一呼,三步一吸,知道么?来,你跟着我,我陪你跑。”我看着她笔直的背影,跟着她的步伐,学着她教我换气的方式,我从未觉得这个小小的个子,扎着马尾,睡我下铺害我动都不敢动的排长,背影、是这么的坚毅!就这样,一个星期后,我不掉队的跑到了训练的地方,当我到达的时候,看着她欣慰的眼神,那一刻我幡然醒悟觉得人生也应该如此,不停的往前走,不留恋逗留,不再如从前一般迷惘、颓废!
      而在我还没兴奋多久的时候又迎来了一个更大的考验——‘3000米’,听着就让我大脑缺氧的公里数。在我心脏都快跳出来,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再也迈步开步子的时候,我终是停了下来,原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了,结果回头一看,还有一个战友小栗在我后面,瞥一眼她,我突然觉得心里一松,心想:还好,不是最差的。徒步到了终点,全程我跑了25分钟,她跑了26分钟,我其实当时还是觉得挺骄傲的,至少我坚持跑完了而且还不是最后一个。就这样在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下,每天的三公里我一点一点的进步着。
      新兵连三个月的最后几天是下连考核,及格时间是17分30秒,我拼劲了全力,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加油,一定要加油,坚持住,跑完我就可以回家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终于17分20秒给我的新兵连交了一份完美的答卷,跑完后我感觉自己像重生了一样。恍然间,才发现、原来自己是没有极限的,只有一直坚持着才能有涅槃的一天!而小栗同志最后仍旧是没有及格。
      新兵的三个月最令我尴尬的就是到部队一个月后的第一次洗澡,当时李班长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澡堂,说“十分钟后集合” 瞅着她们迅速、利落的脱衣服,我当时就傻了,虽然都是女的,但也从来没有和别人一起洗澡呀,脑子发懵,浑身就开始冒汗,新兵的训练每天都是数不清的汗水,身上无比的难受,还在思考的时候,见她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去,水一开,冒起一阵阵白雾。忽然一个想法窜入了脑海,‘我可以等里面都是白烟了再进去,洗完就迅速出来,不就没人看到了么’,顿时心里一阵窃喜。但现实总是会给你当头一棒的,当我已最快的速度出来时,就看到李班长站在房衣服的地方,然后悠悠地飘来一句,“禹童,你好有速度啊,这么快就出来了”我被吓得一个激灵,即刻拿着毛巾挡在身上,弱弱的说“班,班长,能,能稍微转过去一下么” 最让我诧异的是她居然听我的话?以破纪录的速度穿好衣服,便看见她摇着头无奈施施的道“以后你就会习惯了”(而我想说的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习惯,整个新兵连我一直是那样快进快出,下连后,借两个暖水瓶,自己烧水,等没有人的时候在厕所洗,那样的大澡堂是我从心底里接受不了的)
      这三个月里我也结识了一个很重要的战友——小宇,由于她来自县城里,所以很自卑,她虽然体能是我们班最好的,但她还是照旧孤僻,内向。她和我能说得上话,也源自于我们来自同一个城市,能说一些‘家乡话’,她很直,不会藏任何心思,和她在一起时可以天南地北的聊,她会静静的听着,我也永远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伤害我。很多时候她都会陪着我慢慢的跑步,安安静静地呆在我身边,在部队的两年里,她就像微风一样用她的方式寂静的守着我。
      在部队有个必学的项目就是军歌,李班长教了几遍后,就让我们一个一个的唱,到舜珺的时候,她憋了很久,没有唱一个字,悄悄地望过去,只见她默默的吸着鼻子,抬起头,寒眸红红的,我心里一惊,原来这个冷傲全能的女人也有弱点。想起上次我被罚跑步,她即便自己摔倒了还依旧鼓励我的样子,心里不禁感慨:这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呀!
      两年来,可能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就是‘吃馒头’,因为是在北方当兵,我们这一批又都是南方人,所以对于北方的面食真的是很头疼的一件事。有时候训练的又累又饿,瞧着别的战友都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馒头,我却只能就着汤给强硬的灌下去。新兵连在食堂吃饭,李班长只给5分钟,很多时候大家都是将馒头揣在兜里带回班里,趁班长没看到的时候偷偷的吃,我也只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一顿吃了四个,一般都是两个,就再也吃不下了,那时候舜珺和战友小周两个人吃了25个馒头,也成为了她引以为傲的辉煌战绩。(其实李班长都是知道的,因为她后来说每一批兵都是这样过来的,揣馒头也就这样成为了‘习俗’)有一次班长故意刁难,让我们五分钟之内把揣的馒头都解决掉,结果很多战友把馒头扔到了垃圾桶里,被发现后李班长严厉的让我们捡起来继续吃掉,那一刻,我们看着彼此发红的眼眶,那也是我们第一次感受到对于尊严和人格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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