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汉天下》一梦千年

4、出山

　　出山

　　太阳永远那么无私的发光发热，十几个寒暑过去了，自己房子的周围却俨然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仿照我的房子给文爷爷和武爷爷建造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以后，就不见他们来缠我了。后来陆续的一些奇怪的人来到这里，经过文爷爷和武爷爷的同意便在旁边建起了屋，种起了地。我是无所谓，可是当他们知道我是文狂和武狂的徒弟的时候，都对我照顾有加，并且把自己的什么宝贝都拿来送我，说什么以后用不到了。我也不客气，长者赐，没敢辞嘛。就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是从他们和文爷爷的嘴里听来的。

　　这个世界没有名字，只知道现在是汉朝，但是皇帝好像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威信，下面被王爵分了四个比较大的势力，炎天、沧云、凌风、磐地。除了这些好像南北东西都还有些外族的势力，而现在呢，王侯割据之外，朝廷内宦官当道，草莽内农民起义，边境上外族大军压境。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朝廷算是穷途末路了。
　　我挺身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说不向往外面的世界是骗人的，可是又怕自己那点小斤两出去就被人当盘菜给炒了，所以几次拖延了出山的时机。
　　“邦儿，男子汉生于天地间谁不想立个不世英明，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抱负呢？”文爷爷也同我一样抬头看看天。
　　“文爷爷，我也不知道。其实我的生活目标很简单，活得逍遥，但求个问心无愧便觉得比世间所有都好了。”伸手遮住些许刺眼的阳光，不是不知道文爷爷和武爷爷对我的期望，但是作为一个穿过来的人，对于这里的那些争斗还真有点力不从心。
　　“哎！早就知道你的不凡，却总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便也再不迫你，但是你总不能一直生活在这深山老林之中吧。”文爷爷转过头一脸无奈的看着我，“从我们来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了十年了，我们是日渐衰老，可是你却一点没有变化，我们也不问你为何原因，但是这么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可不能就这么陪着我们这几个老头老死于林啊！”
　　我点头，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身体仿佛不会老似的，是穿越的关系？本来打算再叫狗头人问问的，可是不管我怎么召唤他也不出来，于是便作罢了。听了文爷爷的话，我还真有点动心，想想自己来这一遭要是什么都没看什么都没体验就死了，或者穿回去是不是太赔了啊。于是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背着我的小包袱（主要是给他们看的，他们不知道我有空间戒指），向各位叔叔伯伯道了别，踏上出山之路。临走的时候，武爷爷一脸不甘心的对我说：“你个死小子，要是惹了麻烦就报我倆的名号，要是他们不知好歹，你就回来，看我们怎么收拾他们！”我呵呵傻笑，一直知道文爷爷和武爷爷都是极其爱护我的，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我底气更足了，大不了跑回来呗，天下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的？

　　走了几日，到不是我偷懒，实在是路不好走啊，因为浑河闹灾，附近的百姓都没了家园，开始流浪。可是这皇帝也是个昏君，专听宦官的奸言加重赋税，更让百姓无家可归。朝廷下拨的银两在层层剥削之后到了百姓手里的寥寥无几，官道上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灾民，树林里到处有啃食人肉的场景。一路看，一路哀叹，开始的时候还把干粮拿给他们吃，到后来才发现，救得了一个救不了所有啊！我的这点小恩惠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大爷，求求你买了我家儿吧，别看他小，可是伶俐的很呢。”举目看去，前面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跪在官道上，恳求一个过往的客商买自家的儿子，这一路上这种事随处可见，这样子不禁能救活自己的儿子，得的银两也能救得了自己的一家。
　　“滚！贱妇。”那人伸腿踢了她一脚，老妇哇的一声喷了口血，溅在了那客商的衣服上。
　　“你……你……你这个贱妇，竟然弄脏我的衣服！我让你不得好死！”只见那客商顺手抄起车夫的马鞭，一鞭子就打了下去。
　　“啊！”老妇本来就被踢的吐了血，现在又被马鞭打了，也顾不得路上脏不脏，疼得直打滚。
　　“娘！娘！”那要被卖的孩子，趴在老妇身上，想要帮她挡着马鞭。可是本来就瘦小的身子哪能挡住他的母亲。
　　“住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文化我实在无话可说！“这个孩子我买下了，他娘吐的血是你踢的，本就不是老妇的错，你凭什么打？”要是以往我早就骂娘了，自从被文爷爷收为门下，别的本事我到不敢说怎样，这出口有礼，我可是被教训的好惨。现在也学乖了，对人说话比原来礼貌多了。
　　“你是个屁！赶来管我的事？”那客商尖声高叫，好像这天下没有人能管的了他似的。
　　我皱了皱眉，看这样子也不像什么客商了，倒是像……再看看一直没有打开的车门帘，估计里头坐着什么人，再看看这个客商没有要进去的意思，便知道里头坐着的一定是他领导，仗势欺人这种人真是哪里都有啊！
　　“这位公……咳！先生，人你也打了，话你也骂了，就算了吧。”我差点把自己的猜测喊了出来，幸亏及时发现掩饰住了。
　　“你是什么东西！敢……”
　　“够了！”在那太监还没有骂出口的时候，车内传来了一句呵斥的声音，“还不走！”那声音威严至极，吓的那太监一个哆嗦，赔了几句不是，便吆喝上路了，走时还不忘瞪了我几眼。
　　我冷哼，低头刚想检查一下那老妇的伤势，便感觉一道凌厉而凶狠的眼神钉在我的身上。我抬头，顺势望去，便知准是那马车里的人看我，也不害怕，朝着马车的方向点了点头，便不在理会。一会，那视线便消失了，想必好奇过后就忘记脑后了吧。
　　“这位爷………您说……您说……”那老妇疼得直抽冷气，却还死死的抓着我的衣服，怕我反悔刚才说的要买她家儿子的打算。
　　“大娘，你放心，我会带走你儿子的！”我朝她笑了笑，然后看看她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按照他们营养不良的情况，要是再不加调理估计也凶多吉少。“大娘，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我假装从衣服里拿出药，其实是从戒指里拿出来的，伸手递给了那男孩，示意他给他娘吃。
　　老妇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便把药吃了，喘了口气，可能感觉好些了，便对我说“恩公，我夫家姓李，您叫一声李奴便是，可别叫什么大娘。夫家在路上就死了，这是我小儿子，小狗。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大狗和二狗。要不是实在快要饿死了，谁愿意卖儿子啊！”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娘！我没事，卖了我，你和哥哥们也能活下去，我懂！”小狗一脸了然的看着大娘，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我叹口气，伸手摸了摸小狗的头，转身对大娘说，“李大娘，千万别称什么奴不奴的，咱们都一个命，没有谁高贵谁低贱的说道。我这是第一次从家里出来，什么都不懂，想是前往这磐地城找个落脚的地，您要是同意了，就和我一同进去，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您这三个孩子就给我打打下手什么的，看行不？”
　　“行，行，一千个行，真是老天有眼啊，让我遇到个贵人，谢谢少爷，谢谢少爷。”说着便拉着小狗给我行跪礼。
　　“别，这我可受不起。这不是折我的寿嘛？”看着比我大了去的长辈给我下跪，说实在的心里还真有些突突。马上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手里加了些力道倒也不怕她起不来。
　　正在这时，官道那边跑来了两个男孩，一边跑一边喊，“娘，不能卖弟弟，不能卖弟弟。”原来是李大娘的两个儿子。
　　待他们跑近了，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大一点的估计也就十五六岁，小一点的十二三岁，这个最小的大约不到十岁，叹口气，这世道怎么变成这样。
　　“娘，不能卖弟弟。”也许是跑的急了，那大的喘着气拉着小狗，看着李大娘。
　　“不卖了，不卖了！”大娘含着泪把我说的话又跟他们说了一遍。
　　过一会，只见那大狗和二狗也马上跪了下来，像我道谢。我苦笑，伸手扶起他们，上下左右看了看，“你们的名字是父母取得随便改了也不好，这样，我给你们起个大名，以后这大狗什么的可以当乳名来叫可好？”
　　四人忙点头。
　　想了一想，看看这因为天灾、人祸、战争而苦不堪言的百姓，心里一酸，“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便叫李君醉，李莫笑和李战可好？”
　　“谢主人赐名！”大狗……不，现在应该叫李君醉，李莫笑和李战了，他们又要跪。我皱眉一挥手虚扶起他们。
　　看他们茫然的表情，心里一叹，“先说好，在我这里做活，第一不能叫主人，叫我名字你们估计是不肯的，就叫公子吧。第二，不能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上可跪天，下可跪地，人间可跪父母，其他的你跪了便是折寿，所以不能跪我，行个礼便是了。”看着他们感激的脸，摇摇头，看着有些要偏西的日头，便招呼李家大小，往磐地城赶去，看他们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和李大娘的伤势，花了些银子搭了个马车，便向城里驶去。

　　进城到不难，给了些银两，便进去了。左右领着他们转了转，看着磐地城里热闹的景象，真想不出城外竟然是哀鸿遍野。支付了些银两，住了客栈，便打发君醉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卖房子的。我便倒头就睡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第二天中午，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知道是李大娘他们送来的，也就高兴的吃了。吃完饭，整理一下仪容，便去李大娘他们的屋子问问房子的事情。
　　“君醉回来了嘛？”我推门进去正好看见李大娘给李战洗澡，犹豫是不是进去。
　　“公子，君醉房子已经看了，这会正跟卖家讨价呢。”李大娘收拾完以后到也有些风韵，想必年轻时也是美女一个呢。
　　“恩，那莫笑呢？”我四周看了看，除了趴在桶子里的李战，没有看见莫笑。
　　“呵呵，莫笑帮他哥哥讨价去了，这娃子，讨价厉害着呢！”李大娘提起自己的儿子，眼睛都笑没了。自从我给他们取了名字以后，可能才发现原来的名字实在是叫不出口，所以都改了叫法。
　　“恩，你告诉我地址，我也去看看。”我微笑的看她，也替她高兴。
　　晓得了地址，找店小二问了一下，便寻着去了。还没有到宅子门口便看见君醉和莫笑两个人，兴高采烈的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商人。想必是砍价砍的厉害了吧。
　　“公子！”他们一看见我，便跑步上来，行个礼，恭敬的把房契拿给我。
　　我点头，微笑，伸手摸摸他们的头。虽然表面我还是二十二岁，可是着实已经三十二了，心里就把他们当成了孩子。
　　“这位公子，有礼了。您手下的伙计可真厉害啊，叫小人连老婆差点赔了进去！”那商人上来一脸谄媚的看着我，然后一脸愤愤的看着君醉和莫笑。
　　我笑笑，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他，“先生夸奖了，您这一行也不好干啊，这就当我们的赔礼了。”说着硬塞给他。
　　那商人，见了心里欢喜的很，这房子卖的红利还不到这公子给的一半，一看就知道是大方的主，忙欣喜的接下了，“公子一看就是爽快人，咱们也不推辞了，小的姓张单字一个流字，您就叫一声老张便是。咱们有个成衣铺子就在前面不远处，您要是有空常来坐坐，咱们给你打个折扣。”
　　我一听是做衣服的，也正好，想给李大娘他们做点衣服，便约了他三天后来这里量衣，这才送走了老张。
　　回身赞赏的看着君醉和莫笑，夸奖了一番。便进去自己将要住的院子看看。
　　这院子四方格局，但也利落，长时间没有人住有些冷清，也不记得有多少院落和厢房，便也不计了。看看明显是主屋的房间，大大叹口气，和自己那小公寓比起来，差远了。
　　要君醉找了些纸笔，抬手写了几个字，“春色满园”，看看龙飞凤舞的笔体，不得不感谢文爷爷这十年的魔鬼训练。把这字帖交给莫笑，让他找一家做牌匾的，做个匾挂外头的大门上。伸个懒腰，吩咐君醉把大娘和李战也接过来，顺便打扫一下院子，自己就不碍事了，出去逛逛去。

　　叹口气，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