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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章 还我英姿勃发4 ...

  •   等到众人散去,仅仅留下两人,阿姜半跪在地,伸手,轻佻地抬起男子的下巴,定定地看着男子的容貌,好一阵子后,她微微眯起眼,小心翼翼地试探:“谢忱?”
      那被阿姜换做谢忱的男子笑了笑。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避开阿姜的手指,懒散地从地上起来。
      原本阴柔女气的气质刹那间就变了。明明脸还是那张脸,整个人看起来却显得绚烂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仿佛会勾人夺魄一样。
      “半年,倒也眼拙。”半分不客气的评价从谢忱的口中说出。
      都到了这时候了,竟还考校她。阿姜愤愤道:“好小子,待我府中有半年了?见我陷于水深火热,你却躲在将军府中吃香的喝辣的!还有没有一点儿的兄弟义气。”
      “我这半年也十分不易。”谢忱叹了一口气。
      阿姜本以为他要说一堆身不由己的理由,毕竟自己当年遇险昏迷,手下的那只兵乱成了一锅粥,也幸得谢忱从中斡旋,才不至于损失惨重。虽然她在军中把谢忱看得极重,可是谢忱却没有个一官半职的,仅隐藏在幕后,如今能出现在将军府,败露了破绽让她发现,可见是经历了一番艰辛的。
      但却听到他道,“躲在脂粉堆里,每隔一段时间,总有人送我折扇,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绫罗绸缎用不完,山珍美馐张口就来,比起从前跟在你身边的时候,风里来雨里去的,也不知道好上多少。”
      她嗤之以鼻:“这有什么不易的?”
      谢忱从袖中拿出了一柄折扇,又嫌弃地看了一眼,啪得一声把折扇丢到了一边。他煞有其事道:“这般混吃等死的日子,严重有悖于我的人生目标,降低了我的人生追求啊!”
      阿姜觉得自己的一番忧思,都喂给了狗。
      “呵。”阿姜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不妨给你一个挑战自我的目标吧,让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从前她征战沙场的时候,谢忱就给她献上了无数的良计,让她多次化险为夷,否则,哪怕是她原本天生神力,一个经验匮乏的女将军在凶险的战场上如何能够轻易立下赫赫威名。
      故而就算谢忱这一次露面,许是存了袖手旁观的心思,又或者是故意把自己的辛劳轻描淡写,但不得不说,她看到他的时候,就如同看到了救星。
      谢忱智多妖,既懂行军布阵,又懂易容矫音之术,就连医术也略有涉及。
      她如今身处困境,若有人能解她之忧,非谢忱莫属。
      谢忱听到她这句话,依然是淡定自若的模样,他轻笑道:“先让我看看你的模样。”
      大夫问诊的时候讲求望闻问切,阿姜自然就深信不疑,照做不误,任凭着谢忱将她的面具给揭开。
      面孔毫无遮挡地暴露,袒露在故人的面前,阿姜的呼吸一滞,幸好谢忱的表情并无异样,这让阿姜也放下心来。若是连谢忱因为她容貌改变,而变了对待她的态度,那她这前路,更是渺茫无依。
      谢忱看她的眼神专注,让阿姜心里涌起了雀跃。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有办法?”
      却不料谢忱一开口就打碎了她的希望。他垂眸道:“恢复从前不成,我又不是神医。不过,你这模样,我瞅着也还不错,假以时日,必定能深入敌营,成功施展美人计,曲线救国。”
      明明前一句话,还忧心忡忡,后一句,却尽是调侃她如今这副形貌,眼里都是揶揄之意。
      所谓损友,真是概莫如是。
      一直戴面具并不是一个长久之策,怕会引起风言风语。便好像之前那些个男宠们表忠心的时候说出来她的忧虑:若是有人正好同着她声音相似,让人认错了,那要怎么办?
      阿姜咬牙切齿,可是又无可奈何,一时唉声叹气,想着有什么能让谢忱添堵的事情,却想到了一桩旧事,她眼前一亮,暗叹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怎么就能忘记谢忱的一项重要本领呢。她道:“我记得你当年不是曾扮作貌美女子,迷惑了敌军将士,让他们醉酒后主动把密库的钥匙交给你。你既然能够把女生模仿地惟妙惟肖,自然也有办法,让我表现地像男子一样英勇吧。”
      饶是心里头,这次再和谢忱见面,对谢忱咬牙切齿,但是有求人之事,就要拿出求人的态度。
      她姿态放郑重了几分,作揖,行礼,端正态度,道:“还请你教我易容之术,矫音之术!”
      谢忱沉默不言,阿姜一时看不出他所思所想,不免道:“难道你还怕我将你的独门秘术给偷了去,又或者你们家有什么传男不传女的破规矩?”
      “这倒都不是,只是——”谢忱顿了顿,敛了笑意,表情亦是郑重了起来,看上去倒有几分为人师表的样子:“学习易容,矫音之术,过程艰辛,你真的能够坚持下来吗?”
      “过程艰辛又如何,若是只能维持现在这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娘们模样,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耗费十年,才在军中树立威望,才让朝中群臣对女子为将鲜有微词,让大旻朝维持四海升平,我又怎么能够认命?”阿姜面色悲怆,“如今也只能事从权宜,先把眼前蒙混过关,至少让人见了我的样子,不至于先生出轻慢之心。至于重拾武艺,只能容后再商量。”
      谢忱看着有几分动容。他静静地看了阿姜许久,方才道:“既然汝意已决,那一切还需要照着我说的来。”
      阿姜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还是不免又问了一句,“这世间,真的没有速成武艺的技法吗?”
      “有,但总逃不掉那些邪魔外道,一夜白头,寿命耗损。我认为并不值得。阿姜,哪怕心中再急迫,我们也应当走正道——”
      一不留神,阿姜就被谢忱反客为主,他伸手,修长白皙的食指勾在她的下巴,大有美人儿,给爷笑一个之感,他含笑道:“所以……还是一步一步……老老实实来吧。”
      阿姜自然是毫不留情地把他的手给打掉。
      不过有求于人,还是要不拘小节。阿姜走到茶几旁边,囫囵地沏了一壶茶,给谢忱殷勤献上。
      谢忱接过阿姜递上的茶,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他微微皱了皱眉,默不作声地将茶杯放在一边了。
      阿姜知道谢忱嫌弃自己沏的茶,毕竟……自己刚刚好像只是把温水兑了茶而已……不过谢忱不吭声,她也就假装不知道吧。说来,谢忱这个人对这些风雅的事情特别讲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出身,有时候雅致到了骨子里。遥想当年,烈日炎炎的时候,其余人上身都光着膀子,解着暑气,就谢忱一个捂得严严实实,半分不露。行军打仗的时候,大家往往风尘仆仆,也就谢忱,时刻保持衣裳整洁,仿若踏春游玩。茶道这事,谢忱可以同人侃侃而谈一日,阿姜在旁边听得云里雾里的,反正她是喝不出什么不同。
      谢忱清了清嗓子,直切正题:“学习易容之术,不仅要形似,更要神似,否则会让人生出怪异感。形,则是制作易容的工具。神,在于长期观察。而矫音之术,则是在于语调、断字、气息、情绪等。”
      他道:“现阶段于你而言,最需要改变的便是你的声音。”
      他授课的样子倒是一本正经,有种为人师表的感觉。
      阿姜屏息凝神,认真听讲。
      “我们今天就从最简单,最常见的学起吧,首先——”谢忱顿了顿,循循善诱:“调动你的气息,模仿一只愤怒的狗的叫声。”
      什么?
      阿姜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堂堂的将军,学习那些小儿,模仿狗叫?
      谢忱却云淡风轻地拿着扇子慢摇,他挑眉看着她,显然是不觉得自己方才的话有什么不妥,仿佛这真的是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阿姜狐疑地看着谢忱,总觉得谢忱是在戏弄她。可是他的样子看起来又那么认真。或许,学习猫狗这类寻常人皆知晓的叫声,真的只是入门呢。
      她的内心挣扎,犹豫了好久,见谢忱一直在静静等她模仿,终是把尊严给放下,气吞山河地叫了一声汪,甚至引来了外头来回迷失的野狗好奇的呼应声。
      阿姜一时心情有些微妙,不知道该丢脸自己被野狗视为同类,还是该骄傲自己有天赋,一声汪就引来狗相和。谢忱这下应该满意了吧。
      结果谢忱嫌弃不够,像是上瘾了一样,又道:“突然啃到肉骨头,欢喜的叫声。”
      阿姜听到这句话,简直是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见她又沉默不出声,谢忱在旁边语重心长地说,“学习矫音之术伊始,确实需要模仿各种声音,以及接受长期的锻炼。你也曾是习武之人,当年何尝不是风雨不误蹲马步练好的基本功,才让你有了一身保命的武功,若你连这一步也跨不过,放不下颜面,还谈何进行下一步?”
      他背过身,似乎在恼她朽木不可雕。
      阿姜被激起了血性,不就是学习狗叫吗!此处也就谢忱看着,他听着,也没有其余人等。再说,也许谢忱当年学习矫音之术,也练过狗叫呢,在自己人面前丢人,就不算丢人了。
      事从权宜,事从权宜……
      阿姜心里默默念了两遍这四个字,目光坚毅了起来:“我会做到的。”
      狗啃到肉骨头,应该是噗嗤噗嗤地吃才对,唔,应该是这样?还是这样?
      她认真地钻研着,搜肠刮肚地想着记忆里那些野狗们争食的叫声,时不时地呜呜出声,又皱眉,又展颜,纠结万分的样子。
      她整理好思路,正准备叫出,却留意到谢忱的肩头耸动,十分不自然的样子。
      “谢忱?”她试探地叫了一声他。
      他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可疑地用扇子挡着脸。
      “谢忱!”一声怒吼声再次响彻,阿姜走近谢忱,笑靥如花,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分毫不客气:“你给我把扇子给拿开!别以为你用扇子挡脸我就看不出你在笑!”
      她刚刚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结果看着谢忱一本正经的样子,她竟然就相信他是认真的,甚至因为忍俊不禁,还特地背过身子,借此掩藏!
      “只是光线太刺眼,我挡挡,你继续。”谢忱说。
      你那话语里都抑制不住的笑意都把你暴露地一干二净了好不好,能不能多点真诚少年套路啊!
      阿姜觉得心有点累,什么基本功,什么从最简单的练起,通通都是一派胡言!亏谢忱还能那般正经!混入她面首队伍,半年不曾出来吭声的谢忱,哪里会有这么好心!这份见面礼可真好!
      她下意识地想要把谢忱的扇子给拿开,结果却忘记自己如今这娇弱的身体,怎么能抢得过谢忱,对方轻轻松松,就把她的攻势闪躲了去,依然含笑地看着在他左右来回跳起的阿姜。
      阿姜更愤怒,结果一时没掌握住身体的平衡,差点跌倒,所幸扶助了一旁的茶几,才堪堪稳住了身形。
      就是这么一个空隙,谢忱已经身如游鱼,朝外跑去。
      “你别跑!你这纯心戏弄我还见死不救的混蛋给我站住!”阿姜想喝止他,但没用。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谢忱已经跑远,只听到外头远远传来他的声音:“我不会束手就擒的!”
      阿姜追了出去。
      她在这边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却连谢忱的影子也没见着。
      她停在湖畔,朝着四周望去,思索着谢忱会往着什么方向跑。
      正想着,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叫道:“这位姑娘——”
      姑……姑娘?
      显然还没意识到自己如今身段窈窕的阿姜,下意识想要教训这个不长眼的人一顿,转瞬却想到之前她的面具被谢忱给揭下,出来的时候,又没有把面具给戴上,在别人的眼里,可不就是一个姑娘吗?
      待看到这个叫住她的人乃是她昔日的下属陈希,且看起来好像是春心荡漾的模样,口中还喃喃念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啊……”阿姜就更加觉得,自己千万不能让这个下属知道自己如今的形貌。
      为啥?丢脸啊!
      故而当陈希刻意搭讪,询问她是什么人的时候,阿姜脑海里也不知怎么的,就冒出了一个回答——“我是将军家的小妾”。
      而后顶着陈希爱慕,又失望的目光,扬长而去。
      阿姜遥遥地看着,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她手下的那些兵丁们个个都打光棍,这副不开窍的模样,把心思都写在脸上,若换一个姑娘被这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保准吓跑。
      阿姜正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听到一个声音从上方传来,只见谢忱斜倚在树,如同芝兰美玉,姿态闲散,他的声音仍然带着淡淡地笑意:“阿姜,我带你去军营看看吧。”
      阿姜的怒火刹那间全消。

  •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小说出版解约了,大概率是坑了(x)
    但之前差不多写了将近十万字,如果有人还愿意看的话,我可以把存稿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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