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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委任 ...

  •   因为将近年关,二哥陆远难得班师回朝,崇武帝特此允许陆昭不去御书房,但是今儿个一大早,宫里就来人请她入宫,说是崇武帝急召。
      陆昭虽然疑惑,却也不敢耽搁,收拾妥当后便带着时七随宫里的人入宫。
      半路上,陆昭对那宫人旁敲侧击了两次,却没问出什么,她见那宫人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怕是真的不知道崇武帝找她何事,陆昭索性不再问,倒是聊起了别的事情。
      “公公,皇上急召陆昭,我这心里着实有些忐忑呢,不知皇上最近心情可好?”陆昭笑眯眯的同公公说。
      “四公子莫忐忑,皇上今日心情不错,昨儿个燕皇子来觐见皇上,还得了不少赏赐呢。”
      燕清浅进宫了?陆昭有些讶异,北燕使团来南周已有小半月,期间除了发生在燕五公主身上的两次“调戏”事件,便再无其他动作,燕清浅甚至在不入宫不参加宴会的时候,全部都待在通奕馆中。
      怎么突然的进宫了?还得了赏赐?陆昭不解,习惯性的微皱起眉头。
      “四公子现在正得盛宠,指不定皇上这回也是要赏赐四公子您呢!”公公巴结的说。
      “那陆昭就承公公吉言了。”赏赐?陆昭好笑,自己都有一段时间没进宫了,平白无故的,皇上怎么会赏赐她?
      到了御书房,陆昭命时七随宫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则跟着木乙去见皇上。
      崇武帝正在批阅奏折,抬头见木乙领着陆昭走进来,把批阅到一半的奏折合上,又把狼毫笔置于砚台旁。
      “陆昭见过皇上。”
      “赐座。”
      陆昭坐在宫人搬来的椅子上,宫人很贴心的给她递来一个暖手炉,陆昭双手捧着,放在膝前。
      崇武帝打量了一番,皱了皱眉说:“才几日不见,朕怎么觉着你有些清瘦?身子不舒坦?”
      “回皇上,臣身体健好,谢皇上关心。”陆昭答。
      崇武帝有些不放心的点点头,然后叮嘱了几句,便把话题转向了正题。
      陆昭没想到崇武帝竟然让她去送北燕使团,虽然说这种事情交给她并无不妥,但是通常地都是由皇子或是大臣率领百十兵将,目前在皇都的成年皇子除太子、龙淮和龙翔外,还有不少世家子弟,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做这些。
      似乎是看出陆昭的疑惑,崇武帝才慢慢道出其中缘由。
      原来是燕清浅指定的,陆昭这下更困惑了,自己似乎没跟这位北燕皇子打过交道。
      “既然燕皇子指定你护送,朕就允许你去你陆远的军帐调遣一支兵队,保险起见,你再让他给你挑两个得力的副将。”崇武帝慢慢道。
      崇武帝又说了些关切的话,过了一会儿,木乙进来禀告,说是龙翔来了,崇武帝才吩咐宫人送陆昭出宫。
      陆昭从御书房退出来,和站在门外的龙翔相对而立,龙翔裹着暗红色的狐裘,双臂环抱在胸前,朝陆昭身后瞄了两眼,然后阴阳怪气的道:
      “父皇越来越宠你了,照这么下去,本皇子以后是不是还要巴结你?”
      龙翔说的很不客气,陆昭惶恐道:“殿下,陆昭不敢。”
      “不敢?”龙翔冷哼一声,“以前你就没把我当皇子,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陆昭默然,关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实在不能解释,也无法解释,只好默默的听龙翔的冷嘲热讽。
      龙翔说了一大通,见陆昭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顿时觉得很烦躁,到现在,他还是接受不了陆昭的改变,仿佛是变了另一个人,正想敲打他一下,好让陆昭变回原来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时,木乙走出来,叫他进去。
      龙翔不甘心的收回手,然后在陆昭面前把拳头捏的“咔咔”响,然后一甩狐裘,走进了御书房。
      陆昭抬起头,朝木乙笑笑,然后朝一脸紧张兮兮的时七说了句“我们走吧”。
      御书房里,崇武帝翻开龙翔呈上来的卷轴,粗略看过一遍后,满意的点点头说:“做的不错,陆南伤的严重吗?”
      “右臂被砍了一刀,伤口有些深,儿臣已经命人送他回府了。”龙翔说。
      “嗯,陆南有伤在身,后面的琐事就由你去办吧,该关押的关押,该赏赐的就论功行赏。”崇武帝吩咐完,让龙翔退下了。
      木乙倒了一杯新茶放在崇武帝面前,贴心的说:“皇上,忙了一上午了,歇息一会儿吧?御膳房备了些吃食,您用一些吧?”
      崇武帝摆摆手:“不了,今日没什么胃口。”
      木乙继续劝:“皇上要保重龙体啊,好在过完年,五殿下就成年了,也能为皇上分忧了”
      崇武帝苦涩的笑笑:“小五虽然快成年了,可这心性却还不稳,若是他有老二一般的沉稳,朕也就宽心了,置于老二……”崇武帝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狼毫笔。
      木乙见状,不再接话,他从十一岁就跟在还是皇子的皇上身边伺候,亲眼看他从一个不怎么引人注目的皇子到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再到太子,最终成皇,一路走来,历经了数不清的生死磨难,明明才三十多岁,可身体还比不上四五十岁的老者。
      木乙打心底心疼皇上,都说天子天生是孤独的,他看多了崇武帝难寐时望着烛火整夜发呆,此时看到崇武帝沉思的模样,木乙不忍心,退出来之后,吩咐御膳房的管事准备些点心。
      御膳房的管事面露难色:“木公公,这饭菜都热了好几回了,皇上还没让传膳吗?”
      “热了好几回的饭菜就别呈给皇上了,重新做一份给皇上吧。”
      宣武门外。
      范翼带领一队士兵前来交接换班,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两道人影,不由得愣了一下,拉来一个士兵询问情况后,便朝那两人走去。
      “四公子。”范翼拱手行礼。
      “范大人?”陆昭惊异道,然后看了一眼他身后刚刚换班离开的士兵,然后道:“我在等一个人,麻烦范大人先带我的侍从去宫门等候一下。”
      范翼知道陆昭这是设法支开自己,想来陆昭并不希望他要等的那个人撞见自己和他在一起。范翼点点头,然后带着时七走到宣武门等候,俩人远远的看见有各穿着一身暗红色狐裘的人朝陆昭走去。
      等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七不由得担忧的看着自家气定神闲的公子,又看看范翼,然后……纠结的缠着十指:公子啊公子,殿下何时让你等了?
      相对于焦灼的时七,范翼仿佛是将不远处的俩人当做陌生人,一心一意地,只看着这宣武门。
      陆昭微微勾起唇角,含笑看着面无表情靠近的龙翔。
      龙翔大步走近陆昭,扫了两眼,没好气的说:“□□公子,这是在等本殿下吗?”
      对于龙翔的明知故问,陆昭也不拆穿,拱了拱手说是。
      十方客。
      这个曾经皇城里最大的酒楼,而现在,扶摇楼的名气却是直逼十方客,大有超越的势头。陆昭前世倒是经常来十方客,不过重生之后,却是第一次来,没想到竟然是陪龙翔喝酒。
      陆昭在宣武门等到龙翔,龙翔什么也没说,带着她直直的来到了这十方客,上了雅间,不一会儿,菜肴、美酒,一个也不落的摆上了方桌。
      尽管时七担心自己,陆昭却还是让他先回陆府,龙翔一向没什么坏心思,她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龙翔挥手让小二离开,房间里一个服侍的人也没留,陆昭伸手握住桌上的酒壶,先给龙翔斟了一杯酒,然后轻轻放在了原处。
      龙翔瞟了一眼陆昭面前的空酒杯,慢慢的抬眼:“怎么?跟本殿下喝酒降了你的身份?”
      陆昭苦笑,只好重新拿起酒壶,在龙翔颇有压力的目光下,给自己也斟酒,直到龙翔收回视线才敢放下酒壶,而陆昭面前的酒杯却是满满的,分量十足。
      龙翔率先端起酒杯,陆昭也只好陪他喝了一杯,清酒入喉,有些苦,且辣嗓子,酒液顺着食道滑入胃里,却化作一股暖热。
      “本殿下的酒如何?”龙翔问。
      “五殿下的酒自然是好酒,这酒是十方客的招牌,清泉酿,酒中极品。”陆昭实话实说。
      “那……比起你请范翼的西域美酒,又是如何?”龙翔又问。
      陆昭微微一笑,谦虚的说:“殿下说笑了,那西域美酒也不过是从一个西域商队那里买来的,酿造工艺粗劣,但胜在味道不错,不过和清泉酿,倒是没什么可比性。”陆昭句句属实,却重点谈酒,关于范翼一个字都未提起。
      说到底,还是她不够谨慎,让龙翔注意到了范翼,不过也无大碍,目前范翼还不足以让龙淮和龙翔决定拉拢。
      连喝了三杯陆昭有些吃不消,讶异自己这身子竟然虚弱至此。
      “真看不惯你这弱不禁风的模样,像个娘们儿!”龙翔嫌弃的说,“从前你千杯不醉,如今才三杯就这幅德行。”
      “喝酒伤身,从前喝酒不加克制,日积月累,才造成如今体虚不易养。”陆昭胡乱编了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求龙翔别再灌他酒。
      “啪!”龙翔把就被往桌上一放:“真扫兴!”
      陆昭暗暗松了一口气,然而龙翔下一句话却把她吓住了。
      “从今天起,每三天来一次尚武堂。”
      尚武堂,南周武将的制造厂,大部分手握兵队的将军元帅,都是尚武堂出生,她三哥陆南如此,范翼亦是如此。
      陆昭不明白龙翔的意思,龙翔这回倒是挺有耐性的解释,让她来尚武堂是为了强身健体。
      陆昭哭笑不得,绕来绕去,没被龙淮拉去当武侍,却被龙翔拉进了尚武堂。然而转念一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己这幅残破虚弱的身子,的确需要多加锻炼,自己今后还有很多事要做,而这虚弱的身子无疑是一个大问题。
      从十方客出来后,龙翔坐上马车,掀开窗帘,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楼上紧闭的纸窗,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也许这样做对双方都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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