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彼岸红颜》元执

61、工具

　　北燕使团到来前一天，没有天灾的南周却突然有难民涌进皇城，经调查才发现，皇城北面出现了山贼，将附近的几个山村洗劫了一遍，为了不影响和亲，崇武帝派人将出现山贼的山头团团围住，采取不能剿灭就围困的策略。
　　陆昭刚收集完所有世家子弟的画像，听到带兵围困山贼的是自己的二哥陆南时，第一感觉是奇怪，区区山贼，竟然让她身为护城军统领的二哥去？
　　皇城内的兵力主要就是护城军和禁卫军，而禁卫军要负责北燕使团在南周期间的安全，这么一想，似乎动用护城军围困山贼也是合情合理。
　　陆昭带着所有人的画像进宫面见皇后，恰巧宁妃也在，陆昭只礼貌性的问候几句便告辞。
　　自从陆昭从北门关回来，皇后还没好好的跟他说上话，可宁妃一时半会儿不离开，她也没法和陆昭说知心话，只好放陆昭离开，再另外找时间。
　　冷眼看着陆昭离开，宁妃勾起嘴角笑的明媚：“皇后姐姐，这□□公子还真是长相俊美，简直比女子还美三分呢。”
　　虽然宁妃表面上是夸陆昭俊美，可是却拿陆昭与女子相比，皇后在心底冷哼，面上却和煦的说：“妹妹说笑了，□□公子身子弱，自然要显得柔弱一些，但是也不至于像女子。”
　　宁妃仍是笑，指着自己的嘴说：“妹妹这张嘴笨，不会说话，姐姐别介意，不过姐姐对四公子这份疼爱，真是让人羡慕呢。”
　　“他是本宫的侄子，本宫自然疼他。”皇后不咸不淡的说，“还是说说七公主的婚事吧，和亲是既定的事实，提亲也只是走一个过场，过年期间有太多事要忙，所以嫁妆可以提前准备。你是她母妃，嫁妆的事情就由你操办吧，不用事事都问我，最后把礼单给我过目就好了。”
　　宁妃感激的说：“妹妹谢过皇后。”
　　微宵殿，龙淮一脸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昨夜熬了一宿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崇武帝召去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北燕使团明日就要抵达皇城，礼部文意文大人却被举报贪污受贿，礼部一直由龙淮负责，出了这样的丑闻，也难怪崇武帝大发雷霆，当场下令将文意收押天牢。
　　文意……如果龙淮没记错的话，文意还有一个弟弟，在镇北军当参军，这么说来，是属于太子那一派的？
　　兵、工、刑、礼、户五大部，礼部和户部直接负责皇室的庆典及仪式，但是明争暗斗的激烈程度也不可小觑。
　　林方轻轻推门进来，把刚煮好的清粥小菜端进来，等龙淮用完之后才开口道：“殿下，宁妃娘娘派人传话，让您去一趟幽兰宫。”
　　龙淮点点头，“知道了，去拿些枸杞和玫瑰花。”
　　“现在就去吗？”林方错愕，“殿下不休息一下吗？”
　　“不了，走吧。”龙淮摇摇头。
　　陆昭从坤宁宫出来，看到御花园里正开的红艳的腊梅，不由得多呆了一会儿。
　　阳光正好，黑褐色的树枝上堆积的白雪被照的晶莹透亮，鲜红色的腊梅点缀其中，像是一颗颗红艳艳的果实。
　　陆昭摇头，微微叹惋，她虽然不是伤秋感怀的人，但是这样的美景，只有自己一人欣赏，着实是可惜了。
　　这样想着，一扭头，却看见蜿蜒的小路尽头，龙淮正含笑看着自己。
　　收起悲悯的表情，陆昭朝龙淮远远行了个礼，后退两步，然后转头离开。
　　“殿下，宁妃娘娘来了。”林方小声的提醒。
　　龙淮收回视线，朝远远走来的宁妃笑笑，然后迎上前说：“母妃去见母后了？”
　　“恩，先回幽兰宫吧。”宁妃面色不太好的说，明明是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儿子，到头来却要称别的女人为母后，宁妃虽然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倒也从未表露出来，只是刚从皇后那里揽了一肚子气，此时在自己儿子面前也不再忌讳。
　　龙淮知道自己的母妃此时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母妃刚从坤宁宫出来，龙淮大抵也知道，自己母妃的嫉妒心又作祟了。
　　“天冷，母妃多穿些才好。”龙淮不带任何感情的说。
　　但是在宁妃听来，却是儿子对自己的关心，当即暖了神色，欣慰的说：“母妃知道。”
　　龙淮扯扯嘴角，朝陆昭离去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扶着宁妃回了幽兰宫。
　　由于林方“一不小心”说溜嘴，知道龙淮被崇武帝骂了一顿，宁妃一开始心疼儿子，再听是因为礼部的文意，当即为儿子打抱不平。龙淮还没来得及查清楚事情的具体来龙去脉，被宁妃这一个不公，那一个不平吵得心烦意乱，没说多久，便寻了个理由离开了。
　　刚出幽兰宫，龙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随后眼神微敛，警告地说：“林方，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林方连忙谢罪求饶：“林方知错。”
　　直到晚上，陆昭才从别人那里听说关于文意贪污的事情，陆徵说他未成年，并非朝廷命官，所以才没有告诉他。
　　陆昭默然，自己虽然有心帮助爹，但是自己离成年还有十三个月，现在虽然是天子门生，但是真正涉及朝堂政事，崇武帝却只问他的看法，从来不交给他办。
　　有心而力不足让陆昭觉得很无奈，“爹，儿子早晚是要帮您的，早些接触不是更好？”
　　陆徵语重心长的说：“小昭，你的这份孝心爹明白，前些年，爹希望你大哥或者二哥能够从政帮爹一把，可是年纪越来越大之后，反而觉得带兵打仗也不错，朝堂的事情太复杂，爹还是希望你能安安稳稳活着。”
　　陆昭哭笑不得：“爹，纵使孩儿想要简简单单的过生活，陛下也不答应呀，孩儿现在是陛下的学生，将来纵然是陛下的臣子。”
　　陆徵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是呀，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崇武帝当着满堂朝臣的面把陆昭收为学生，也就直接肯定了陆昭日后必定会入朝为官。
　　“爹，您啊，就是想的太多，孩儿终有一天会独立，您还能一辈子管着我呀？”陆昭笑着打趣道。
　　“要是能一辈子管着你那就好了！”陆徵横了陆昭一眼，然后慈爱的摸着陆昭的发顶，“如果你是男子，爹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话说到一半，陆徵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陆昭也默然。
　　的确，自己是女儿身，就算入了朝堂，也不会是长久之事，一旦被人发现，就是欺君之罪，说不定整个陆家都会为她陪葬。
　　这一世，陆昭活着，不为别的，就是要保住陆家，被灭族这种事情，她决不允许发生！但是身为天子门生的自己实际上是个女人，这对陆家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陆昭心里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矛盾和无奈。
　　“爹，孩儿会注意的，等孩儿成了年，再想法子就是了，孩儿其实挺期待爹给我准备的及笄礼呢。”陆昭俏皮的说。
　　十五岁，女子和及笄礼和男子的弱冠礼是一生之中很重要的一个仪式，成年礼一过就意味着可以嫁娶，男子也可以成家立业。
　　还有一年，陆昭想，崇武帝若是真的有意栽培自己，那么在成年礼之后，崇武帝必然会重用自己，为了避免事情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陆昭心里的某个念头慢慢的开始萌芽。
　　一年，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足够她做好充分的准备，天子门生这个身份，是时候拿来做些事情了。
　　“陆昭！”陆昭正想着事情，被这一声吓得不轻，心脏突突的狂跳起来。
　　“干什么？”陆昭没好气的看着自己别院墙上的某个“不速之客”，“堂堂大名医，怎么这么爱翻别人家墙头？”
　　楼熵也不恼，长腿一收，从墙头跳下来，凑到陆昭身边，“你在想什么呢？叫了你好几声了。”
　　陆昭不答反问：“你不请自来，又有什么事找我帮忙？”陆昭无语的问。
　　“就是那个雪葵，你知道怎么处理才能最好的刺激出药性吗？”楼熵一直埋头钻研玉珩迦的药，连着半个月没头绪，陆昭也急，不由分说的闯进了楼熵的药房。
　　对于陆昭的硬闯，玉珩迦没有刻意阻拦，随他去了，所以当楼熵被陆昭呛的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去找玉珩迦时，玉珩迦很不厚道的推着轮椅去晒太阳了。
　　楼熵目瞪口呆，等缓过神儿来，只觉得胸口好疼，连玉珩迦都不帮自己了，那不是要让陆昭那小子上天了吗？
　　然而，当楼熵痛心疾首的回到药房时却发现，自己忙活半个月都没能制成汤剂的雪葵，竟然在陆昭的捣鼓下变成一杯金色的液体。于是愤怒逐渐变成惊讶，再转成好奇，什么名医的傲骨全都不顾了，跟在陆昭屁股后头一直问她是怎么做到的，一连几天，每天都按时“造访”陆昭的宁园，只可惜陆昭忙着收集公子们的画像，根本没时间回宁园。
　　好几天扑空的楼熵好不容易撞上陆昭，说什么也得问个清楚，一解心头的疑惑。
　　陆昭拧着眉看他：“老头儿，你搞没搞错？你天下第一名医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楼熵不过四十岁，由于常年接触草药，看起来年轻一些，但是陆昭习惯了满脸络腮胡的楼熵，也习惯叫他老头儿，怎么也改不过来。以前楼熵还会瞪着眼睛纠正陆昭，但是现在的楼熵根本顾不上什么称呼，只要陆昭能告诉自己想知道的，怎么叫他都无所谓。
　　“那你怎么知道雪葵要用黄酒煮才能溶？别这样，以前是我眼睛不好使，不知道四公子通天晓地，我这天下第一根本不值得一提，要不您收我为徒，从此以后随便差使？我楼熵绝对二话不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完还务必正经严肃的竖起了三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