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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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嫦娥和杨戬二人来到刘家村时，刘彦昌的魂魄已然离体。幽幽立在他的尸身旁，已是半透明。正在和沉香，小玉以及三圣母叙话，刘彦昌已经是一缕幽魂看不太清神色，而其余三者，虽然竭力保持不让自己失态，眼底却红得厉害。
“舅舅，嫦娥姨母！”沉香见了这二人，仿佛好想看到了救星，虽然他心里明白，自己的舅舅并不会循私让父亲刘彦昌复活，虽然他已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但是在杨戬面前依旧是个孩子。
“你们来了，”刘彦昌虽是一缕幽魂，但是还是习惯性的朝着两人作揖，而杨戬与嫦娥也回了礼。
“看来我终究是没有那个缘法，不归这须臾几十年也不算虚度，多谢王母娘娘是仙丹，虽然只是皮相不老，但是起码走的时候也体面些。”刘彦昌自嘲的笑笑，“虽说此话说来无益余画蛇添足，以后沉香小玉和三圣母，还是要拜托于你了。”
刘彦昌说罢又朝杨戬一揖，杨戬侧过身子避了避。
说话间，勾魂的黑白无常已是到了，突然见了那么多仙家着实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杨戬和沉香，更是战战兢兢，要知这两尊大神都是有能耐大闹三界的。
沉香与杨戬倒是温和，也公事公办，倒是让勾魂使受宠若惊。
诸神对生死之事倒是没有多大的执念，故而离别时虽然伤怀，倒也不悲戚。不过杨戬却提出送刘彦昌一程，欲将其送往地府，鬼差倒也没有拒绝，或者说不敢拒绝。不过就在杨戬一行欲动身之际，嫦娥却跟了出来。
“地府阴寒腌臜，你还是不要去了。”杨戬自然是知道嫦娥意欲何为。
“我还从未见过地府，不晓得那里是何模样。”嫦娥顿了顿，偷偷瞄了那人一眼，“阴寒腌臜……不是还有你在……”
“罢了……一同去就好。”听了这话，杨戬倒是也没再坚持，心情还有些许愉悦，不过想着自己三妹刚刚丧父，莫名有些愧疚。
于是乎前往地府的途中，杨戬和嫦娥跟在两位鬼差和刘彦昌之后约莫一丈之地，大约是不想打扰鬼差的公务。杨戬教程比较快，倒也不催促，就这样悠悠赶路。倒是前边的黑白二使，如芒在背，苦不堪言。平时极为熟悉的一段路，好似西天取经的十万八千里一般。
“我是不是不当来……你与刘彦昌应对有很多话要说。”嫦娥突然有些忐忑，觉得自己做得不妥。
“我与他有何话可说，他命数已尽，与我三妹缘尽于此，我只是单纯互送他一程而已。”杨戬把玩着扇子，悠然答到，虽说是来送人，却丝毫没有送人的离愁别恨。
嫦娥原想说杨戬冷情，不过想来这杨戬和刘彦昌曾经有过一段积怨，而且照着杨戬这性子，对这个妹夫自然是有不满的，故而也没有再说话。
鬼差的脚程虽然比杨戬逊色许多，不过也不算慢的，不多会儿就到了地府。
靠近地府大门时，嫦娥就感受到了强烈的浊气铺面而来，她修行时所经之地也是干净清明，故而对此十分敏感。一旁的杨戬确实一身纯阳的正气，连浊气都要避他三分，连嫦娥都不由得啧啧称奇。反之嫦娥大约是因为久居广寒掌太阴月华之故，这些污浊之气一股股冲着嫦娥而去，好在嫦娥已是习了不少咒决，对付这些东西不在话下。杨戬见嫦娥也能应付自如，倒也不再插手，由着她去。
“真君大人，小的们这就要去交接，您可要同区。”阎王殿已经到了，黑白无常自是要带刘彦昌去阎王面前交接一番，才好安排他下一次转世投胎，杨戬可谓是位高权重，他们自然要请示一番。
“不必，你们去吧！”杨戬摆摆手，黑白无常就引了刘彦昌的魂魄进了大殿之内。而杨戬和嫦娥则立在殿门外。守门的牛头马面从未见过仙子真容，但是杨戬这个二郎真君确实识得的，他们虽然想要多看几眼佳人，但是想到真君大人不是个好惹的主，故而强作镇定，目不斜视。
嫦娥今日穿了一身素衣，杨戬则是着了一身黑袍。嫦娥看看杨戬，再看看自己，觉得这次他们送刘彦昌来地府，倒也是当之无愧的“黑白无常”，不由得抿嘴偷笑。
“你笑些什么？”杨戬问到。
嫦娥有些奇怪，这杨戬是背后长了眼睛不成？大约是多了天目，故而眼观六路吧！不过嫦娥还未来得及解释缘由，阎王爷就迎了出来。
“小神参见真君大人！”阎王的到来让杨戬很是不悦，毕竟他才刚刚和嫦娥搭上话，而且他到地府只是单纯送刘彦昌一程，确保他能平安转世，不欲干涉太多。
“刘彦昌轮回一事可曾办妥了？”杨戬冷声问到。
“办妥了，办妥了，刘彦昌下一世是……”阎王也觉察到杨戬不约更是不敢怠慢。
“慎言！”杨戬厉声喝止了阎王。
“小神知罪！”阎王这才想起，轮回之事是不可随意透露的，连连告罪。
“罢了，刘彦昌几时过奈何桥。”杨戬见阎王如此并没有深究，摊开墨扇，问到。
“还有一些事宜要处理，大约还要两刻钟。你先带真君大人和仙子去奈何桥头稍侯片刻。”阎王吩咐黑无常道，因得这幽魂去到奈何桥头走得是另一条鬼魂专走的幽冥之道，并不会再出来，故而阎王只好吩咐下属将两尊大神带到忘川之畔，奈何桥头，自己则回去继续办公。
……
……
地府相较于天庭和凡间，自是一重风景，嫦娥从未来过，倒也很是新奇，左顾右盼。走着走着，确是来到了一山崖之上。崖下却是一条大河，水流还算平缓，只是看起来颜色乌黑，不晓得是因为地府阴暗看起来如此，还是水本身就是黑的。不知黑无常使了什么法术，招来一艘渡船。
杨戬搀扶着嫦娥小心的上了渡船。黑无常立在船头，以法术驱使船动。
“敢问鬼使，下面这河可是忘川？”忘川水，孟婆汤，嫦娥还是有所耳闻，好奇的问到。
“禀仙子，此河名为狱水河，狱水河之下才是忘川？”黑无常恭敬答到。
“难不成一条河，上半截叫狱水河，下半截又叫作忘川？倒也有趣？只是不知这狱水河之水是否同忘川之水一般，饮后就忘却前尘？”嫦娥又问到。
“这狱水河的水能化尸骨孤魂，可是万万沾不得的！就连这渡船，不到忘川的地界，是不能下水的。”黑无常正色到。
“只是不知这狱水河源头何处，竟然这般厉害？！”嫦娥更加惊奇了，她看了看下边，发现渡船果然是悬空的，未曾吃水，这些她读的典籍里从未讲过。看来平日里除了读些典籍，也当出来多走走。
“这小的就不知了，自小的在此当差以来，这河就在这里了。”鬼差答到。
说话间已是到了忘川，渡船这才行在了水上，渡口已然在望。
“二位还请渡船稍侯，此地乃是鬼域，二位是仙体，上岸活动恐会对此地秩序有不利，还请真君大人稍后，介时刘彦昌魂魄到了，再上岸不迟。”黑无常把船舶好之后，回过身来恭身说到。
“你自去吧，轮到刘彦昌过奈何桥时再来回禀就是。”杨戬支使人惯了，倒也不客气，便让黑无常去了，那鬼差躬身告退。
嫦娥看着杨戬这做派，再看看自己和他一黑一白，又不禁莞尔，登时觉得这阴森鬼气，也淡了三分，隔着薄薄的雾气，可见奈何桥头的孟婆耐心的一碗碗给过桥的幽魂送着孟婆汤。有些幽魂有序顺从的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重入六道轮回，有些则是在忘川蒿里漫无目的游荡，游荡的太久的幽魂会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点点的荧光。
“如今不是彼岸花期，若是那开花了，这里的景致会更好些。”杨戬又猜着了嫦娥心中所想，晓得她在欣赏此间的景致。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嫦娥有些讶然，她不晓得还有什么事会让他来奈何桥头驻足。
“已是积年旧事，那时我拜了师傅，习了些法术，便敛了身形到此地，以期能看到父亲的魂魄从这里路过。”杨戬看着忘川蒿里闪烁的流萤，轻声说到。
“后来呢？你找到他了吗？”嫦娥已无心留恋风景，她看着面前这个男子，眉心有浅浅的褶皱，她好想把它抚平。那时虽然嫦娥刚刚迁往月宫，杨戬的父亲与瑶姬那一段故事，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在这里干等自然是机会渺茫，后来我法术精进之后潜入阎王殿，偷偷翻看生死簿，才找到了我父亲的轮回转世……我还偷偷给他加了三十年阳寿，此事我从未同外人说过，还望仙子替我保密。”杨戬回过头来看着嫦娥，有些促狭的轻笑到，仿佛积年的愁绪都烟消云散了。
“可以，不过待忘川之畔彼岸花开，还请真君大人带小仙来看看。”嫦娥揶揄到。
“小神遵命！”杨戬煞有介事躬身拱手，连连应诺，逗得嫦娥掩唇而笑，之前的怒气早已被抛到千里之外了。
黑无常远远见了，这边两位仙家正在说笑，略略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来禀报。
作者有话说第44章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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