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林氏女到皇太后》春困秋乏

94、第 94 章

　　荣国公夫人贾史氏出身候门，作为嫡女自幼备受宠爱，及到长成又嫁入一门双国公的贾家。

　　夫君贾代善，乃荣国公贾源之嫡子，容貌俊美，身量修长，更兼文武双全，彼时正是太子心腹，是储君自幼相伴长大的伴读，亦臣亦友。待太子一朝登基，贾代善自是水涨船高。更兼自身手腕，能力，眼光，出身均是不俗，不过三十来岁的年纪，便已是大权在握，功勋赫赫，是圣上亲自下旨褒奖的“国之柱石”。

　　娘家夫家如此，史氏自己又争气，一连为贾代善生下二子一女。她出身候门，手腕自是也不俗，代善后院姬妾也只在她生下二个嫡子后方才生养了三个庶女。

　　及待代善逝去，贾史氏自然是荣国府说一不二的老封君，两个儿子恭敬孝顺，媳妇儿哪怕自己都做祖母了也依然要到她跟前奉茶摆盘立规矩。而唯一的女儿亦嫁了赞缨之家的探花郎，还生出了个皇后外孙女，如今自己也得封一品国公夫人的诰命。

　　可以说，贾史氏这一辈子是顺风顺水，顶级世家千金的命格。若论日子过得顺心，只怕是皇后公主也不及她。

　　然人这辈子，哪儿有个尽头呢？

　　荣国公府看似鲜花着锦，然贾代善一朝逝去，贾赦只得了个一等将军的爵位，第三代暂时还尚未能出头，眼瞅着家世就要败落，如今外孙女儿做了皇后自然是好，但外孙女儿毕竟姓林不姓贾，若是孙女儿也得封高位岂不是更佳？

　　贾史氏心里头盘算着，对于自己被晾在外间好一会儿的事儿也没太放在心上。

　　同为女人，外孙女儿不乐意给皇帝后宫进人，她心里也是明白，是理解的。也只是觉得到底外孙女儿年轻，这日子又顺风顺水惯了，在娘家得父母娇宠，进了宫得皇帝偏爱，倒是仍旧一副小女儿心思，还尚且看不清形势呢。

　　听得内殿传召，贾太君收回心思，理了理衣裳，随着宫人觐见。

　　“臣妇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上首并未如往日般传出免礼的声音，贾太君只得俯首行完了一整套国礼。她年纪已不小了，如今这般伏地叩首，难免有些体力不济。虽说拜见一国皇后，这是必须的礼仪，到底这是她外孙女儿，从前除了有外人在的正式场合，从来都是行到一半便有宫人来扶，就势让她免礼的。

　　贾太君心内有些不虞，外孙女儿这性子未免有些过于娇纵，纵是内心不乐，哪有真就向着自己外祖母使性子的。

　　只形势比人强，到底如今林薇已是一国皇后。贾太君老老实实行完一套国礼，这才听到上首的皇后道：“给外祖母赐座！”

　　贾太君抿了抿唇，收拾好心绪，面上带出慈祥亲切的笑意，看向皇后问好，又问及小皇子的近况。

　　“一切都好，劳外祖母记挂。”年轻的皇后端坐在凤榻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小皇子也好，能吃能睡的，就是爱黏人，总喜欢让他父皇抱！”

　　两人寒暄了半晌，林薇都不紧不慢的回着她的话，兼或还有宫女太监进来汇报事情，林薇也都一一指示处理，并不避讳，也不多说。

　　贾太君抿了抿唇，知道这个外孙女儿向来是个聪明人，然此时她虽十分的清楚自己此来为何，但看起来并不想退让。

　　还是太年轻啊！贾太君在心中悠悠一叹！

　　皇后自然是贵重，但，也不过是后宫之主罢了！

　　贾太君微微敛了笑意，有些郑重地道：“娘娘，臣妇今日来是有些要事，还请娘娘屏退左右！”

　　林薇弯唇笑了，挥挥手，退了左右，只留了燕雪在一旁服侍。

　　贾太君看了燕雪一眼，知道她是林家的家生子，也是林薇的心腹女官，便也不曾再多说。

　　贾太君神色庄重，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居于深宫，不知可听说宫外传言？”

　　林薇一笑，慢悠悠道：“宫外一天有八百个说法，三天就能把满京城的有名有姓人家都盘点一遍，却不知外祖母指的又是什么新闻？”

　　贾太君一顿，又抿唇道：“此事事关娘娘清誉，臣妇虽知都是无稽之谈，到底怕影响到娘娘。如今娘娘坐镇中宫，更兼膝下有皇子傍身，全天下的眼睛都盯着，更是不得不防，故而前来觐见。”

　　林薇笑了笑，道：“有劳外祖母忧心！”

　　贾太君抿了抿唇，继续道：“娘娘知道，皇上登基后，前一次大选因故取消，只下旨迎娶娘娘入宫为后，满宫并未进其它新人。前些日子，该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二次大选开始筹备了，圣上一道旨意又取消了。宫外都在传言，是娘娘…”

　　她压低了声音，但见林薇没有接话，只喝着茶，便又接着说下去，道：“娘娘入宫后，后宫三年并未再进一个新人，期间也只得娘娘膝下一位皇子，后宫三年不曾有所出。娘娘…人言可畏啊娘娘！”

　　却听林薇噗嗤一声笑，道：“外祖母是说，外间传言我是妖后，迷惑皇帝？”她顿了一下，瞅着贾太君又道：“而皇上，就是那个被妖后迷惑住了的“昏君”？外祖母，你是这个意思吗？”

　　贾太君面色一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欲要大喊又不敢，只能压低了声音连声道：“娘娘，臣妇不敢，臣妇决计没有这个意思！皇上素来圣明，娘娘亦是母仪天下，臣妇决计没有这个意思！娘娘…”

　　贾太君抖如筛糠，连连叩头！

　　“外祖母勿怕！，我知这话并不是你说的，都是外间传言。只我虽是林家的女儿，却也是贾家的外孙女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想外祖母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林薇淡淡笑道，然后又叫燕雪：“燕雪，扶外祖母起来！”

　　贾太君被扶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在间隙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仍旧言笑晏晏的外孙女，不懂她何以如此猖狂，连这等足矣灭九族的话也敢说！

　　只见林薇笑道：“外祖母，皇上是圣明天子，一心一意皆在朝堂上，只为天下海晏河清。我是皇上的皇后，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的职责便是辅佐皇上，管好后宫，不让他有后顾之忧。皇上不愿于女色上有过多沾染，如今后宫妃嫔也俱是从前王府旧人。若说子嗣，如今皇上膝下已有五位皇子，陛下和我，后宫一众妃嫔也皆还年轻。我倒是不知道这些指着我骂妖后，影射皇上的人到底居心何在？因因为皇上圣明，不会耽于女色，所以让他们反而不放心了吗？那他们想要的是一个没有精力照管朝堂的皇上？”

　　林薇说着，脸色已经冷下来了，一丝笑意也无：“如此说来，岂非狼子野心！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造反吗？”

　　史太君再次吓得要跪下，却被林薇指着燕雪扶住了。史太君抖着身子直愣愣看着林薇，却听她道：“我自然知道，荣国公府一门忠心，从前外祖父如何我也尽知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外祖母既来告诉我，便是真有什么也与你，与贾家无关。但是外祖母，此事事关重大，到底何人传出这等流言，借着我的名义想要算计后宫，算计朝堂，却不能不管。外祖母你将你知道的都写下来，流言谁告诉你的，又都涉及哪些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都一一写来。此等大事，我必将尽快报给皇上知道！”

　　“娘娘！”贾太君被林薇这一席话吓得失色，脸色惨白，抖着唇，额上冷汗已渗出！

　　“外祖母是觉得我说的不对？还是…外祖母须知，觊觎江山社稷，罪在不赦！若有人知情不报，亦是重罪！外祖母不要因为一时心软，就置国法家规，祖宗荣耀于不顾！”

　　“燕雪，送上纸笔，你扶老夫人到旁边的桌子上把相关人事都写下来！紫苏！”她高声唤了紫苏进殿：“紫苏，今日荣国公府老夫人只是来看我和小皇子，别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如果有任何不一样的说法走漏了出去，严惩不贷！”

　　“是，娘娘！”

　　林薇说着便让燕雪将贾太君扶走去书写了，贾史氏白着脸，抖着唇，直愣愣瞧着凤座上年轻的皇后，那张漂亮的，肖似她母亲的脸蛋上，还带着如往日一般的笑意盈盈，仿佛方才的一切不曾发生过。

　　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下知道形势比人强，“觊觎江山社稷”这个罪名下，没有人能不俯首。她贾史氏，一门双国公的贾家也不可以。

　　她的这个外孙女儿，一出手就要置自己的外祖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她怎么敢，她怎么敢？从前，老公爷对她这样好！

　　林薇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淡淡说了一句：“外祖母，我姓林，我的母亲姓贾。”

　　我一日享皇后尊荣，贾家自然水涨船高。但享受着我的庇荫，却又想踩着我上位，便是如来佛也有真火！

　　贾家，不想自己乖乖的，那就套根绳！如果还不识抬举，兴风作浪，她虽看在外祖父面子上答应庇佑贾家，可却也没说贾家不能只有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