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人》世惜时

25、第六回：红衣圣手传西域，身无长物难前行

　　墨云溪在藏书洞的第三年，十七岁的陆烟儿一夜之间全变了，她所信任的爱着的人终于是抛弃了她，断情绝爱的人才能修炼《断情》，于是她终于是踏上了那明教圣女的至高一步，然而...后果却是惨痛的。

　　“所以，烟儿姐走火入魔了？”练武之人最忌心生杂念，一旦走火入魔，后果不堪设想，“那吸食人的血气也是......”墨云溪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在得到陆危楼点头之后，闭上了眼睛，三年之前自己还说出来的时候希望大家都还在，没想到她一出来就是要和陆烟儿为敌。

　　“整个明教对这些弟子束手无策，若是继续下去，烟儿只是徒增杀戮，到时候怕是头也不能回了。”沈酱侠始终相信，他还能找回陆烟儿，但是如今这情况已经是越来越艰难了，“大哥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弟子渐渐死去，不过，你既能医治，也能为她少造杀孽。”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墨云溪还在摇头，陆烟儿和沈酱侠互相有情不是一日之事了，怪只怪这“义兄妹”的名头，这个世俗礼法约束了沈酱侠，他本就是迂腐的人，怎么会带着陆烟儿私奔，如今这般下场，已是不可逆转，就如沈酱侠所说，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她都要与陆烟儿为敌了，纵然，她并不想与她为敌......

　　两个人离开了大殿，光明顶上寒风冷冽，已经是晚上了，高悬的明月发着莹莹的光芒。沈酱侠隐忍的声音响起：“小溪，你说，若是我当初带着她离开，会不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大哥，这事情......”怎么说呢？究竟是谁对谁错还有意义么？因缘已结，花开成果，这般痛苦只能自己吃下了，“没有当初的，大哥，一切都已经是定局，这苦果只能吃下去，”寒风刀割一般刮在脸上，却总比不上两个人心里的苦，“大哥，云溪会和你一起承担这苦果的。”

　　沈酱侠看了看这才初初长成大姑娘的小妹，伸手把她的红纱罩好：“大哥谢谢你了，如今还要拖着你这个妹妹赎罪，你今年也十二岁了吧？”墨云溪歪头，怎么扯到这话题上了，“这面纱以后也不知道是谁替你罩好，你很适合明教的妙火衣，若是你出嫁的红衣一定更好看，大哥可还要背你上花轿呢！”沈酱侠这话题换的其实很牵强，但是他不想在继续之前的话题了，太沉重了。

　　墨云溪笑笑，只能看见红纱之外的眼睛弯弯的：“大哥想的太远了，万事自有天定。”她能否活着到那一天，一切都要看天意。

　　从那之后，墨云溪开始了她在明教的行医之路，渐渐的，西域大漠开始有了她的名号，因为她总是身着红衣，为人和煦温柔，面容俊秀异常，于是红衣圣手的名号很快就人人皆知了。

　　两年后，遥远绿洲——

　　“圣子大人。”

　　沈酱侠的身影由远及近，等到近了，明教妙火旗弟子躬身施礼，沈酱侠摆摆手：“小溪呢？”

　　“云溪大人在替族民治病。”弟子指了指其中一个屋子，沈酱侠点点头，直奔屋子而去。

　　屋内的墨云溪早就听到沈酱侠的声音，只是她挪不开手，直到沈酱侠推门进来，她才渐渐放下手中的东西：“大哥怎么来了？”说着对着沈酱侠一笑。

　　沈酱侠立刻扭头：“我去，丫头，你把你的面纱带好，你这杀伤力太强大了一点。”

　　墨云溪看了看其他明教弟子，还有病患皆是红脸，无奈的把面纱带上了。

　　十四岁的墨云溪可是说是完全继承了她父亲墨云灵的面貌，大家风范更是更上一层楼，两年前，冥月因为习惯了还能抵抗一下，这两年后便是再习惯也习惯不了了，连她自己都要吐糟自己没出息，身为墨云溪的贴身侍女，结果每天对着主人的脸都会脸红，这还怎么办？

　　沈酱侠确定墨云溪把面纱带好了，才扭回头：“丫头，你这越发的俊秀非凡了，这以后怎么办啊？你夫君心要有多宽才能放你一个人在家待着。”不对吧，应该是要什么样优秀的人才能娶到这丫头啊？

　　墨云溪翻个白眼，女子十五岁及笄，如今她十四岁，眼见着只有一年及笄了，这大哥越发的喜欢拿她这件事调戏她了：“大哥，你怎么来了？”

　　“义父让我来接你，你不是不会武功么，他不放心，要知道最近西域可不太平。”沈酱侠所说的不太平是指蠢蠢欲动的沙盗和马贼，这两个势力似乎已经达成了共识，开始有意识的反抗明教，若是真的发动什么事情，后果可不一般啊，当年仅仅是沙盗一伙就奇袭了荒沙之丘，墨云溪差点都活不下来，这遥远绿洲是西域少有的富庶之地，若是再出什么事情......

　　“你是说沙盗和马贼是吧，”墨云溪作为明教核心人物之一，自然是知道的，“我知道，我明日不过就回去了，大哥何必还亲自来一趟。”

　　“来一趟不碍事的，”自从陆烟儿这事情之后，不管是陆危楼还是沈酱侠都对墨云溪加倍的宠爱了，毕竟那件事始终是他们心里的遗憾，他们绝不会让墨云溪也后悔，犹记得之前沈酱侠还很反对她不习武这件事，如今却是连提都不提了，每每有危险都是第一个赶到，“这遥远绿洲你仔细玩过了么？”

　　这话似乎戳中了冥月的点，她立刻开始没大没小的出声了：“圣子大人，主上已经三日没有出过这个门了。”

　　“三日？你们不就来了三日......”沈酱侠立刻懂了，墨云溪一来就替族民看病，根本没出去过，他看了看这些病患的伤势，“他们都没什么大问题了，走吧，和大哥出去走走。”

　　“好。”墨云溪起身，她的个头只到沈酱侠的肩膀，她的大哥最近两年越来越高了，也越发的沉稳了。

　　兄妹两个迈出屋子，离了屋子，热气也少了很多：“你这身上的药味怕是要跟着你一辈子了，怎么觉得这么别扭呢？还好不刺鼻。”

　　“跟着便跟着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墨云溪很喜欢药草的味道，不过西域的药草许多味道过于重，所以有时候混杂在一起不是那么好闻。“这遥远绿洲和我记忆中的时候倒是没有变化。”

　　“记忆中？”

　　“小时候，有时候会和爹过来这里取水，那时候荒沙之丘的水源已经枯竭了，而且听说很多中原商人都在这里行商，爹偶尔也会买点东西，”当然，她爹爹除了书也不会买什么了。

　　“你...会想他们么？”沈酱侠还记得当年在那大殿之上，她凄凉的笑容，当时看的他甚是心疼。

　　“当然会想，不过我还活着，会替他们活着。”纵然有万般艰难，她也要想办法活着，“走吧，大哥，陪我去看看有没有中原商人。”

　　墨云溪去的时候，正好赶上一个商人在收拾行囊：“商家，有书可以卖给我么？”

　　那中原商人一看来人似乎身份不凡，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道：“有是有，只是奇谈怪志都没有了，只剩下医术了。”那商人掏出一本《神农本草经》

　　“你这还真是撞上了，”沈酱侠付过钱，将书递给墨云溪，“要知道很少会有人带着医术来行商的，这商人看来是个年纪轻轻的新手。”

　　中原商人被戳穿了只得腼腆的抓抓头：“我刚继承我爹的工作，来西域行商。”

　　“子承父业，倒是不错。”墨云溪谢过那商人，转身，翻开这医书，“大哥，听闻中原的医术千年传承，古有扁鹊，而如今更是有药王孙思邈，中原......”

　　沈酱侠没有注意墨云溪的神色已经变化了，反而还对中原各种称赞：“中原的医术自是不错的，云溪你也不差，不过缺少经验，毕竟你还小，时间慢慢来嘛。”

　　“大哥，”墨云溪停住脚步，出声，让沈酱侠也停了下来，，“我想去中原。”

　　“啊？”沈酱侠反应了一会儿，震惊，“小溪啊，你觉得义父会答应你么？”

　　“为何不答应？”

　　“你不会武功，义父是不可能放你去中原的啊。”

　　的确，这个问题墨云溪没有想到，她注定以后不能在明教，这就是她坚持不学习明教武学的原因，可是这问题却成为了她如今的一大阻力，没有武功傍身，陆危楼是绝不可能放她去中原的，便是她走出西域都不可能，那红衣圣手的名字现在可是响亮的很，那沙盗和马贼断然是不会放过这么个机会的。

　　“不过若是你现在学的话其实有点晚了，”十四岁的年纪，已经不是习武的最佳年纪了。沈酱侠不知道为什么墨云溪怎么突然想要去中原，但是这丫头就是下定了决心就不会退缩的，就是不知道义父那里如何处置了，“你不如还是先告诉义父吧，看他如何能宽容一下。”虽然他觉得并没有什么可能性。

　　果然，第二日返回光明顶之后，墨云溪就将自己的意愿告知了陆危楼，陆危楼断然阻止，理由和沈酱侠一模一样：“你一丝武功都不会，怎么能放心你去？”

　　“可是......”她是必须要去，她已经十四岁了，等不起了。

　　陆危楼看书的眼睛终于是抽空瞄了她一眼，话锋一转：“你想去也不是可以....只要你能证明你的武功能行走江湖就好了。”

　　这......墨云溪为难了，若是这样，她就必须要习武，可是难道以后再自废武功么？明教与她有恩有情，她不想背上明教叛徒这名声。

　　见自己下的药不够狠，陆危楼放下书，起身，看着这跪在大殿的孩子，说起来，这孩子今年十四岁了，就是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自陆烟儿也就是米丽古丽那件事之后，他加倍的疼起墨云溪这孩子，后来自己有了女儿，取名陆烟儿，也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犯以前的错误，陆危楼将墨云溪扶起来，西域人生的高大，陆危楼也是一样：“你这孩子，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墨云溪低头不语。

　　“罢了，你习武吧，以后便是不在明教，你也是我陆危楼的女儿。”

　　墨云溪眼睛骤然放大，不可置信得看着陆危楼,难道她的义父知道么？

　　陆危楼也不想多说什么，对于他这个义女，他是万分心疼的：“这是义父给你的特权，去吧，以后别再这般为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