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老夫也过上了人生赢家的日子》渊郁

27、满月

　　泉奈甚至没有听见这句话。
　　恨意和愤怒激烈的摧毁理智，以至于没有任何声音能够穿过摧拉枯朽的崩毁声传达到更深的世界里，千手扉间闪避着攻击，离开了木屋，却没有直接消失。
　　他们在屋外的森林里追赶躲闪，提前几天就回到这里的扉间留下了足够的印记，他躲避着苦无和火遁，既不辩解，也不逃走，只是一味缠斗和沉默。
　　水遁扑灭了燃烧着火的小屋，也浇灭了隐隐扩大的火势。
　　大量的雾气遮蔽了视线，以至于扉间在下一次转移落地时，一眼就看到即将穿透胸膛的寒光。鲜血飞溅，暗夜里点点暗红，染上了泥泞的林间。
　　他本该逃走，速度和莫测才能发挥他的优势。但他一点都不后悔，哪怕这一刻受了伤，他也为了能够靠的如此之近，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欢喜和解脱。
　　“泉奈，”扉间忍痛低声道：“你再看看我。”
　　泉奈冷冷的眼睛垂下来，顺着寒锋，凝滞在扉间的胸口。
　　他终于慢慢的夺回了被愤怒和痛苦摧毁殆尽的那一点理智，胸口起伏得厉害，眼睛里的血红之中，似乎有什么要落下来一样，扉间甚至觉得之前的那一瞬间，不过是个错觉，漆黑而鲜红的瞳眸里，有的只是和夜晚一样沉重暗默的痛苦。
　　锋利寒冷的刀穿透了血肉，那不是要害，不会立刻死去，但仍然足够痛苦。在穿透的时候只有一瞬，感知变得迟钝而缓慢，但抽出来的时候仿佛故意要延缓这一刻，仿佛恨意还不足发泄般，凌迟一样的缓慢痛苦。
　　“我爱你。”扉间趁机说。
　　泉奈没有回应，来不及回应，甚至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无比熟悉的、从来让他安心的气息。只是从来没有这么一刻，他希望是自己弄错了。
　　扉间的目光投向了他身后，一瞬某种沉默蔓延了附近的空间。
　　“为什么停下来？杀了他，泉奈。”
　　宇智波斑站在高处的树上，挑了挑眉，似乎惊讶于弟弟没有追击。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语气里的不耐烦却是毫不遮掩的。
　　他没有问为什么泉奈一个人在这里，也没有对这一幕追根究底，发表意见，只要泉奈就势杀了千手扉间，趁胜追击，补上毫无难处的一刀。听到这话的泉奈咬牙握紧了刀，举起来，受伤不轻的扉间还没有站起来，很难躲过这一击。
　　扉间微妙的笑了一声，挑衅的看向了宇智波斑。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无论是什么人，看到他所看到的，都会笑不出来，如果说之前被憎恨和愤怒淹没的泉奈还能让他冷静的应对，现在被月光遮住的泉奈露出的神情，那双失去了光芒和鲜艳的黑瞳，就只有映照着他而不自觉流露的脆弱和痛苦。
　　这一刻扉间后知后觉的慌乱起来，他想要站起来抱住眼前的青年安慰一番，却牵动了伤口，眼前一阵阵发黑。
　　泉奈哭了——他是这么说过，是提醒过泉奈，但他本以为不会这样——尤其杀了他这种事，怎么还会让泉奈痛苦？
　　宇智波斑跳了下来，他似乎看明白，弟弟不可能动手了。
　　“让开！”
　　泉奈惊愕的转过头，下意识的转过了脚尖，若有似无的挡住了身后的人。
　　扉间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不由得抬起头，屏息凝视，紧张得不敢移开一点点。
　　他看得出泉奈在微微颤抖，而有了泉奈挡在前面，宇智波斑竟然没有走过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退开一步，前进一步。
　　半晌，泉奈松开了手，刀落在地上，他低着头，扉间只看得见背影。
　　他被这其中无法理解的意义弄得晕头转向，空白又迟钝，无论如何不肯听使唤。他想让泉奈让开，不要示弱求情，他才不要一个敌人向另一个敌人求情，何况他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个“绯”。
　　“斑哥……”泉奈低声道：“他救过我一次，我不要欠他什么。”
　　泉奈并不是很有把握，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他不能为了……和兄长为敌。
　　“随便你，”似乎也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斑淡淡说：“回去了。”
　　下意识的，泉奈松了口气。
　　然而那口气松懈下来，他似乎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一样，不可置信的抿紧了唇，转头看了一眼。有什么东西穿过树叶，落在了身后，他看见了千手柱间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人，却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下意识的，那个倒在地上的人似乎只剩下浓重的影子。
　　这一眼就是最后了。
　　他追着兄长的身影，毫不迟疑地赶了上去。

　　扉间看到了。
　　缓慢的，飞快的——那双漆黑的瞳眸里有什么东西一掠而过，闪烁着，缓缓的从极深处浮现，一点点的凝聚出墨一样的仇恨和黑暗，淹没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鲜红之中。
　　那双眼睛掠过了他身上，就好像爱与恨一同淹没消融，没有丝毫波澜，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迅速而静默的离开。
　　“万花筒写轮眼。”柱间慎重的凝视着这一幕，直到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他扶着扉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个新鲜的伤口：“扉间，你对宇智波泉奈做了什么？”
　　扉间：“……”
　　“他看了你一眼，万花筒写轮眼就出来了。”柱间说。
　　这一次扉间没有再说什么。

　　柱间背着弟弟回到了旅社，他为扉间治疗，让他好好休息，又下去通知桃华过两天离开水之国。
　　扉间看着窗外，太阳还挂在外面，是个好天气，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雨。他要多准备一点食物，再买些种子，抓好了药，最好再买个狗崽子早点回去。
　　过了一会儿，雨水淅淅沥沥的从阴云慢慢聚拢的天空，落了下来。
　　“绯。”他听见有人附在耳朵，温柔的说。
　　那个声音如此真实，他立刻睁开了眼睛，四处搜寻。
　　幻觉消失了，温柔消失了，雨水顺着屋檐留下来，滴滴答答流下来，他睁开眼睛，雨势变大，雨水的声音绵延一片。
　　他在白茫茫的声音里又疲惫的想，屋顶是不是该再修补修补，趁着山里水势暴涨，是不是该抓些鱼晒干存起来？
　　但没有人在那片寂静的林间，在那个简陋的屋子里等他回去了。
　　在这之前他怀疑宇智波泉奈爱着的是个虚幻不实的人，这一刻却又生出万分之一的妄想，那个挡在他身前的夜晚不是幻觉，他确确实实以本来的样子被宇智波泉奈挡在前面保护了。
　　宇智波泉奈是不是疯了？
　　然后他又想，他是不是疯了？
　　他在这两个根本性的问题上反复纠结，一次次翻供又认罪，怀疑又肯定，求恕又不甘，舍弃又捡回来，直到临近千手一族的故土。
　　熟悉的一切浮现眼前，缠绕的绳索逐渐松绑。
　　柱间洗过澡，用过午食，召开了一次家族会议。
　　他把黑绝从特别的封印里揪出来，原原本本的叙述了有关于宇智波和千手一族的过去种种，最后，在一片鸦雀无声之中，他说道：“我认为这是停止战争的时候了。”
　　没有人出声，大家仍在震惊之中。
　　“扉间，你觉得呢？”柱间趁机问他。
　　扉间觉得大哥变得狡猾了，然而他看见了兄长期盼的眼神和闪烁的希望。
　　“我们再商量商量，”扉间无情的说完，顿了顿又说：“至少要取得双方意见一致。”
　　然后他又很快说：“我去吧。”
　　“不行！”柱间决断的说：“换个人，你不能走。”

　　柱间的工作积累了不少，既然扉间回来了，家族任务有哥哥的一半也有弟弟的一半，谁也跑不了。
　　扉间工作的时候格外认真，柱间松了口气，觉得工作狂的扉间就是让人安心啊。

　　扉间没有注意到天黑，也没有发觉兄长早就不在房间里，他注意到的时候，也没有多加在意。不知不觉，天空一片漆黑，他点燃了油灯，照亮了桌子上一点地方。
　　不知为什么，他伸手推了推油灯，好让它再过去一点。
　　灯火幽幽晃了晃，闪烁的一刹那，仿佛对面的人影也被照得轻轻摇晃。风从外面吹进来，扉间没敢抬起头来。
　　——他知道对面没有人。
　　但宇智波泉奈曾经就在对面老老实实的坐下来，任由他拨开头发，碰到双眼也不会躲开，无防备的等待着，安抚着，对他道谢。
　　灯火熄灭了。
　　月光照进窗户，像银色的水流进来，是个美丽的满月。
　　只是那个人，已经不在身边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没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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