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11 ...
-
其实郁凌并不怎么在意“私下验尸”的后果。一方面他对英国王室缺乏大英帝国子民的敬畏之心，另一方面，他又不是想要把布兰德子爵的尸体分成十块八块，只是划开腹部检查胃部的残留物罢了，到时候把伤口缝好下葬的时候衣服一穿，保证一点影响都没有。
再说了，福尔摩斯不是讲了吗，有事推给雷斯垂德——他又不是傻，放着这么个背锅人选不用白不用。
郁凌坐着马车赶到苏格兰场的停尸间，顺着之前雷斯垂德带他走过的路来到摆放着布兰德子爵尸体的那个房间。他姿态坦然地对着守候在一旁的法医“假传圣旨”，戴上手套拿起手术刀，亲自验尸。
得益于附身为莫里亚蒂的那些日子，郁凌的手很稳，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出差错。约翰·华生在伦敦大学医学院当然也做过解剖，不过都是些小动物，莫里亚蒂就不一样了。小吉姆的解剖经验十分丰富，对象......咳，对象不限。
他微微倾身，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尸体。被剖开的腹部并没有流出什么血来，刀刃继而划开胃囊，郁凌轻轻地皱起了眉，拿着镊子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欧文给布兰德子爵开的药。
得到证据之后，郁凌也没想法在子爵的尸体上再动什么手脚了。虽然现在是冬天，布兰德子爵的尸体也还算新鲜，但终究带着气味。他动作利落地缝上了布兰德子爵大敞着的肚子，将药物残渣放进证物袋里后，脱下染了污渍的手套就准备走人。
“听说华生上校是伦敦大学医学院的高才生，果然......”法医殷勤地凑了上来，满嘴的恭维。郁凌听着他翻来覆去花式赞美自己对布兰德子爵开肠破肚时手法之专业行动之果决，眉间的纹路又深了几分。
“感谢您的配合，我接下来还有事，先告辞了。”郁凌略一颔首便匆匆告辞，直到走出停尸间的大门，鼻尖呼吸着伦敦满是雾霾的空气，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开！玩！笑！
专业个鬼啊！
他有洁癖啊虽然没阿劭那么严重但也是有洁癖的啊！
尸体的腐臭味简直没要了老命了！
郁凌站在维多利亚时代伦敦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觉得自己有些不大好。他仿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萦绕着尸体的腐臭味，特别想要找个什么地方去洗洗干净。
“喂！”
于是他找了个无人的小巷进入空间，噗通一下跳进了灵泉。正坐在灵泉边上的陌猝不及防之下被溅了一身的水花，不由得露出几分薄怒来。郁凌压根没理他，自顾自地泡在灵泉里感悟人生。
啊——空间的意义，灵泉的意义，就在于此！
“你不抓紧时间去和福尔摩斯汇合，赖在这里做什么？”陌很看不惯郁凌优哉游哉的样子，手一挥换了身上的衣服，语带嘲弄地问。
“放心吧，不会耽误正事的。”郁凌懒洋洋地靠在泉沿的大石块上，他如今还维持着约翰·华生的面貌，那双大海般深沉的湛蓝眼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陌，“说起来，你难得这么关心我啊。”
“我是你的陪伴者，自然是关心你的。”陌冷淡地说。
“嗨嗨——”这种话信了才有鬼。
郁凌倒不是想偷懒，他真的只是受不了尸体的腐臭味儿才进空间来的。在灵泉里泡了一会儿，确定自己身上除了刚洒上去的男士古龙水的冷松味之外再无其他后，郁凌就离开空间找福尔摩斯去了。
哦，这么说也不大妥当。他是按照分别时福尔摩斯所说的话，回贝克街221B等福尔摩斯去了。在等待的过程中，他还顺手往哈特菲尔德宫打了个电话，跟索尔兹伯里侯爵约好了明天下午茶时间见。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着福尔摩斯的证据了。
要是福尔摩斯没能找到可以证明欧文和小格莱斯顿关系的证据......
光是手头上的证据，大概也足够保守党对格莱斯顿展开攻击了。
不过，他相信福尔摩斯。虽然大眼萌室友平日里可爱得和二十一世纪那位言辞锋利的咨询侦探完全对不上号，但到底也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无论哪一个夏洛克·福尔摩斯，都是最顶尖的侦探——脑袋足够聪明，观察能力卓绝，逻辑思维强大，专业知识广博。
他相信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并没有辜负郁凌的期待，大约半个小时后，贝克街221B的大门再一次被推开。福尔摩斯小跑着进来，甚至还有些气息不稳：“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不出所料。”郁凌挑了挑眉，反问一句，“你呢？”
“哦华生，你以为你是在和谁说话？”福尔摩斯从大衣内衬口袋中拿出一个信封，得意洋洋地在郁凌眼前晃了晃，“你可是在跟世界上唯一一个咨询侦探说话，他怎么可能会失败？”
郁凌忍不住笑了。福尔摩斯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他自接下布兰德子爵的案子以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开怀。“你一定无法想象布兰德子爵把这封信藏在了哪里。”他说着，朝郁凌挤了挤眼睛，“来猜猜看，怎么样？”
“肯定不在书房。”证据都已经拿到手了，郁凌也就放松下来。索性明天才去哈特菲尔德宫，今天倒也有时间和福尔摩斯聊聊天。“这么几个小时，欧文肯定把书房翻遍了。”
“当然不在书房里。”福尔摩斯脸上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继而对着郁凌摆了摆手，“别说这些我们都知道的，认真点华生！”
“好吧。”郁凌对于福尔摩斯卖弄聪明的行为不作评述，“在卧室？”
人类会下意识地将重要的物品放在自己能够掌控的地方，也就是私人领地。诚然整个庄园都是属于布兰德子爵的，但私人领地是一个“较小”的概念，“整个庄园”太大了。在偌大的庄园里，相对较小、又绝对属于布兰德子爵的地方有哪些？一个是日常办公的书房，另一个，就是晚间睡眠的卧室了。
“嗯哼。”福尔摩斯点点头，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哼鸣表示赞同。郁凌抬眼看他，福尔摩斯摇头晃脑的，就是不说话。
“我猜不出来了。”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郁凌不得不捧一捧孩子气室友的场，“尊敬的咨询侦探福尔摩斯先生，请为我解除疑惑吧！”
福尔摩斯佯装镇定，脸上却仍然带出了些许自得，唇角的弧度无论如何也降不下来：“哦华生，你绝对想不到的......尊贵的子爵大人，将这个要命的信封放在了内衣堆里！”
听到这句话，郁凌一时间有些懵逼。
刚才福尔摩斯说了什么？
内......衣......堆......里
也许是郁凌此时的表情实在有趣，福尔摩斯大笑起来：“哈，是不是很有意思？我觉得子爵大人也算是个聪明人了，毕竟这种地方......就算给欧文两天时间，他也找不到的！”
“唔嗯......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郁凌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福尔摩斯想要拍拍他肩膀的手，“你，去翻了布兰德子爵的......内衣？”
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动作更是明晃晃的嫌弃。福尔摩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戴了手套！”
“不，就算戴了手套也......”郁凌一边说着，一边往边上挪了挪，离福尔摩斯远了一点，“咳，你真的不考虑去洗一洗吗？”
福尔摩斯没有回答，他象是和郁凌对上了似的，故意往郁凌身上蹭。两个人一个躲一个追，眼见着沙发就要到头，郁凌终于沉不住气站了起来——就算他起身的姿态再优雅，也掩盖不了落荒而逃的事实。
要命了，怎么感觉最近洁癖症特别严重呢！果然还是因为最近发生的糟心事太多了吧，刚刚还亲自解剖了尸体什么的......
“我都不嫌弃你刚刚解剖过尸体呢！”郁凌才想到这里，福尔摩斯就象是知道他心思一般直中靶心，开始喋喋不休，“啊呀虽然现在是冬天，但苏格兰场停尸间的待遇可不怎么样，这么多具尸体放了那么久，味道很重吧？不知道子爵大人的尸体保存得怎么样，你刚刚跟它近距离接触过，有什么感想吗？”
随着福尔摩斯说得越来越多，郁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敢肯定，一万个肯定，福尔摩斯绝对是故意的！看出了他的那点小洁癖，然后故意戳伤口什么的......
啊，不管是哪个世界哪个时空的福尔摩斯，一旦讨人厌起来程度还真是不相上下。郁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杖“啪”的一声打在福尔摩斯耳侧。
福尔摩斯看起来被吓了一跳，声音也顿住了。
很好！就是这样！
郁凌在心里给自己默默地点了一个赞，难怪阿劭辣么喜欢使用暴力手段，一力降十会嘛，这种感觉还真不赖。恐吓完毕，郁凌挂上一个雅致的笑容：“亲爱的夏洛克，你真的这么感兴趣吗？那样的话，不如自己亲身体会一下，如何？”
“亲、亲身体会？”这几个字听起来很是微妙，尽管郁凌笑得温柔缱绻，福尔摩斯心中却陡然升起了一股“大事不妙”的危机感，“啊哈哈，那多麻烦你......”
奇怪，为什么感觉室友手中隐约出现了一把手术刀呢——福尔摩斯默默地往沙发里缩了缩。
“怎么会麻烦。”郁凌笑容不改，“毕竟我们朋友一场，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什么小要求，求解剖的要求吗！福尔摩斯假意咳嗽一声，正了正脸色：“咳咳，我去把里面的信件誊抄一份，那什么......你到时候也好拿给侯爵看。”
“啊，辛苦了。”郁凌收回手杖，笑瞇瞇地看着福尔摩斯动作飞快地跑回房间。
瞧瞧，这才是正儿八经的落荒而逃。郁凌注视着福尔摩斯的背影，冷哼一声——戳人痛脚可不是值得称颂的行为啊！
‘吓唬他很有意思？’陌有些无语。
‘啊，很有意思。’郁凌神色淡淡，‘我很高兴。’
他嘴里说着高兴，脸上却一点也不显。福尔摩斯那一堆话勾起了他在苏格兰场停尸间里的记忆，郁凌仿佛又感觉到了那股挥之不去的腐尸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觉得恶心。
郁凌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吓唬福尔摩斯有什么不对。他已经很仁慈了好嘛，如果换成阿劭，绝对不是只动口不动手的程度。再说了，福尔摩斯之前那番行为也够恶劣的，想来是把他们两个的关系摆在了“损友”上。损友嘛，礼尚往来的互相损损，说不定还能增进感情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7-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