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小夫郎？》南风扬

25、唐柳儿定亲

　　唐源儿给顾大夫家送肉的同时，张阿爹也背着箩筐去给村子里相熟的人家送肉，这是唐家村的风俗，有了好东西大家都会分享分享。只是张阿爹走了没一会儿功夫就被这箩筐黑着脸回来了。
　　“怎么才出去就回来了？肉都送出去了？”张阿嬷正在厨房里面做晚饭，一回头就看到了面色不虞的张阿爹。张阿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到箩筐里还有很多的熊肉，皱着眉追问道：“出了什么事？怎么肉都没送完就回来了？”
　　张阿爹从来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平日里对谁都是笑呵呵的，轻易的不肯和人生气的，就算是再生气他也不会表现在脸上的，而他现在的样子却分明是气狠了。黎耀铭从来没有见过张阿爹这幅样子，他心里疑惑究竟是什么事将张阿爹气成了这样。
　　对于张阿嬷的问话，张阿爹闷着头一言不发，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或者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怎么回事？你是想要急死人啊！”张阿嬷是个急脾气，一看到张阿爹这个样子即担心又着急，脾气也跟着上来了，火气忍不住的哧溜哧溜的往外冒。
　　张阿爹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忍不住了，挤牙膏似的，挤出几个字，“唐柳儿定亲了！”
　　“什么？唐柳儿定亲了？”张阿嬷的声呗一下子拔高了不少，震惊中夹杂着愤怒，但他似乎也意识到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要先把事情搞清楚，于是耐着性子听张阿爹把话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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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爹和唐源儿分头行动，各自背了一筐的肉去送礼。张阿爹最先去的就是村东的张顺利家，也就是张奶嬷嬷住的地方。虽然张阿爹对维护害死自己骨肉的张三和陈氏的张奶嬷嬷十分的失望，但是百善孝为先，身为人子张阿爹再怎么怨恨，也不能对张奶嬷嬷不闻不问。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哎呦喂，他大伯来了！你可好些日子没来了，快进屋！快进屋！”仿佛两家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是亲密的一家人，陈氏十分热情地将张阿爹引到了堂屋里。他的弟弟张顺利却是不在家，堂屋里只有几个侄孙子眼巴巴的看着他背后的箩筐。张阿爹没有心软，陈氏是个什么样的尿性，张阿爹从陈氏嫁到张家的那一天起就知道的清清楚楚。陈氏就像是吸附在人腿上的水蛭，不吸够了血是不会撒嘴的。张阿爹任由陈氏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的背后，脚下不停，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径直进了堂屋东边张奶嬷嬷的房间。
　　他是来给张奶嬷嬷送肉的，不是给整个张家送肉的，他对生他养他的张奶嬷嬷又责任和义务，但是对于张家他却是没有的。
　　张奶嬷嬷的年纪大了，腿脚也不是很利索了，平常已经很少出门了。
　　张阿爹还没有进屋，就听到张奶嬷嬷的呻吟声：“哎呦喂…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这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吃不饱，穿不暖的，病得这么重，那个没良心的儿子也不来看一眼，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张奶嬷嬷在村子里活了一辈子，对于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耳濡目染之下无师自通，其中“一哭”这个最低级的技能更是如火纯青信手拈来。
　　对于张奶嬷嬷的这些技能张阿爹一开始是妥协的，以前只要张顺利家一揭不开锅或者是馋肉了，张奶嬷嬷就会施展他的技能。张阿爹和张阿嬷信以为真，专门请大夫来给他瞧病，偏偏张奶嬷嬷死活不让大夫靠近，只说自己的体虚，要好好的补一补。张阿爹没办法，只得买了东西，又给了银钱。张奶嬷嬷的病立马不治而自愈，之后的一段时间，张奶嬷嬷就不会再犯病，张顺利一家也跟着变得油光水滑的。
　　听了这么多次的狼来了，渐渐地张阿爹对张奶嬷嬷这些技能也产生了免疫，轻易不肯相信了。
　　“阿嬷，这是耀铭孝敬您的！您老人家要保重身体。”张阿爹从箩筐里取出准备好的肉放到张奶嬷嬷炕旁边的一个小桌子上，三十来斤的熊肉满满荡荡的占满了整个桌子。张阿爹放下肉，就不打算久留了，他还有很多的肉要去送，再晚晚饭就来不及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躲在外面的陈氏一个侧身进了屋，他颠了颠张阿爹留下的肉，立马急红了眼。就这么一点儿，都不够塞牙缝的，张阿爹家里可是有一整头的黑熊，足足四百多斤，他竟然小气的只给张家送来这么点儿，这都不够那黑熊身上的零头的！他们家从现在到过年的油水可都指着这熊肉呢，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陈氏拿着肉示意给躺在床上呻吟的张奶嬷嬷看。
　　“阿嬷您看这是大伯送来的肉，吃了这些肉您的病也能好点儿！”
　　张奶嬷嬷听完，眯着眼睛一看，就这么点东西？张奶嬷嬷的心里顿时就不满意了，他也不躺在炕上躺着装病了，一个翻身利索的爬了起来，鞋子都没穿就下了炕，仰着头指着张阿爹的鼻子骂道：“黑心烂肝的东西，老子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就养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这么点东西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你亲阿嬷病成这样，你就拿来这么点东西，我都替你害臊！”
　　张奶嬷嬷这么一嚎，张阿爹就知道他走不了，“阿嬷，我拿来的这三十斤的熊肉，不少了！这三十斤肉都能够您吃上好些天了！那头黑熊虽然看着挺大一只，但是去掉皮和骨头，再除掉内脏，剩下的也就不到二百五十斤。再说，其他村民那里也是要送一些的，尤其是帮着把黑熊从青山上抬回来的几家。家里剩下的也没有多少了！如果您觉得实在不够等您吃完了我再给您送点！”
　　张奶嬷嬷那里听得下去，以往张阿爹是不是的孝敬竟然全都在他的记忆里消失了，他仿佛认定了张阿爹这个不孝子，“别人再怎么也是外人，还能越过你阿嬷去，你不拿肉来孝敬你阿嬷却要拜拜的将这些好东西送给外人，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阿嬷吗？”张奶嬷，顿了顿继续指责张阿爹的种种不是，“你想着给外人送肉，怎么就不想想你弟弟？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你的那些侄子、侄孙都好些天没有吃到肉了。都说骨肉一家亲，你怎么就里外不分呢？”
　　人的心如果偏了，即使再公平正义的事情也会变得邪恶起来。
　　张阿爹都不知道怎么跟张奶嬷嬷沟通了，“阿嬷，张顺利他是我弟弟不假，他有儿子孙子要养也不假，但是他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兄长给他这个弟弟送礼？”
　　张奶嬷嬷一是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驳张阿爹了，嘴上却依旧喃喃道：“那是你亲弟弟，给自己弟弟点东西怎么了！”
　　“阿嬷，张顺利已经做祖父了，他不是没长大的孩子了，您难道还想让我养他一辈子不成？”
　　他动了动嘴，不在说话了！
　　陈氏见情况不妙，眼睛溜溜的转了转，道：“他大伯，看您说的，我们当家的当然是自己养自己！只是这眼看着不是马上要入冬了吗，阿嬷的老寒腿又是老毛病了，这一到冬天就不好受！”陈氏顿了顿，继续道：“咱们都是做儿子的，自然都希望老人好。听说这熊皮可是好东西，既保暖又柔软，不如你把熊皮送来，我给咱阿嬷做一件皮衣，你看怎么样？”熊皮那么大一张，做一件衣服绰绰有余，剩下的他们偷偷的卖了也能换不少钱，陈氏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那头黑熊是黎耀铭和唐源儿那命换来的，那熊皮虽然说不是很完整，但也很是贵重中的，我没有权利随便将它送人！”张阿爹一口拒绝了陈氏。
　　连续两次被拒绝，陈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了，“黎耀铭都入了我们张家的户帖了，当然就是我们张家的人。作为张家人首先就要学会孝敬老人了！至于唐源儿，他是唐家的人，唐家家大业大还差他一张熊皮的钱？”
　　张阿爹皱着眉听完陈氏的话，他试着讲道理，“唐源儿虽然是唐家的人，但是唐家对他怎么样，整个唐家村的人都知道的。王氏十个面慈心黑的，心里肯定早就很透了唐源儿。以后源儿总是要是嫁人，他自己存点东西才是！”
　　陈氏听到这里，嘲讽的笑了笑，“唐源儿嫁人？哈！他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嫁出去了！”
　　张阿爹眉头一皱，斥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唐源儿？再怎么样他也叫了你十几年的陈阿嬷！”
　　陈氏不以为意，撇撇嘴，继续道：“这可不是我说的，现在唐家村都传遍了，就你们还不知道。不久前，唐家越过唐源儿直接把唐柳儿订给力万安县的李府！越过大儿子，单给小儿子定亲，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周围的人唐源儿他不是个好哥吗？连自己的亲爹都不认同他，唐源儿要是能嫁得出去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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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嬷听完张阿爹的话，几乎气晕过去，该死的唐家竟然这样糟践唐源儿！他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