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小夫郎？》南风扬

14、秋收

　　从万安县回来，即使两百来斤的烟丝没有卖出去，黎耀铭也没有感到沮丧。趁着烟草的叶子都还鲜嫩，他又采了一大批做成烟丝，满满荡荡的十几个大缸里全都是新只好的烟丝。他打算等这批烟草也发酵好了，连同前面做的两百来斤的烟丝一块运到南方。他相信以自己的烟丝的品质在南方不怕卖不上好价钱。
　　忙完这一批烟草，不过几天田里的稻子也渐渐成熟透了，金黄色的稻穗沉甸甸的挂在稻杆上，放眼望去是一片片金色的稻浪，空气里也到处飘荡着丰收的气息。
　　天一大亮，张氏夫夫早早的去了田里。
　　唐家的田虽然多，但是租出去了大半部分，剩下的，王氏雇了几个短工照顾，早早地就将粮食收到了家里，因此，在众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唐家人却是最清闲了。当然，这并不包括唐源儿。
　　一大早，唐源头上也像模像样地扣了个大草帽，颠颠的跟了过来。黎耀铭第一次经历秋收，有些兴奋有些新奇，站在田埂上，他感觉以前的生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割稻子是个技术活，而且存在一定的危险性，如果动作掌握不好，或是镰刀比较钝，腰猫得不太低，镰刀就会顺着稻梗往上割到握着稻子的手。使劲太大，镰刀也会割穿稻梗直接割伤自己的脚。对于这项技术活，新手黎耀铭严阵以待，认真学习务必不使自己拖人民的后腿。
　　张阿爹先给黎耀铭做了个示范，又嘱咐了他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和张阿嬷埋下身子开始干起活来。今年因为黎耀铭发明了杀虫药，田里的收成很是不错的，张阿爹想趁着老天爷赏脸的时候早早的将粮食收回家里。
　　简短地培训之后，黎耀铭就拿起武器，额……不，镰刀正是上岗了。黎耀铭回想着张阿爹的样子，弯下腰，低下头，左手抓住一把稻梗，右手拿着镰刀一用力，“嘶”，镰刀却顺着稻梗朝他的手滑去。黎耀铭一紧张，赶紧松了稻梗，同时卸了右手的力气，总算没割到自己。他有些庆幸，又有些沮丧，又按下心思举起镰刀小心的尝试了几次，慢慢的就找到了要领，虽然割稻子的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总算不用在小心翼翼的了。
　　唐源五岁的时候就拖着个大篮子跟在张阿爹张阿嬷的屁股后面捡她们丢在地上的稻穗，田里的农活对他来说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干活起活儿来一点都不安分，东撩西撩的，被张阿嬷劈头熊了一顿之后才老实下来。只是他的老实也是相对的，别人都是按部就班规规矩矩的一刀一刀的割稻子，他偏偏喜欢倒着割，像一只充满精力的小海马在金色的稻浪里“跐溜跐溜”地割得贼快，只是割完之后的稻茬，一陇陇的高低不齐像狗啃过似的。

　　“慢慢来，不用着急！谁让你是新手呢，不能跟我们这些老手比，呵呵…”老司机唐源踮着脚拍拍黎耀铭的肩膀，嘴角压了半天才勉强压了下去，安慰得十分的不走心。
　　黎耀铭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这小家伙不仅功夫不如自己，射箭也没自己的力气大，估计憋了不少的气，现在好容易逮到机会怎么也得显摆显摆。
　　真是好胜心无处释放的年纪啊！黎耀铭没搭理中二病发作的唐源儿，依然淡定地闷着头慢悠悠地坠在后面。
　　没过多久，唐源又折了回来，“哎呦喂，黎大哥，我都来回一遭了，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啊！你这可不行！”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劲儿，跟公司老总教训不上进的小员工似的。
　　这会儿黎耀铭的心里不能平静了，他是在新中国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年轻人，自然知道“你，不，行！”这三个字对男人的杀伤力，这就好比有人指着你的鼻子当众对外宣布你是个阳／痿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知道这是唐源故意发坏，但不可否认黎耀铭有些恼羞成怒了。他一把抓住唐源儿的小鸡爪子，一个用力将人掀翻在地上。
　　“服不服？”黎耀铭威胁道，顺势将唐源的两只小鸡爪按到他头顶。
　　“你刚才那是偷袭！不服，不服，打死也不服！”唐源儿跟着脖子英勇不屈道，如果不是自己不设防，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压在下面。
　　“这叫兵不厌诈！”黎耀铭故意板着逗唐源儿道。
　　“嗤，什么兵不厌诈？耍赖就是耍赖！要不我们再来！”唐源跃跃欲试，一想到能和黎耀铭交手他心里激动无比，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黎耀铭不为所动，不是担心打不过唐源，而是再来一次也是浪费时间。
　　“怎么胆小鬼？不敢跟小爷比啊！”见黎耀铭没有松手的意思，唐源有些郁闷了，这黎耀铭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力气十分的大，身上硬邦邦的，压得他都喘不过起来了。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你！”唐源气得脸都红了，绷着身体想要翻身起来，但黎耀铭以身体镇压了。
　　见实在是挣脱不开，唐源儿似乎是放弃了挣扎，两颗大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了两圈，下边的脚却突然向黎耀铭的腿间踢去。
　　手虽然被禁锢住了，但是腿还是自由的。
　　黎耀铭一个闪身避开了唐源儿的断子绝孙脚，心有余悸，暗中抹了把虚汗。差一点儿就真的废了！黎耀铭将唐源的两条作怪的小细腿用大腿紧紧地压住，质问道：“服了吗？”
　　唐源儿依然梗着脖子不肯认输，见黎耀铭一点松手的意思都没有，于是挣扎的愈发的厉害了。两个人一个猛然往上挺，一个用力向下压，两边同时用力，“”duang！“的一声，唐源儿的鼻梁撞上了黎耀铭的额头，顿时，眼泪与鼻血齐飞。
　　完了，弄巧成拙了！黎耀铭看着唐源儿的鼻血不要钱的往下流，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卸了去。
　　“对不……”
　　不等黎耀铭说完，唐源儿的拳头已经砸到了眼前。黎耀铭的右眼一黑，紧接着，剧痛传来。一只加勒比海盗应运而生。
　　等黎耀民回过神来时，唐源儿早就已经将他掀翻捂着鼻子溜走了。
　　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坏蛋，黎耀铭揉了揉被击中的右眼，起身去追唐源儿，他要好好的跟他讨论讨论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一条定律。
　　“也就在唐源儿面前耀铭才这样的活泼！”张阿爹看到远处疯狂追逐的二人组，感叹道。
　　张阿嬷笑了笑，“嗯，是啊，平常耀铭要多稳重就有多稳重，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碰到唐源儿就破功了！”说到唐源儿张阿嬷又发起愁来，“哎，唐源儿马上都十八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他的亲事……”
　　唐源儿的亲事几乎成了张阿嬷的心病，“这都是那王氏的错，如果不是他唐源儿又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人上门提亲！当年就应该拿着那张单子直接让唐家把他休了才是！”说到这里张阿嬷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休了一个王氏有什么用，休了一个唐福全还能娶第二个！这件事还是因为唐福全，如果能想护着唐源儿，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张阿爹顿了顿，继续道，“至于唐源儿的婚事你也不用着急，说不定突然有一天，唐源儿的婚事就解决了！”张阿爹顿了顿，“你看耀铭这孩子怎么样？”
　　张阿嬷心理一动，看了远方眼闹得开怀的两人，“耀铭当然是个好的，只是耀铭一看就是个贵公子，落户到我们这样的人家已经是委屈了他，唐源儿又被大夫诊出子嗣有碍，他如果愿意还好，如果硬是让他娶唐源儿反而不美了。”
　　“你啊，就是总爱往坏处想，我看未必就不美！”
　　远处黎耀铭举着帕子抬手要给唐源儿擦鼻血，却被对方一扭头，躲开了。唐源儿随手扯了根稻叶在鼻子上随意地蹭了蹭，扔了稻叶就想跑，却有被黎耀铭眼明手快的拉住了。
　　“就你心宽！”张阿嬷还有一点担心，黎耀铭的才干是遮不住的，他必然不会蜷缩在一个小小的唐家村，张阿嬷怕有一天黎耀铭会突然离开唐家村，到时候他们老两口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何况唐源儿了！
　　“阿嬷救我！”唐源一个闪身躲到了张阿嬷身后，捂着鼻子求救道。
　　黎耀铭本就紧跟在唐源身后，不过瞬间就走到眼前。
　　“咳！耀铭，你这眼睛可够别致的？”张阿爹回头一看，努力的忍住了差点喷出的笑意。
　　“肯定是唐源儿干的！”张阿嬷笑骂道，他的眼神一触碰到黎耀铭那张严肃的俊脸以及脸上那只分外明显的熊猫眼，笑意一下子没憋住，捂着肚子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黎耀铭……
　　忙忙碌碌的一个月过去了，田里的粮食敢在下雨之前全部都收到了家里。黎耀铭的第二批烟草也发酵好了。相比于第一批，第二批的质量明显要更好一些，烟丝呈金黄色，色泽莹润而有光泽，烟梗和碎末几乎没有。第二批的量要比第一批更大，足足有四百斤，加上第一批的烟丝，黎耀铭现在一共有六百多斤烟丝。
　　黎耀铭知道南方之行的时机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