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算个命？》武墨休

210、待发

　　“慕容不凡可是真的死了？”听到消息的北国之王惊喜之余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目紧紧盯着跪拜在地，风尘仆仆从中原赶来的报信人图大，
　　“你仔仔细细给我们说说。”

　　“掌柜的原本和肖太师联手想趁中原那个皇帝对慕容不凡不满，又忌惮慕容家势力越来越大的机会将慕容父子一起送入鬼门关，”为了赶回北国报信，一路显然吃了不少苦的图大衣衫不整，看上去面目十分的憔悴，可因为终于安然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说话的声音倒是依然洪亮。

　　“可惜肖太师行事太过张扬，以至于不但事情到头来暴露了，也把我们白白给搭了进去。”图大在回北国前，就和掌柜的“张大好人”核计过了。说出京城的老窝被挑，出了大岔子，必然会惹怒王，然而将主要责任推给肖太师，外加慕容不凡又送了命，功过相抵，来报时，王兴许就不会怪罪。

　　“好在王找来的鹰奴果然真有些本是，劫持了慕容府的家眷，引出慕容不凡并将他杀死。京城这些日子封锁的紧，我们城外的自己人根本进不来，好在我在京城多年，知道各条道，东躲西藏窝了好几天后，总算是上天保佑，终于让小的乔装躲过了守门的兵卒混出了京城，小的不敢停留，日夜兼程赶来报信。”

　　“你可有亲眼见到慕容不凡的尸体和人头？”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的二王子不由插上了一句，
　　“会不会有诈？”

　　“小人倒是没有看到尸体，至于人头，鹰奴虽然杀死了慕容不凡，可是他自己也被慕容不凡砍去了一只臂膀，既要杀出重围，无法提着人头逃出来，”虽然从鹰奴到了京城来了棺材铺图大就不喜欢鹰奴，可是这一次鹰奴也算立了大功，而且几次藏身之处差点被查抄，都亏了即便少了一只胳膊，却依然比其他人警觉，功夫比其他人好的鹰奴带着他们剩下的几个人躲过了可能灭顶的杀戮，因此到了这里，图大还是替鹰奴说起了好话。

　　“鹰奴的性格，断然不会被慕容府花银子收买对我们使诈的。”

　　二王子听到这里也不免点了点头，
　　“不错，鹰奴除了自己和她娘，谁也不在乎，既然他娘在我们手里，没人可以收买他。”

　　“如今慕容府一片凄凉，很多官员前去吊唁，慕容老夫人和大将军夫人一病不起，听外面看到的人说起，慕容毅苍老了许多，整个慕容府日日哭声不断。中原的皇帝已下旨要厚葬慕容不凡....。”

　　“老二，你哪来的那么多的疑心？问那么多的废话？”此刻听了半天的大王子一脸的不耐，
　　“人若没死，慕容府难道会欺骗天下和他们的那个混蛋皇帝？他们是打算不要命了？”

　　“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吧。”听到此刻，彻底相信慕容不凡已死的北国之王对着图大挥了挥手。

　　“慕容不凡完蛋了，慕容府受此大挫，慕容军的士气定然大不如前，父王，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进攻中原，一血去年春天败兵之耻？”图大一离开，大王子立刻意气风发地站起身，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儿愿亲自带兵攻打中原。”

　　“不可，去年兵败我们损兵折将，又过了一个酷冬，今年才慢慢有所恢复，不可操之过急，至少再过些时日才是。”二皇子一脸担忧地也站了起来，
　　“虽然慕容家没了慕容不凡，可慕容毅还活着，他年纪是大，可宝刀未来，也更有作战经验，即便如今有丧子心痛，但若此刻我们冒然兴兵，他可能将悲愤化做反抗的力量和我们拼个....”

　　“够了，老二，你成天看个没用的书，说些个丧气的话，”看到二王子又来扫自己的兴头，脾气暴躁的大王子立刻吼着打断了对方，
　　“照你的意思，等等等，是不是等到中原恢复了元气我们再动手？那时候你就确定我们一定会赢？兵在神速，你这个拖发，父王的宏图大业何时能了？”

　　看着下首的大臣们分成两派，有跟着大王子喊速战速决的，有跟着二王子建议休养生息的，北国之王也不免左右为难，心情极为矛盾。

　　王自知岁数已然不轻，从他祖父起就一直觊觎中原的富足，可是每次进犯都被中原的兵将打退。北国之王很想在他活着的时候看到一统中原的梦想能够实现，然而上一次的兵败让他很是沮丧，无奈下才想出了派刺客杀死慕容不凡的计划。如今计划虽然比他希望和预料中早早的顺利完成，可正如二王子所言，他们还没有休养生息好，然而想到再继续等下去，又如同大王子所言，机不可失，日后也许又出现一个新的慕容不凡如何是好？

　　“好了，你们别吵了！”王终于抬头喝止了下面众人的争吵声，
　　“今儿先这样，都回去好好想想，明儿我们再谈何时出兵的事。”

　　就在北国王和他的大臣们因为失去一个劲敌而欢喜，盘算着进攻中原的时候，被一片白色包围的慕容府里众人却都一脸严肃悲伤地接待着往来吊唁的官员。

　　“不凡兄，我的师傅啊，你那么好的功夫，怎么就没了？”管德多跪在慕容不凡的棺木前，哭声震天，
　　“我爹现在也不见好，你又没了，我和我娘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管德多哭得真切，眼泪倒也是真的。自从管大人病危，管家的大夫人和其他几个夫人儿子立刻一起排挤平日里受宠爱的管德多的娘和管德多，原本管德多的娘想着当初听老爷的话，让儿子多亲近亲近慕容不凡，万一有事，也好有个靠山，如今没成想，慕容不凡躲过了牢狱之灾，却又送了命，突然间没了靠山的管德多的娘每日里就烧香祈福求老爷不死，也知道没了爹做后台的管德多出去时也发现了结交的一些公子哥们对他的态度大不如前，反而倒是齐佳还是和以前一样待他。管德多和齐佳一起来慕容府时，慕容府的人对他倒也是一如既往，虽然不甚亲密，却都十分友好，于是更是悲从中来，哭个不停起来，别人劝也劝不住。

　　看了一会书，从椅子里站起的慕容不凡人还没出屋就被顶替因为要在外面办“丧事”不能出现的慕容小义服侍他的两个家丁拦住，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里？”

　　“在这个屋里待了几天憋都快憋死了，我要出去透口气。”

　　“可是外面都在....，”两个家丁彼此看了看，一个有些为难地搓了搓手，
　　“都在吊唁你，万一给人看见了，可怎么办？”

　　“我们这里连个苍蝇都不回进来，怎么会被看到？”嘴里说着这样的话，心里也明白家丁说的不错的慕容不凡只好重新坐回到椅子里，拿起了书。

　　“不大哥？”看到穿着孝服进来的小毛，慕容不凡立刻放下手里的书，
　　“你怎么这会儿才来？”

　　“今儿来的人可多，老祖母和娘都托有病在身不出现，我和雪珊姐姐，长平公主在外哭了好几次，”小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好不容易才把人送走，才有机会偷偷溜到你这来。”

　　“你怎么哭得出来？”慕容不凡望着小毛的眼睛，“又和上次一样抹辣椒了？”

　　“那眼睛还不疼瞎了？”小毛摇了摇头，“只是想到惨死的阿饼大哥，就自然哭了。”

　　“雪珊和长平大嫂呢？”慕容不凡好奇地问道。

　　“他们是想到你的几个哥哥，尤其长平公主昨儿哭得伤心，差点都晕过去。”

　　“大哥有长平嫂子，死亦无憾了。”想到当年战死沙场的几个哥哥，慕容不凡的神情也黯淡了下来。

　　“不大哥，谢谢你。”

　　“好端端的，为何事要谢我？”听到小毛的话，慕容不凡有些困惑地皱起了眉头。

　　“上次因为我和爹没有说出大叔长相的实话，差点让老耿爷送了命，你没有怀疑我，还说定然有什么误会，”小毛感激地看着慕容不凡道，
　　“一直帮我说话，要不让我有嘴也说不清了。我得救后又相信我大叔不是真的坏人，还放了他。”

　　“我不相信你？那我的眼力能有这么差？不过，”慕容不凡说着话板起了脸，
　　“我帮你说话可不代表我不要罚你。”

　　“听你的。”小毛露出一个愿打愿罚的神情，“这事本来我就有错，不大哥你要怎么罚？我都听你的。”

　　“怎么罚？”看了看一身白衣，眼睛红红，嘴唇红红，一脸天真对着自己看的小毛，慕容不凡终于忍不住将站在自己面前的小毛轻轻拉进怀里，头才刚低下，小毛就惊呼道，
　　“哎呀，不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罚你。”

　　“咳咳！”

　　慕容不凡看了看拄着拐杖突然进屋的慕容耿，立刻放开脸红得像个小红薯的小毛，脸上也跟着一阵阵地发烧。

　　“鹰奴这两日就会和那几个细作混出城，北面还没有大动静，不过应该快了，老爷让我来告诉你，可要随时做好出发的准备。”

　　“知道了，老耿爷，不会耽误大事的。”

　　慢慢正要走出屋子的慕容耿还是忍不住转过头，
　　“不凡啊，小毛和她爹撒谎的事不能这么完了，我觉得你是得好好罚这丫头，日后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老耿爷！”

　　听到慕容不凡和小毛异口同声大叫着的慕容耿晃着头，慢悠悠地走出门，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说！”